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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探“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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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映照在地上,使得整个房间被洒满了银光,柔和的光映衬在谢十三苍白的脸上。

他是被吓白的。

那把剑倒是极其冰冷的闪烁着光芒,谢十三呼吸一滞,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大脑飞速地旋转着,眼神飘忽不定的看向架在脖颈间的寒剑,不由自主的动了下喉结。

谢十三硬着头皮,调整好自己的心理状态,嘴角略微牵强的扯出一个带点尴尬的笑意,他说:“这位兄台,我认我在下与你有缘,不如放下手中的剑,你我秉烛夜谈,就此成为知己好友,如何?”

那人先是不答,本就喜怒无常的脸上更加的阴冷了,宽大的手掌下握着剑也变得愈发阴森了,剑刃向谢十三的脖颈好像更近了一丝。

一道冷淡且无情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回荡:“吾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谢十三血脉贲张,大脑也比刚才转的更加灵敏了,连忙求饶道:“好说好说,谈天……说地嘛,博古通今,纵贯千古都是可以的,如果你想……宫闱秘事、儿女情长,您想听哪个,我说哪个都行……”

那人默然不语,但明显被他这一通临场发挥给惹恼了。

就在他一位自己脑袋就要挪地的时候,那人却把剑从他脖子处挪开了。

谢十三有些诧异,但没有愣神思忖就赶忙与那人拉开了距离。

他谨慎的转过身去,看见月光照射下,一张俊俏,甚至有些不辨雌雄的面孔印入眼帘。虽是个男人,但却有着姣好的容貌,唇红齿白、身高体长,一副翩翩公子的架势。

那人收了剑,淡淡地问道:“你是何人?”

“谢……”

那人蹙眉微微有些疑惑,谢十三连忙换了个名字。

“谢谢你!”

那人疑惑:“你谢我作甚?”微蹙的眉愈发皱的鲜明了。

谢十三一本正经开始胡说八道起来:“我姓谢,‘谢谢你’正是在下的姓名,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这个。”

那人缄默不语,霎时陷入一片死寂。

谢十三的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不信?

谢十三:“我看你这副打扮,你莫不就是传说中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欲言又止起来。

谢十三在对方即要开口之际直接打断了他:“咱们门主金屋藏娇的娇!”

“……”

那人俊秀脸庞上霎时黑成了一条线。

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死一般寂静,就连空气也凝固到了极点。

谢十三见他没有再度出手要拿剑让他人头落地,此时也不由得放松了警惕,他恐怕不知道对面心里是一团乱麻。

那人:有趣。

就这样,沉寂了一会儿便被对方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咱们……门主?”

谢十三:看来也不是不可以上当嘛。

谢十三嬉笑着解释道:“我是刚来的,你恐怕也不会认识我。不过呢,我也经常听人提起过咱们这位东方门主!传说啊,咱们门主喜怒无常、武功惊人、冠绝天下、惊才滟滟……尤其是他那个怪癖……”

“什么怪癖。”

谢十三硬着头皮回答:“喜好男风!”

说罢,对面的人的脸似乎更黑了,阴沉的就像是魑魅魍魉一样。

谢十三自顾自地又扯起家常来:“不知这位仁兄如何称呼呢?”

那人似是笑了笑,有意停顿了一下:“东方……幽。”

这句话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又像是给了谢十三当头一棒,他就算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东方幽是谁。

东方幽,这不正就是万相门的门主吗!

好巧不巧,门外有侍卫来秉:“门主,凌霄派的人求见!”

谢十三倒头撞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找条地缝赶紧钻进去,省的让对方眼见心烦。

东方幽将剑收进了剑匣内,对外面的人吩咐道:“好,吾知道了,让他们在正厅里候着。”

谢十三逞着空荡就要逃,东方幽突然开口道:“还有一事,莫要怠慢了屋内的这位不速之客,好生伺候着,待吾处理完事务后必定亲自招待。”声音冰冷,又带着几分嘲弄。

门外的侍卫当即一怔,忽而明白过来,正色道:“是,门主!”

