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道友。”秦天启开口了，“请问你听说过荣家灭门案吗？”他甚至没有寒暄一下，直接进入了正题。
“容家灭门案？”林雾打量了他一眼，“如果你指的是云雨山脉旁的容家分家的话，那我知道一些。”
这个时间点，秦天启也在追查家族灭门案吗？可是容家分家是被容家的仇人陈修屠的，跟诸如林家之类的灭门案不是一回事。
“……”秦天启沉默了一会。
“不，不是那个容家，是荣华富贵的荣，是越家主家旁边的一个小家族。不过……”秦天启投来凌冽的目光，“云雨山脉旁的容家分家也被灭门了？”
“还不能算是灭门。”林雾摇摇头，“万剑宗叛徒陈修与容家有私仇，是他杀了容家分家的人，但中途容家主家的支援到了，便还剩下一些运气好的。”
“至于越家旁边的荣家，我并没有听说过。”不仅这一世，前世他也没听说过。在修真界，一个小家族被灭门不能算是一件罕见的事。
“原来如此。多谢道友告知。”秦天启道完谢就要离开。
林雾却叫住了他：“道友留步。”
“因为一些原因，在下正在追查各地关于小家族灭门的信息，我观道友似乎对此有些看法，不知能否同在下交换消息？”
“可。”秦天启没有拒绝，他开始追查小家族灭门案还只有两年，有用的情报寥寥无几。
“万剑宗秦天启。”秦天启率先报上了自己来处。
“秦道友。在下林雾，一介散修。”出门在外，还是在灵修的地盘上，自然要伪装成灵修，反正秦天启现在还只有四阶，看不破他的伪装。
“在下汪语，与秦师兄一样来自万剑宗。”看着他俩非常顺滑地交换了个人情报，旁边的汪语也只能报上自己的来历。
“秦道友，汪道友，林某就住在云华镇的来福客栈里。我只是闲游至此，暂无要事，待二位何时有空便可去那里找我。”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不好聊这种话题——虽然这个餐馆现在就他们几个在这。
话虽如此，林雾还是跟秦天启交换了传讯气息。
做完这些，却看到秦天启和汪语依然站在这里没有离开。黑衣青年直直地看着哪里，粉衣少女看着有点尴尬。
林雾：“两位道友，还有何不妥之处？”
秦天启指了指小二刚刚端上来的菜：“这是何物？”
林雾顺着他的手看去，看到一盘秋葵。
“这是秋葵。”在容家分家的时候这东西还挺常见的。林雾本身不太喜欢吃秋葵，奈何林知玉很喜欢，久而久之，虽然他还是不喜欢吃煮的，但秋葵干倒是喜欢了起来。现在在桌上的就是一盘秋葵干。
“好吃？”既然林雾点了这个，应该是好吃的吧？
“嗯……我觉得现在桌上的这种秋葵干好吃，但是直接煮的秋葵不好吃。”林雾如实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看秦天启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林雾发出邀请：“两位道友看起来还没有吃过，要跟我一起吗？”
“嗯。”秦天启迫不及待地坐下了。
汪语看了看他们俩，叫来小二又点了几个菜。既然都在这了，就把午饭顺便吃了吧。反正修士平常也是不吃的，什么时候吃不都一样。
待三人吃完分别，餐馆这才陆陆续续地进来了一些正常吃饭的食客。
吃完一顿午饭，还见到了秦天启，听到了关于其他小家族灭门的消息，林雾只觉得事情格外顺利，他没有多逛，回到来福客栈就在那修炼等秦天启找来了。
另一边，秦天启和汪语也顺利来到丹宗见到给万剑宗宗主炼药的莫不理。
“你们怎么现在就来了，不是跟你们宗主说还要几天吗？”这几年莫不理的名声越来越大，来求药的人越来越多，他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莫前辈莫怪，我与秦师兄只是提前来丹宗等着，在您炼好之前我们都不会去看丹药的。”汪语承担起了交谈的重任。
“这样啊，那一礼拜后你们再来看吧。”莫不理不耐烦的赶人了。
其实丹药本身已经能算是炼好了，但万剑宗宗主需要的丹药必须在炼好后放丹炉里像焖菜一般焖一会才能又更好的效果，这才迟迟拿不出来。
而且就因为他这颗丹药，他用的最顺手的丹炉暂时用不了了！
莫不理郁闷，但也知道跟小辈们没关系，不可迁怒，只能把他们赶走，眼不见心不烦。
汪语和秦天启朝莫不理行了礼，离开了丹宗。
“莫长老果然就像师尊说的那样脾气不好。”
出了丹宗，汪语忍不住感慨。
“可能是因为他的丹炉被宗主的丹药占用了。”秦天启倒是知道宗主那种丹药的特性。
“欸——师兄你知道师尊要的是什么丹药吗？我都不知道！”汪语感到有些不平，明明自己才是师尊的徒弟，秦师兄都知道了自己却不知道。
“师尊他老人家看起来也没有受伤啊，这几年也没有什么需要师尊出手的大事发生，他都很久没出宗门了！”少女眼巴巴地看向师兄，希望他能给出答案。
“……”即使是没什么情商的秦天启，这时候也很难向她解释为什么。
宗主年轻时不注重身体，肾功能不太好，这么多年下来他没有红颜知己，自己也一心向剑，自然没有多加在意。直到八九年前宗主在外与一位女修一见钟情，才终于重视了起来。
但这对宗主来说早已经是顽疾了，普通丹药根本没有效果。宗主求到丹宗宗主头上，丹宗宗主自己根本不是丹修，于是向他推荐了莫不理。
莫不理翻遍药方，找到一个大概率有用的，但这药他没炼过，成功率低，于是让万剑宗宗主去多备几份药材，总有几颗能成功的。
