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渊行坐在床沿,一身大红的喜袍既华丽又端庄富贵。嘴角带着温柔的浅笑,望着她慢慢走近自己。
南宫珝歌停在了离他半步的地方,弯腰低下头看着他的脸。
凤渊行的被她看的不自在,却又不愿示弱,“你看什么?”
“今日的渊行,真好看。”南宫珝歌笑着。
“比以往都好看?”他有些认真地望着她。
南宫珝歌点了点头,“对,比以往时候都好看。”
早在入门的时候,她便听到了他的呼吸声有些急促,偏偏这家伙装作一副淡定的姿态,口中说着,“那,那以后多穿几次给你看。”
她猛地笑了,“这是嫁衣,你还想多穿几次?”
凤渊行一贯从容的脸上,瞬间飞起红色。前世今生二十年,她何曾见过这般局促的他,尤其她这一笑,他的脸上甚至还有些恼怒,当南宫珝歌低头看他的时候,故意转开了脸。
“穿。”南宫珝歌笑着握上他的手,“小十三喜欢穿,那我就多娶几次,什么时候想穿了,我就什么时候再花轿迎门一次,行不?”
凤渊行脸上的红色更浓了,分明是恼羞成怒了,“不穿了。”
“行。”南宫珝歌想也不想地答应,“反正洞房花烛夜总是要脱的。不过我倒没发现,你居然如此心急?”
凤渊行脸上的红色越来越浓,越来越浓,“你……”
所有的话,止于她落下的唇。
她毫无征兆地一吻,将他所有的话都堵进了唇齿间。轻柔又带有侵略性的吮吻,刹那间夺取了他所有的呼吸。
他甚至毫无抵挡地,便由她侵入,掠夺,榨取。
她的肆意与强势,让他情不自禁地放软了姿态,或许说,这本也是他期待已久的吻,甚至久久不愿放开,不舍地与她纠缠。
许久之后,她才眷恋不舍地放开他的唇瓣,看到他殷红的唇,这才满意地笑了,“傻瓜,调戏你呢。”
记忆里的凤渊行,总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总是万事成竹在胸无所不能,这样的人,天然便勾起人内心使坏的想法,想要看他局促无措的模样。
南宫珝歌亦然……尤其是为她而局促、为她而无措。此刻的南宫珝歌,内心被满足感填地饱饱的。
聪明如凤渊行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她在使坏,只是,他喜欢她这般模样对待自己。或许说无论是什么样的她,他都喜欢。
端庄高贵的她,威严冷淡的她,恣意笑闹的她,还有逗弄调戏使坏的她,都是她啊。
“小十三。”她亲昵地唤着他,“你说,与我成亲,是输了,还是赢了?”
她可没忘他第一次出现在花楼里时,那笃定与高傲的内心,看似温和实则目空一切的骄傲,与眼前这个温柔小意,情丝缠绵的模样,可是截然不同。
短短数月,一切都变了。
凤渊行扬起了嘴角,还是那熟悉的笑容,仿佛看穿了一切,“输了,也赢了。”
骄傲的十三皇子,智计无双的他,自小便认定了自己是个阴诡算计的人,理智会占据他人生的全部,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为女子动心动情,心绪凌乱的时候,终是眼前人让他甘拜下风,收敛羽翼落入情网。他输了自己却赢了她。
“不觉得亏么?”她笑问着,“毕竟,当初我们的协议是帮你逃离宫廷权谋,让你海阔天空自由自在的。”
现在倒好,自由自在没了,反而要赔进一辈子为她筹谋。
“亏啊。”他低声叹息着,“慧极必伤,万一思虑多了,短寿早夭怎么办?”
他的话才出口,便看到了原本轻松笑意的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掩的痛楚。
前世的他,那孤单而冷清的身影,那单薄而努力支撑的模样,在她眼前一幕幕飘过。
她握着他手的指尖,轻颤。仿佛是在对他说,又仿佛是在对自己说,“不会,这一次万事有我在。”
他仿佛感受到了她的认真,赶紧扬起笑容,“所以,你要多宠我一些啊。”
“故意跟我玩心眼?”
