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太女殿下！小勋爵不必伤心。”希尔轻声安慰何婧媛。
被子书昭超过，何婧媛也没什么不服气的，她的注意力其实都在身后的禾聿身上。
此时，禾聿已经被蜂拥而至的Omega小姐们包围了！
她抱紧了手里的黑金色礼帽，退无可退，后背抵在墙上，面前是一圈虎视眈眈的Omega.
希尔的小姐妹们也不顾着她的面子了，反正一个下人而已，也不至于会得罪希尔。
“说吧！什么条件？我一定要得到这顶帽子！”
“不过是一个下人，看样子还是个Alpha，要这个做什么？”
“竟然是伯爵家的仆人接住了！”说话的女士狠狠拍了自己身边的仆人一下，“你们怎么就那么不中用？！”
更有脑子转得快的，已经开始喊价。
“五十金币！”
“五十金币就想得到殿下这场与纪录持平的比赛的礼帽？做梦呢吧！我出一百金币！”
“两百金币！怎么样？够了吧！”
子书昭回到她观众席上的专属席位，就看见对面闹哄哄的一团。
“伊莉娜，他们在干什么？”
伊莉娜是子书昭的贴身侍女，她听赶来的仆人耳语两句，“是伯爵的一个家仆，接到了您刚刚扔的礼帽，Omega们想找她买下它，争相竞价。”
子书昭：……
子书昭想了想，问道：“家仆？”
她不知为何直觉是那个人。
“她是不是叫禾聿？”
伊莉娜再次点头，“是的，殿下。”
子书昭皱了皱眉，招来另一个仆人：“派个人过去盯着，别闹出什么事。”
禾聿在接到帽子的一瞬间脑中就已蹦出数种处理它的办法。
虽说她可以把它交给钱忆去出手，可它值钱在这是太女殿下赢了马术比赛后，在众人见证下抛出来的。事后的价值肯定会大打折扣，毕竟真伪难以确定。
但若是现场出手，她不可能自己明着当场拍卖，好似自己是个没饭吃的穷鬼似的，那会有损伯爵府的形象。
希尔对于自己乐善好施的名声最是看重，绝不会允许她做出这种让人觉得伯爵府疑似苛待下人的事。
不过这些Omega们自己开始喊，那就不关她的事了吧？
禾聿听着越来越高的数字，面上慌乱，心里的小蚊子止不住的搓手。
她早上不该对希尔带她来这儿有怨言的。她跟着来这一次，比谢利夫那家伙去十次地下博.彩还赚得多啊！
太女殿下真是位顶顶好的人！
子书昭派来的那人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看着，有些纠结是不是该一起叫价。
诺斯记得太女殿下直接说出了这人的名字，派他过来到底是真看着秩序，还是另有什么意思？
但这可不是一笔小钱，要是揣度错了殿下的意图，他也还不起。
算了，诺斯最终决定，还是装傻吧。
“我出五百金币，你们都散了吧。别影响了赛场。”
禾聿还把帽子抱在胸前，挣扎的动作一僵：“伯爵大人，您这是？”
希尔挑挑眉，从桌上摘了颗葡萄塞进禾聿嘴里，“怎么？不卖给我？”
“唔！”
禾聿条件反射的嚼了两下，青葡萄的汁水很甜，在口腔里蹦裂开来。
禾聿主动把帽子递过去，“不是……不过我当然不能收您这个钱。”
一个隔了几个席位跑过来的男Omega不满地嚷嚷：“蒂帕！她本就是你的家仆，你这不是耍赖么？！既然这样，我直接找你买如何？你出个价吧！”
“就是！”
“对啊！”
希尔从跟过来的另一个保镖手里接过钱袋，看也没看就丢进禾聿怀里，然后才把帽子从她手中接过，“出门没带那么多，回去你找管家。”
听那袋子叮铃哐啷的金属碰撞声，少说也是几十金币，刚刚嚷嚷的人立马闭了嘴。
希尔不愿意出手，其他Omega也没办法，渐渐散去。毕竟谁也不敢明抢伯爵的东西。
希尔的席位又恢复了平静，不过经过刚刚的闹剧，何婧媛并没有离开。
她还是笑呵呵的，“伯爵，您对仆人可真好。”
风有些大，希尔拢了拢礼服的坎肩外套，“这算什么对仆人好？帽子是她自己接住的，这是她应得的钱。”
“话是这么说，能如此尊重自己家下人的主雇可不多。”
禾聿在伯爵身后，目光放空，手在兜里悄悄的数那袋金币。
九十、九十一、九十二……
整整一百金币啊！伯爵大人真是大方。
回去还有四百个……哇！好长一段时间都不用再想方设法薅羊毛了！
禾聿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传说中那只只爱金子的恶龙，沉浸在埋在金山里的幻想中，根本没听清前面的两人在说些什么。
刚数完钱，就听见何婧媛这酸酸的话。
“大小姐，您待我也是极好的。”
希尔又不是不知道禾聿是从何家来，没什么好避讳的。
“小勋爵，你心肠软，我看得出来，”希尔转头看着何婧媛比赛后有些红扑扑的脸颊，“你这样的Alpha，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话中的拒绝不算委婉，如果何婧媛真是为希尔而来，肯定是要铩羽而归了。
何婧媛腼腆的笑，又有些苦恼似的：“大家是不是都更喜欢爽朗俊逸一些的Alpha？可我从小就这样，性格总是很难改掉……”