这样一来二去的就过了这么多年，现在第一颗可算要被宗主吃到了。
心里划过好几个方案，最终秦天启干巴巴地说：“宗主自有他的考量。”
汪语气呼呼地瞪他一眼，根本没办法。
秦天启试图转移话题，“我们去找林道友交换灭门案的消息吧。”
“？可是现在天已经黑了啊！虽然修士确实可以修炼代替睡觉，但没有这个必要的时候还是睡觉更合适啊！”
秦天启抬头看了看漫天星星，不得不再次承认语言的艺术对他来说比剑道还要晦涩难懂。
“那我们回客栈，明天再去找他吧。”不过他很擅长纠正自己的错误，马上更改了计划。
汪语无语地跟师兄回了客栈。
他们与林雾下榻的不是同一家客栈，甚至一个在镇南边，一个在镇北边，明日起来还得横跨大半个云华镇去找人。
第二天，星空落幕，瑰丽的朝阳照常升起。
秦天启二人吃了早饭便去来福客栈找林雾。
林雾同样已经起了，正在享受新出炉的小笼包。
林雾：“？”怎么回事，两次都在我吃饭的时候出现？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虽然知道这都是意外，林雾还是在心里先吐槽了一通。
快速解决掉剩下的小笼包，带着二人来到自己在这的客房。
倒好茶坐下，林雾道：“寒暄就免了，秦道友，说说你遇到的灭门案吧。”
秦天启也没有多客套的想法，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消息：“我是两年前注意到这些案子的。当时我下山历练，在坠仙城附近遇到了连续两家家族被灭门。”
“其中一家是被仇杀的，死者大多一剑封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另一家不知是什么情况，每个死者胸口都有一个大洞，我去仔细检查时发现他们都没有心头血。”
“心头血相对其他血液特殊，短时间内不会消失，那次明明距离案发还没几天，却所有人的心头血都消失了。我怀疑是有人在用邪法修炼，之后便一直关注着这些。”
“一年前，我在磨剑宗与傀儡宗中间的小镇里也发现过这种情况。”
“秦道友好眼力。我追查这个主要是因为我所在的林家被凶手灭了门，只余下我与外嫁的家姊二人。”林雾顿了一下，接着道：“当时我惊恐万分，先去找了家姊才回到林家察看，发现家人们的心头血似乎都消失了，但我们去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可能情报有些不准了。”
汪语抿了下唇：“林道友节哀。”
“无事，我已经不在意了。”林雾确实早就看开了。
首先他与林家人其实没有那么熟，其次对他来说林家灭门其实已经是五百多年前的事了，早已不能动摇他的心智。
更何况如今林知玉和容日升都有了新的生活，他已经很满意了。
“那已是十年前的事了，同年在丹宗附近我也打听到有一小家族因胸口洞穿而死，但当时并没有亲眼去看，不知真假。”
“六年前在赵家与长欢宫之间的小镇上有家族消失，我前去察看发现同林家人死法相似，心头血同样不复存在。”
“三年前在听天谷附近有家族被屠，同样没有心头血。”
“除此之外，虽然也有其他家族被灭的消息，但大多为仇杀，与本案没有关联。”
“这样看来，那凶手简直就是满大陆在跑啊！东州和中州两个人族聚集地都让他霍霍了个遍。”汪语听完林雾的消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
“而且即使我们发现好几个小家族被灭，也根本没有凶手的线索。除非我们可以在他对下一个家族下手前守在那里，不然光凭胸口的洞完全推不出人选，他都不用功法杀人。”
“确实如此。所以我追查了这么久都没什么进展。”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在养伤。
“对了，之前秦道友说的荣家是什么情况？”
“那个啊。”看秦天启正在沉思的样子，汪语只好替他把之前留下的话语解释了。
“是我们离宗后听说的，在越家那边。荣家是越家的附属家族，虽然战力不高，但擅长纺织，一直为越家提供定制衣物，荣家被灭使得越家大怒，这才闹出了大动静。说起来那也是前几天的消息了，我和师兄准备拿了丹药就去荣家看看情况。”
一想起宗主的丹药，汪语又觉得一阵委屈。
“如此，不知两位道友上路时可否叫上我？我也想去观察观察。”
汪语没有回答，推了一把秦天启。
“当然。”秦天启回过神，答应了这个合理的同行邀请。
“秦道友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我在想，既然凶手可以做到不动用功法便杀了一个家族的人，恐怕他的境界不低，只靠我们四处奔波，容易遇到危险。”
“秦道友说的在理。”林雾肯定了他的观点。“那么秦道友是有什么想法吗？”
秦天启：“之前我已经与师尊提起过这件事，但他当时没有在意。”
汪语点头：“是这样的，我跟我师尊说他也笑了笑就不在意了。”
“那是自然，毕竟这个案子里出事的家族最高也就凝丹二阶，诸位宗主长老都已经养丹境了，乍然听到这种案件只会觉得是低阶邪修作祟罢了，顶多只能给弟子们练练手，还不值得他们出手。”
在前世这件事情牵扯到的人越来越多前，林雾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