谢十三:“……”

兜兜转转了大半天,结果还是回到了最初的那件柴房,不用的是,门外的守卫也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也不再是刚才的那个了。

谢十三躺在干燥硌身体的柴火上闭目眼神,双手托着后脑勺,他并没有回想刚才的那一幕,反而是又想起了那首诗词——《采薇》。

这次不同以往,他只从文末的倒数第四句开始读起。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透过窗棂,他果真看到了一轮残月,又不由的想起了“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这两句诗来。

但他却没有念出来,继续沉吟着刚才的诗词。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完毕,他也没有吟诵那两句比较应景的事,反而咏起了《卜算子》来。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

正厅内,几个白衣衫上着有腾云祥纹的人立定站着,为首的一位老者是个“八字胡”,撅起嘴来活像是说书的。

几人缄默不语,静静的等待着。

东方幽从正厅后方走了进来,几人识趣的躬身行礼道:“我等见过东方门主。”

东方幽不睬,径直朝浮雕木椅上坐了下来,似是没听见一般。

为首的“八字胡”连忙恭维着:“深夜打搅,还请东方门主见谅。”

东方幽晲了他一眼,压根懒得搭理他,开门见山的问道:“吾不知凌霄派的首席长老深夜亲自登门造访吾这小小寒舍,所为何事?”

“八字胡”干笑了几声,仍旧拱手说道:“此番前来,确有一事。”

“八字胡”不敢直视上方,自然是看不到东方幽脸上所流露出的不耐烦,“有事快说,有屁快放”八个大字活像刻在他脸上一样。

“八字胡”沉声道:“‘藏宝图’一事一经传开,江湖上各路英雄豪杰纷至沓来,小道自知东方门主资质非凡,如此年轻却已有丰功伟绩、威名在外,令老朽叹服!”

东方幽显然是被他这句话取悦到了,原本慵懒的架势也在这一刻变得正直起来了。

“八字胡”继续溜须拍马屁的说:“所以……此番前来,实为献宝。”

东方幽:“哦?那吾就不知你等所要献的是何宝物,竟让徐长老不远万里也要‘深夜打搅’呢?”最后四个字,是一个接一个的从他嘴里蹦出来的。

“八字胡”在心底里捏了一把汗,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的继续说道:“’西域藏宝图‘。”

东方幽心中微怔,面不改色的沉声问道:“如此重要的东西,怕不是徐大长老……”

“是。”“八字胡”正色道,“老朽此番前来,正是因为我凌霄派家主授意,前来合作!”

“届时寻得宝藏,我派愿与门主三七分,东方门主为七,我派只占三成!”他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试探性的又问了句,“……如何?”

“难得贵系大长老亲自登门造访,纡尊降贵的送来‘藏宝图’,说是要来投奔。”东方幽顿了少顷,“万相门的规矩一向是‘有过无而不及’,凡是愿与我系合作的,皆是‘朋友’,你的礼物,吾很满意,吾……便笑纳了。”

“八字胡”再度躬身行礼:“老朽谢过门主赏识,还请门主信守承诺!”说罢,便将一个精雕细琢的木匣呈过。

一旁的侍卫连忙会意将木匣接过,呈交在了东方幽的手中。

细长的手指拂过精致的木匣并未打开,继而便将它收入囊中。

“送客。”东方幽微微抬起了手,挥退了屋内所有人的。

只听“哒”的一声,门被带上后,空旷的屋内就只剩东方幽一人了,屋内点着烛火,明亮的灯光照在身后的屏风上微微有些泛黄。那张姣好面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或是欣喜,或是悲伤。

突然,侍卫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两扇门因被赫然推开而发出“砰”的响声,随之两扇门左右晃了晃,才堪堪停歇。

东方幽蹙眉,喝道:“怎么了?”

侍卫手中还握着剑,被他这一问,有些不知所措的心慌,声线颤抖的说道:“那人……那人死了!”