禾聿注意到何婧媛偷偷瞥她的眼神，她就知道她不是说给希尔听的。
希尔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跑过来一个同样穿着公学制服的学生，“何婧媛！老师叫你！”
不知道有什么急事，但何婧媛明显不想回去，道了句失陪，慢吞吞的跟着同学走了。
她走着走着，偶尔回头看希尔的席位一眼。
附近席位的Omega窃窃私语起来，当事人之一走远，终于可以八卦了！
希尔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何婧媛那幽怨的目光，可不是望向她的！
发.情.期的Omega对这些事情何其敏感，希尔瞬间明白过来！
“传闻里她喜欢的那个家仆就是你！”希尔险些惊呼出声，“可、可你们不都是Alpha吗？！”
禾聿很是无奈，“小勋爵她只是年纪小……”
“我看不像，”希尔摇头，“我就说侯爵为何会给一个仆人写推荐信！”
“真是荒谬，Alpha怎么能和Alpha在一起？！！”
没想到希尔反应这么大，禾聿有些错愕：“为什么不行？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希尔瞪大了双眼：“所以你也对她有意思？！”
禾聿大惊失色：“怎么会！当然不是！”
希尔更吃惊了：“所以你也喜欢Alpha？！”
“不不不！我、我……怎么说呢……”
“天啊，禾聿……”希尔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没想到你竟然……神不会原谅你们！”
她最近本就身体虚弱，这一下大起大落，禾聿隐隐约约又闻到一点微弱的芳香。
“伯爵大人！”禾聿赶紧绕过椅子去扶着希尔坐下，“我真的不是！您怎么才能相信我？”
希尔想要推开她的动作一顿，这似乎确实不是能轻易证实的事……
禾聿接着道：“我和小勋爵从小一起长大，只把她当妹妹。我觉得她也是因为没怎么接触过Omega，才误以为对我是喜欢……”
希尔还是有些恍惚的点头，回想刚刚何婧媛来找她一起看比赛，又觉得自己像是夹在这两人中间，有点怪怪的……
希尔忽的捂住太阳穴，手肘紧绷的撑在扶手上，一两声喘.息不自觉的从唇间溢出。
噢……她真的恨死了自己这毛病。
禾聿认命的悄悄释放出一丝信息素，潮湿泥土的气息轻柔的安抚花瓣。
希尔周围也都是Omega的席位，她可得小心些。
帐后的诺斯脚步一顿，刚刚被挤得头晕眼花，再加上留了个心眼，他还没回子书昭身边去。
这味道……这个鼻子不太灵敏的Alpha努力嗅了嗅。
哇，原来伯爵和她的仆人是这种关系！
诺斯眼神闪烁，悄无声息地溜回子书昭的席间。
——
最终禾聿还是没去找管家领那剩下的四百金币，那样不利于她在伯爵大人那儿的可持续发展。
她在庄园里打听了好几天，找了个白天撑起眼皮去下半城买了个房子，花了一百金币零十五铜币。
那十五个铜币还是她从她两个典当行账户里抠抠搜搜弄出来的钱。
从前任房主那儿出来，谢利夫一把揽住禾聿的肩膀：“小聿啊，你也是在伯兰城有房子的人了。走，哥带你去庆祝一下！”
这家伙从其他保镖那听说了她从伯爵那儿得了一大笔钱，觉也不睡了，今天非要和她一起出来凑热闹。
相处了这近一个月，禾聿对他没什么太大的意见，如果今天这个房主不是佐伊的话，对他跟过来她是无所谓的。
演戏好累，禾聿揉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脸，跟佐伊对视三秒忍住不笑真的好难！
“怎么庆祝？”禾聿默不作声的从他手臂下钻出来，“晚上还要值班呢，回去了吧。”
今晚禾聿该换班了，不再守侧门，搭档自然是谢利夫。
谢利夫一拍她的肩膀，“嗨！正门不像侧门，偶尔打瞌睡又没事！”
“话是这样说……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也没钱去庆祝啊……”
“哎呀！这有什么！买房是大喜事，今天哥请你！”谢利夫又揽上她的肩膀，用力带着她拐了个方向，“走！”
“哎哎哎——咱去哪儿？”
他那双蓝色的鹰眼眨了眨，做出一个“你懂的”的表情。
什么啊？她不懂啊！不会是那种地方吧？！
虽说底层的Alpha都爱去，她也不是没听以前的同事们议论过，但是她真的不感兴趣啊！
“你就是太老实！”谢利夫恨铁不成钢，“你不会没去过吧？！那就更该去看看了，你们北境的Omega和咱们这儿的可不一样，你去了就知道好了！”
谢利夫这莽夫浑身的肌肉是实打实的，禾聿根本拗不过他，被他带到一条七拐八拐的小巷里。
烟花柳巷，整个伯兰下半城，禾聿最不愿意踏足的地方。
“最近几年干这行的Omega越来越少了，听说都去那什么……对，工厂里去了，”谢利夫嘟囔着，“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