第九章过年

阮若仙决定回家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车票早卖光了。她无奈，只能找拼车，还好喜园食品厂是大厂，工人也多，群里一发信息，就有人拉她进了拼车群。最后她预定了一个位置，付了200块钱定金，可以到她们县城。

阮若仙的家在邻省一个县级市，这里山清水秀，经济却很一般。

大年三十，阮若仙风尘仆仆地回到了老家。信江滔滔而过，将县城一分为二。整个城市的生活节奏比江汉慢了不少，孩子们刚放假，在楼底下跑来跑去。这里也不禁烟花，卖鞭炮的摊贩们趁着日头还没下去赶紧做着最后的生意。

更多的人则赶着回家，吃上一顿热乎的团圆饭。

阮若仙拖着大包小包来到小区门口，阮明国在楼下转悠着，和乡邻们说说闲话。她老远看到一个人影，有点眼熟，果然是她爸。这些年他也老了，两鬓有白发了。阮若仙走过去叫道：

“爷！天太冷，不是让你在楼上等吗？”

“涅，你可回来啦！”阮明国激动极了，一把抢过她的包，将她带上楼。周围邻居也有认得

阮若仙的，纷纷和她打招呼。阮若仙往楼上走，还能听到他们在说八卦。

“哎，他涅可有出息哉，考上211的大学。在江汉工作哉。”

“就是不好看。”

“会生孩子就行。”

“说什么哉，她还是个小崽……”

这种话阮若仙从小到大听多了，也没当回事。她弟弟阮浩强听到动静，咚咚咚跑下楼。

“姐，你回来啦。”他咧起一张嘴，十四岁的小崽，一看就和阮若仙是亲姐弟，姐弟俩都是凸嘴。

阮若仙笑着说：“行了，去拿吧，在爷手里。”

“哦，有好吃的咯！”他欢呼起来。

“初中生了，就惦记着吃。”阮若仙笑嗔道。

继母陈珠贵也过来打了个招呼。阮若仙叫了声阿姨，陈珠贵看着儿子从阮若仙的包里拿吃的，撇撇嘴，道：“马上就吃饭哉，不要恶急。”

阮若仙厂里过年有福利，每人都发了好多箱年货大礼包：有酱鸭卤鹅火腿的肉食礼盒，夏威夷果腰果怪味花生的坚果礼盒，巧克力酒心糖薯片零食大礼包，还有车厘子草莓芒果的水果礼盒，食品厂就是这点好，在吃的上不吝啬。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吃上了年夜饭，老家的年夜饭非常丰盛，哪怕就他们四人，也上了十八道菜，小炒腊牛肉和青红小米辣是阮若仙的最爱，百吃不厌。阮若仙一边嚼着牛肉，一边道阿姨辛苦。

陈珠贵笑着问她：“你都上了报纸了，那个见义勇为，有没有奖金的呀？”

“有！”阮若仙吃着菜。阮明国抬起了头。

陈珠贵继续打听：“多少？”阮明国咳了一声。

阮若仙不在意答道：“一万。”

“哦，那你……”陈珠贵还想说什么，阮浩强打断了她：“你吃啊！”

陈珠贵不再说什么。一会儿春晚开始了，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春晚吸引了。大家吃饱了，中场休息一下。阮若仙跟她爸使了个眼色，两人去了阮浩强的房间。

阮若仙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塞给她爸，阮明国推着：“不要，不要，用不着！”

阮若仙强拉住她爸的手，道：“爷，不是给你的，是给强强的。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阮明国诧异：“你说。”

阮若仙道：“爷，这钱我给你是想让你带着强强整牙。”

阮明国有些懵，整牙是什么？他们小地方，没听说过整牙，孩子平平安安长大，没事不会去医院。孩子读书好，那就去读书，读不了书了，找个活干，就开始攒钱。人这辈子就这么简单，从来没听说过“整牙”这一出。

阮若仙道：“强强的牙齿和我一样，也是不齐，将来时间长了牙不好，掉得早，对身体不好。”

阮明国恍然大悟：“我说咧，我爷五十不到就掉牙齿，我也是。”他涅懂得就是多哉！

阮若仙、阮浩强姐弟这凸嘴和这龅牙，都是从他们爸爸这里继承的，他爸看着没有那么严重，反而到了下一代越发难看了。这该死的遗传啊，怎么处处有惊喜呢。

阮若仙继续道：“我在我们学校医院看过了，整牙大约要一万四五。而且医生说咧，孩子12岁-到15岁是整牙的好时机，强强这年纪正好哉。我这里有四千，你再给他添点，去医院看看。”

父女俩正说着话，没想到陈珠贵冲进来了，她一把抢过钱道：“原来你拿钱回来啦，拿回来就好。整什么牙，他牙齿恶好，乱花钱！你不在家不知道，家里花销恶大。你读大学要多少钱，搞了半天就是个食品厂，才三千多块。我在超市一个月也有两千……”