东方幽狐疑了一阵才想起侍卫说的是哪一号人物,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细微的变化,就连眼神也始终是淡漠的。

冰冷声音给屋内添上了一层寒意:“嗯,埋了吧。”

侍卫应声称:“是……”

东方幽平淡的从桌上端起茶盏,语速如常的补了句:“记的……”

……埋远一点。

话从嘴里才吐出一半,就又另一个侍卫着急忙慌的跑入屋内,毫不顾忌的说道:“那那那那……那人又活了!”

“……”

东方幽面上一怔,刚入喉的一口水差点吐了出来。

刹那间陷入一阵死一般的寂静,一个半跪着的侍卫看着回完话刚要走的另一个侍卫,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用眼神攀谈了一阵。

“什么情况?”

“我哪知道!”

“现在怎么办。”

“凉拌。”

“需要就馍(馒头)不?”

修长的手指端着茶盏缓缓放下,背对着二人,嗓音明显被刚才那口水呛的变了音,压着不适正色道:“将人带上来。”

阶下的两名侍卫不约而同的拱手应答:“是!”

谢十三是被两名侍卫一人架头一人架尾的搬进来的,甚至还贴心的小心放在地上,活像抬着一件易碎品一样。

霎时间,东方幽阴冷的面孔上愈发给人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东方幽极其冰冷的嗓音穿过几人的耳膜。

“他不是醒了吗?”

“这这……”侍卫们面面相觑,的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半个来。

“好了,都下去吧。”

众人如临大赦一般逃出屋子。

&

东方幽不紧不慢的走到谢十三的身躯旁,颇有闲情的半蹲着身子,两指并在一起向谢十三鼻梁上方,手指并未靠近便感受到一道道平稳的呼吸。

东方幽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没死?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际,谢十三突然活转起来,睁眼之际,东方幽立即缩回了手,来了个垂死病中惊坐起”。

“……”

谢十三一扭头便看到东方幽那张雌雄莫辨的俊颜,奈何他心里素质强大,差点又昏死过去。

谢十三小声嘀咕着:“额滴娘嘞,再也不乱吃东西了。”

东方幽不解的问道:“什么?”

“没没没……没啥。”

东方幽缓缓起身,眼神犀利的打量起了他,谢十三被他这样活生生的盯着,莫名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你究竟是谁,接近吾有什么目的?”东方幽问。

“……”

“你……又为何要一再假死?”

“停停停。”谢十三连忙起身,打断了他,“一,我是个孤儿,没名没姓,因此自己随便取了个名,就叫‘谢谢你’;二,我是被那仨土包子坑进来的;三,你们这什么破食物,吃完还有副作用,这边建议你们好好查查。”

东方幽:“……”

“什么食物?”

“就……”谢十三的眉毛跳了跳,支支吾吾的说着:“就……就路边捡的!”

“我见那花树下布有一精美食盒,忽一打开,我就两眼冒光,、垂涎三尺啊!你猜是什么,酸菜鱼呵!那气味、那色泽,金灿灿、黄油油的,”谢十三说着不免感到腹中又憋了,咽了下口水,继续道:“由于本人三天饿两顿的实在忍不住,你懂的……谁料,那特么是隔夜饭!”

东方幽:“……”

东方幽问:“你怎知那是隔夜饭?”

谢十三在他说话的空当,细细的打量了一会儿,此人在听完他的一派胡言后竟然眼都不带眨的一下的。

至于这么不谙世事的吗,兄台?

谢十三思忖着。

东方幽见他久久不回答,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眉头微蹙着不语,却并没有显现出一丝的不耐烦。

谢十三在感受到对方异样的目光时,遽然反问道:“不然我怎么‘死’的!”

