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才方亮,南宫珝歌已经醒了。
房间里,温软香气弥漫,身边男子炙热的身躯揽着她的身体,两人亲密贴合,说不出的旖旎。
她睁着眼,没有起身的打算,就这么盯着头顶上方的罗帐,有些许的出神。
欧阳真人的真面目被揭开,她夜半想要在官炮坊引爆鞭炮的事也被公之于众,一时间民怨沸腾,帝君下令游街示众后处斩。就在游街的途中,气愤的百姓鸡蛋土豆一通乱砸,早已是打掉了半条命。而至于安沫知,她不想引发各国对“烈焰”的更多猜测,选择隐瞒下真相,以告老还乡打发了这件事。更以雷霆的手段,瞬间清洗了安沫知在朝中所有的党羽。
这一世,她提前铲除了朝中的隐患,提前将“烈焰”带上振兴的路,至少在现在看来,她想要做的都做到了,只是偶尔梦醒时分,会有刹那的失神,分不清前世今生,就这么恍然呆愣着,让思绪回归清醒,才能分辨得清现实与过往。
她忽然想到,之前太女殿下为护百姓,夜守官炮坊的事情也不胫而走,她原本就超然如神的地位,再一次被提升。百姓间私下流传,太女殿下本就是天神转世,来守护“烈焰”的;到后来更有人说,那夜太女殿下与欧阳真人斗法三百回合,逼得欧阳真人现了妖身,说的有鼻子有眼,让南宫珝歌啼笑皆非。
她敢打赌,这些绘声绘色的传说里,肯定少不了来自秦慕容这个家伙的煽风点火,连斗法降妖都编得出来。
南宫珝歌不禁有些好笑,嘴角轻轻勾了起来。
耳边,被人痒痒地吹了口气,乍醒的慵懒声传来,“醒这么早,是要去送十三皇子吗?”
明明是问句,却带了三分的调侃。
南宫珝歌抬了抬眉头,“不去。”
她当然知道凤渊行今日回“南映”,却没有送行的打算,有些人,保持距离才是合适的。
他侧身撑着脸,看着她。经过一夜,他身上的衣衫早有些凌乱松散,随着他的动作,滑下少许,露出半抹胸膛与腰线。
“我看你一直发呆,还以为你在想他呢。”某人懒懒的,连眼角都懒得睁开,浅浅地挑着。
又来了,她才不信洛花莳看不出自己与凤渊行刻意保持距离的态度,还偏要逗她。
手,顺着他衣衫的缝隙伸了进去,不轻不重地在他腰上拧了下。顺手为他拢好了衣衫,“大清早的,也不怕着凉。”
“不凉,热。”某人挑着眼,哼哼唧唧,“气的怒火中烧,能不热吗?”
这是什么话,南宫珝歌不禁好笑,“怎么,这几日冷落你,生气了?”
她这几日奔波于朝堂之间,的确是有些冷落了他。
“不是。”某人哼着,懒洋洋地起身,从床头的衣衫下,拿出一封信笺,递到了南宫珝歌面前,“有人让我转交给你。”
上面清晰的几个字,“殿下亲启。”南宫珝歌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属于凤渊行的字迹。
在南宫珝歌疑惑的目光里,某人拈着信,在她面前晃过来,晃过去,勾着她的视线,偏就一副吊胃口的模样不给她。
南宫珝歌也不在意,眼神很快从信封的字上挪开,“什么时候交给你的?”
眼见她没兴趣,洛花莳手中的信抛到了她的面前,“昨夜你和秦侍郎打闹的时候,他让我交给你的。应该是笃定你不会送行。”
南宫珝歌看着面前的信,没有打开的兴趣。于理说,凤渊行知道她承诺出口,必定会践行,再写什么信叮嘱,似乎有些多余,也不象凤渊行的风格。
“他是故意挑衅我的。”某人没好气地又哼了声,“他要见你,要交信给你,有的是机会,让我转交的意思,可足够让我品上好一阵子了。”
难怪昨夜回来,她的小郎君就哼哼唧唧,一副别扭样,感情是被这封信气着了。
“不会的。”她安抚着,随手拆开了信,似乎是想要证明。
信打开,南宫珝歌愣了下,随后苦笑。
什么信,分明就是一张白纸,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南宫珝歌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了……
洛花莳看着她拿着的纸,上面的情况一目了然,表情越发难看了,“满纸思绪诉不尽,留白余生皆是你。看不出,这十三皇子还是个情种啊。”
“好了。”她抓过他靠在床边,扯起被子罩住两人,“大清早的,跟吃了火药似的。”
何止是吃了火药,大冬天穿着里衣在房间里溜达,就算是房内温暖,她也看着心疼。
某人被哄着,却还是不依不饶,“你去‘南映’,带上我。”
那神情,那语气,委屈至极。
南宫珝歌有些好笑,抬起头看着那个可怜巴巴的人,忍不住一口咬在他的颈项间,“装什么装,不带你带谁?”
委屈的人,瞬间笑成了小狐狸。却是伸着脖子,由她咬着。
她从来就没想过丢下他一个人在京师,洛花莳是她在意的人,她不会让他过着从此独守空房,等待她回来的日子。他这般的男儿,天地间何处去不得?这一口,咬的是他明明知道她的心意,还非要装可怜。
他红唇水润,“殿下,距离前往‘南映’还有十日,你我提前出发,出京走走可好?”
洛花莳想要离开京师的独处时间,她也原本有此打算,只是该去哪儿呢。
他贴上她的耳边,悄声软语:“殿下在想什么?”
抬眼见,他眼尾潮红未散,伴随着水光,又是让人刹那失神。
她的心头,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那日,安浥尘与她之间的对话,西南业火盛,与洛花莳一样的男子,出现了。
所以,这十日间,她至少要去一趟西南方,这个令安沫知逃跑前都念念不忘传出消息的男人,对“东来”一定很重要。
“我们去西南走走?”她缓缓开口,“然后再取道前往‘南映’,你看如何?”
洛花莳唇角一抿,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他随手拿起枕边放着的那封信,眼中又是满满的不忿,“到了‘南映’,不许和凤渊行太过亲近。”
这醋坛子……
她失笑,“是谁曾说过,我公子满门也不在乎的?”
洛花莳嘴角满不在乎地撇了下,“我是不在乎,我只是不喜欢他。单纯看不顺眼,谁让他第一次登门,就穿得跟花孔雀似的招摇,给我示威来着。”
感情这家伙,心心念念这么久,居然就因为凤渊行那日的穿着,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她的手,不轻不重地在他臀上拍了下,“论花孔雀,谁比得过我们的花莳公子,好意思说别人。快去收拾下,早些启程也能让你玩的尽兴些。”
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抽回,就被他握住,悄悄地从后面挪到了前面,声音也变得更加魅惑起来,“在出门前,殿下不先喂饱你的花孔雀吗?”
从天际乍亮一直到日上三竿,太女殿下的房门就没打开过,一直到晌午过后,太女府的后门里,终于驰出了一辆马车,朝着西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