他不说话,只是笑。
“小十三。”她凑过脸,在他颈项间,不轻不重地咬了下,“身为夫君,人家是温柔体贴贤惠大方。你这个夫君,在新婚之夜还在玩心眼?”
他眼底蕴藏着笑意,“我没有。”
“没有?”她又咬了口,成功地听到他轻轻地倒抽了口气,“你敢说今夜你没算计到我肯定来?”
他不说话,只是咬着唇,笑。
凤渊行的算计,从来都是不动声色的,能这般被她看的清楚,可见他是不打算瞒着她,“他们欠我人情。”
那个人情,便是他放弃了独一无二的风后之位。早在那日他便已经料想到了今夜,这个男人啊。
她叹气,“你啊……”
语气里,却是无边的宠溺。
“习惯了。”他苦笑,“你纵着点。”
自己的男人,不纵着点,还能管着不成?
“纵着。”她低声回答,“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纵着。我绝不会让你慧极必伤,短寿早夭的。”
他望着她,看到她眼底的认真,也看到了她那抹深藏着的不安。
“我开玩笑的。”他低声喃喃,伸手抚上她的脸。
他指尖轻柔,带着温暖的温度。曾几何时,她与凤渊行饮茶对坐,谈政论道的时候,也偶尔会不经意地触碰到彼此的手指,那时候的他指尖是冰凉的。
她低哑了嗓音,“我知道。只是……”她胡乱找着借口,“我曾午夜梦回,仿若前世般清晰,看着自己辜负了你,让你为我守着‘烈焰’的朝堂,让你为了我的江山积劳成疾,却从不知你心意,让你抱憾终身。”
他却低头笑着,“无论是梦境还是前世,我只知道,我若愿意为你守护二十年的江山,想必是心甘情愿的,我凤渊行只要能陪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便是最大的满足,何来抱憾终身?”
她抬头望他,看到他情深缱绻的双眸,“若是我都未曾打动你,想来你身边定是无人相陪,以我的智计,又必是你身边最为重要的人。这么想,我凤渊行依然是你最重要的人。”
短短几句话,他竟能推断出十之八九。
南宫珝歌笑着摇头,“小十三,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靠近她,男子的气息撒播在她的脸上,将她压入床榻间,“那就把所有的遗憾,都在今夜、今生、今世弥补给我好了。”
十三皇子,一向冰清玉洁雅致端庄,今夜如此主动,让人怎么能忍得了?
当她散落他的长发,解开他的腰封,那层层束缚被释放,散开的是天地间最为灵秀的男儿媚态。
对了,他们似乎还没喝合卺酒?
南宫珝歌手一招,桌子上的酒壶瞬间入了掌心。
南宫珝歌仰首,酒入唇中。不等凤渊行反应过来,她的唇已贴上了他的唇,撬开他唇瓣的同时,清凉的酒液渡入他的口中。
酒液,顺着两人唇边滑下,一滴滴流过他的颈项,湿濡了他的前襟。
南宫珝歌低下头,“合卺酒喝过了,是不是该洞房花烛夜了?”
回应她的,只有他变得浓重而急促的呼吸声。
那个孤单而冷清的凤渊行,只会存在于曾经的记忆里,今生的凤渊行,会得到她全然的付出,这个为她而孤注一掷的男儿,赢了他最想赢的,就是她的心。
交扣的指尖,缠绵的身躯,满是旖旎的气息,彼此浅浅的低吟,便是今夜最好的回馈。
这一夜,南宫珝歌可是纠缠不休,凤渊行更是全然交予,谁说十三皇子只是容貌出众的?谁说十三皇子只是心智超群的?十三皇子还有很多妙处,是除了她,别人不知道的。
毕竟,十三皇子这么聪明的人,何时落入过他人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