阮明国气死：“你不要乱舞，涅是大学生，将来会更好。你永远就两千……”

阮若仙压下火气道：“阿姨，世道不同了，这个社会很看重颜值的，也不是我瞎说，如果我长好看点，工作找得肯定比现在好。我都是笔试过了，面试遭淘汰的。扪心自问，我没有比他们差，确实这张脸太丑了。就连人家给我介绍对象，都开始介绍劳改犯了……”

“什么？！”正躲在门后偷听的阮浩强蓦地冲了进来，“谁啊？太作践人了吧！”

阮若仙看着弟弟双眼冒火像要拼命的样子，拉住了他，继续和陈珠贵讲道理：“现在这个社会，大家都看重外表形象，网上管这个叫‘颜值’，你看年轻人追的偶像爱豆，哪个不是小鲜肉小仙女。就是找对象，人家也要找好看的。”

阮明国则是急得在一旁念叨：“涅，别听他们的，你好看，恶好看！别听他们的！”

陈珠贵虽然有点听进去了，嘴上还是不服：“什么好看不好看，重要的是看人品……”

阮若仙深吸一口气。当年陈珠贵从贫困村嫁到县城做后妈，看重的是她爸在城里有工作有房子，人也老实。十几年前不比现在，陈珠贵当年又没读过书，家里条件也不好，没有什么选择余地。

阮若仙回道：“现在年轻人可不一样了，你长得不好看，人家不理你，不跟你玩，谁知道你人品好不好。”

在一旁的阮浩强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他上初中了，初中的孩子再晚熟，也有了美丑的概念。想必他也经历了什么。阮若仙当年的外号就是“大嘴”，“若猴”之类的，被叫了好多年。

阮若仙看了看弟弟，继续加把火：“好嘛，将来孩子找不着对象，你不急？强强比我好看，就牙齿不整齐，去整一下就好了。这是一辈子的事，你怎么不替他想想？”

阮若仙的老家，普遍风气就是疼儿子，给儿子娶媳妇、生孙子那是头等大事。他们这里聘礼高，结婚生子本来就难，听阮若仙说什么将来女方还会嫌弃长相，陈珠贵就不吭声了。

阮明国叹道：“都怪我，你们都是像我。”

陈珠贵恼怒道：“整整整，就知道花钱，你可给我考好点！”说着把钱扔给了阮明国父子俩，一甩手出去了。

阮浩强松了一口气，捡起钱，又问阮若仙：“姐，那你现在还能整吗？”

阮若仙笑了：“我年后就去。”这下父子俩都放心了。

大年三十要守岁，第二天阮若仙就起得晚了，无奈外面鞭炮声太响，她还是起床了。大年初一他们家有一向历史悠久的活动——量身高。

阮若仙扒拉了点炒粉，匆匆洗漱好，然后跟着阮明国和阮浩强跑下楼。三人来到楼下那棵樟树下，当年搬进来时还是棵小树，当时阮若仙她妈还在，一晃十八年，如今亭亭如盖矣。

阮若仙看了一会儿树，淡笑着摇头：“我都这么大了，不会长了。”

阮明国嗔道：“瞎说，还小呢，你过来。”

阮若仙说：“那弟弟先来！”

阮浩强高高兴兴跑过去了过去，阮明国帮他在树上刻了一道，阮若仙在一旁看着，好小子，快超过他爸了。几人凑近一看，对比去年高了得有三公分，阮明国拿出卷尺，阮浩强拉着下面，阮若仙在旁边看直不直，阮明国看刻度。

“不错呀，有一米七了哉。”阮若仙老家的人普遍不算高，男孩子过了一米七就不会被人说了。

“涅，你来。”阮明国催她。

阮若仙也站了过去。

“哟，比去年高了。”

“怎么会？”阮若仙暗暗惊喜，她做了两次增高手术了，一共要做八次呢，这么快就有效果了吗？

“真的就是嘛！”

阮若仙凑过去一看，果然比之前的刻度高了一公分多的样子。之前几年她的刻度其实一直没有变的。量了一下，她目前163.5cm了！

“可能是我的鞋子。”阮若仙嘴上这么说 ，心里很清楚，她穿的是旧鞋子，只有底磨得更薄了。

“就是长高了，我们老师说很多人的生长发育能到28-30呢。”阮浩强也在一旁帮腔。

阮若仙心里喜滋滋，对系统更信任了几分。

系统总是说自己是星际最强医美系统，她试用过一次保湿产品和一次洗牙，虽说效果不错，但也没有那么神奇。而增高手术和正畸手术都是那种不能很快见效的，所以她对系统是抱有一丝怀疑态度的。

原来这个系统确实是有真本事的啊！顶撒佛咧！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求收藏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