东方幽:“……”

东方幽在心底里哀叹一声,思忖良久:果然不能指望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谢十三一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还不忘将自己衣服上的尘土拍了拍。

“你看后面!”谢十三猝然惊呼道,但令他没有料到的是,对面站的笔直的人不仅仅是油盐不进。

谢十三:竟然不上当。

东方幽漠然看着他,眼神似乎也在刹那间犀利了起来,语气冰冷如寒冬腊月一般道:“作甚?”

只两个字,便让谢十三有些尴尬的扶额干笑两声,随即胡扯起来:“你这墙上的画不错哈。”说罢,还不忘没心没肺的嘻哈几声。

东方幽的神情愈发冰冷了,眼眸未动,眉头也不知何时舒展开了,他双手背立而站,高大的身躯并非魁梧也非是不协调的搭配在一起,言简意赅就像是一副现成的诗画。

谢十三也双手背立起来,藏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活动起了筋骨,皮笑肉不笑的装出一副牲畜无害的样子,看的对方偏过头去。

他摊开两手,就在对方回神片刻,倏然勾拳,集身体内里于一掌,步子稳健而如山一般不可撼动,东方幽立马推手应对,但他却没有料到对方并没有想要和他打的意思。

“唰”的一声,从东方幽的广袖中掉出刚才那件精致的匣子。东方幽疑惑之际,谢十三掌下凝气,突如其来的一掌并没有撼动对方分毫。

谢十三也未多疑,眼疾手快的顺势接过从袖中落出的匣子,倏然几个退步转到了仅里窗口几尺处。

他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近乎挑衅的口吻道:“东方门主莫非是觉得在下太过羸弱,有意让步?”

东方幽:“……”

屋外的侍卫再听到屋内发出的打斗声的那一刻冲了进来,而这却有些打草惊蛇一般使谢十三顺势翻开了窗户,但他并没有着急翻窗夺路而逃。反而是,嘴角继续扬起刚才那抹轻蔑笑,肆虐且毫不遮拦的注视着东方幽,笑里藏着一把利刃,使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但东方幽没有开口,依旧怔怔地矗立着。

谢十三一手握着木匣,一手抬着窗户,手指在触碰匣子时顺势打开,忽然他不笑了,丢了匣子即要离去,赫然留下一句:“江湖路远,东方幽,我们有缘再见!”

众多侍卫中传来一声低喝:“小贼休逃!”此话一出,众多侍卫便要夺门追去。

这时,空气中传来一道冰冷的声线:“都退下吧。”

“那……藏宝图呢?”有人大着胆子开口问道。

东方幽不答,就算再有不明事理的人也能感受到主子神情中明显流漏出的不耐烦。

众人面面相觑着,但主子既已发话,他们也只能令名退下。

屋门重新关上,似乎又回到了它本该有的平静如水。

那张藏宝图早就被东方幽拿了出了,现下捏在手里,隐在重重衣袖中。

东方幽猛地跌了下去,霎时身躯在此刻变得沉重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掌撑在光滑的地面上,才堪堪没有完全径直跌下去。

瞳孔也在此刻不聚焦了起来,眸子深沉,眼神涣散的望着地面,低低的呢喃着:“这种掌法……”。

&

谢十三跳到房梁上眼神,轻蔑地俯视着偌大的宅邸。

好在并没有人上房追他,他只是心中存疑,并未多做停留,就溜之大吉了。

黑夜中,抬头望去,稀稀疏疏的只有几点星,皓月当空,夜间的凉意足以拂去人们的燥意。

此时街上静谧无人,他找到一家还开着半扇门的客栈。

作者有话要说:我总觉得这篇“碰面”写的有点泛善可陈了,不过自认为还凑合哈哈哈。

文中的古诗大多都是从网上搜的,如果觉得很突兀的话,我只能说一句:对不起,尽力了!

诗句的详细注解我会找一个夜晚(bushi)补齐的。

在这里请容我多唠几句:这次他们只是简单的碰面,之后几章的话,我会将一些新人物,不过还是有提到攻的!

还有还有,更新时间大致为上午。【注】:但不是每天都更。

希望大家愉快阅读,多多收藏,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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