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动,则风雷涌。”
这是开宗祖师留下的话。
据说在开宗祖师出生以前,玄天便已经镇守在不归涯了。而玄天具体是什么时候诞生的,实在是无人知晓。门派记载中说道:当年开宗祖师修炼到了大乘期,却迟迟没有寻到机缘,无法步入渡劫期。索性开宗祖师为人豁达开朗,遂决定顺其自然,不再纠结于修为之事,转而打算开宗立派,广种桃李。
既然要开宗立派,就必须先寻到一处山门所在。
于是开宗祖师便开始寻找还没被人抢占的山头,他游历九州各地,恰巧行至不归涯附近时,看见不归涯上空雷海密布,遮天蔽日。一层一层的雷云堆砌在天上,原本阳光明媚的正午瞬间就变成了深夜。
开宗祖师一看,直呼好家伙。
“重云压昼!此乃千年不遇的大异象啊。”
有异象者,怪异也。开宗祖师年轻的时候最爱四处闯荡,见过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到了这把年纪却也不曾见过这么大范围的怪异。
开宗祖师见状不由地有些跃跃欲试:“可遮天目,必有神祇。”于是他二话不说,一头扎进了雷电群中,寻找怪异的源头。
只见开宗祖师在无数金紫色的雷电之间左右腾挪,差点被劈成一道饭后甜点。几息之后,总算是穿越重重雷帐,在不归涯的涯底找到了一块石头。开宗祖师惊讶地发现,万道惊雷竟然奇异地汇聚于此,并且全都统一劈在了这同一块石头上面。经由造化千锤百炼,这石头在天雷的淬炼下竟慢慢演化成了一把长剑的形状。
就像是天道在此锻造了一把剑出来一般。
开宗祖师甚觉惊异,恰巧祖师也是剑修,便生了将此剑纳为己有的心思。没想到开宗祖师甫一触手此剑,便感觉那把剑的剑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斥力,这斥力之强大,竟让已至大乘期的祖师也无力招架,开宗祖师不由地啧啧称奇,直呼霸道。
祖师知道寻常名字怕是压不住如此霸道的剑,又见这把剑通体呈现出黑色,唯有剑锋出微微泛出红光,且剑刃剔透如同玄色玉石,思量再三,决定将之取名为“玄天”。
而后开宗祖师大手一挥,便在不归涯对面平底拔起了一座空心之山,取名剑冢,用以收纳此不世之剑。万万没想到玄天却不愿意进入这剑冢之中。祖师微微一笑,不由地感慨:“神剑就是神剑,如同凤凰一般非梧桐不栖。”
祖师见状只得弯腰作揖,给此剑行了一个大礼,并在嘴里好言相劝道:“请玄天神剑入内一歇。”
玄天不应,只当是听不见。
开宗师祖也不气馁,复又朗声道:“请玄天神剑入内一歇。”
三声过后,玄天这才不情不愿地进入了剑冢,而后便转瞬化作一道流光,不知藏到了剑冢之中的何处。玄天进入剑冢之后,天上的雷云顷刻消散,瞬间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因着这般际遇,上清宗祖师便在此处割据山头,创立了上清宗。而后剑冢内年年纳入新剑,又年年有新任的剑修入内寻剑。但直至开宗师祖飞升,师祖的徒弟飞升,徒弟的徒弟再飞升,都没有人再听过关于玄天的消息了。
而如今,这把上清宗中人代代相传的玄天,便被徐白握在手中,而他的对面,是目眦欲裂的薛野。
就在刚刚,玄天飞身插入了薛野和徐白之间的地面,如同巨大的爆炸一般,飞溅起了巨大的石块和无数的砂砾,让薛野不由地后退了两步。再抬眼,薛野便看见徐白突然出现的剑,而徐白则看着面前的黑色长剑,毫不迟疑地伸手握住了剑柄。
薛野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徐白的手臂在刚刚与薛野的战斗中负伤,血液一路顺着小臂滴落到了手掌。而徐白的手臂才刚一和玄天接触,玄天就好像迫不及待一般,吸收了徐白手中的鲜血,竟是瞬间完成了认主仪式。
等徐白再次抬起头,薛野便看见那双狭长的凤眸之中如同蕴藏了九天雷动一般,隐隐投出一股紫金色的光芒。薛野心内大骇,他直觉不妙,却完全没有要逃避的意思,依旧没有停止挥动手中的寒江雪。
薛野重新摆好了被玄天打乱的剑招,直直地向着徐白刺去,而徐白则祭出玄天抵挡。谁知道徐白仅仅是轻轻地挥动了一下玄天,便可看见数道紫色的惊雷凭空出现,如同缠绕着玄天一般,呈现出力破万军之势。
两剑交锋的瞬间,雷电裹挟着冰霜,如同蛛网一样蔓延到了整个剑冢之内。紧接着,一声巨响过后,似乎有什么巨大的力量在剑冢内部炸开了,整个剑冢开始了剧烈的晃动,如同地震一般。
除了徐白和薛野之外的上清宗弟子们原本已经接受了自己无法冲击最强神剑的落败,正在石阶上打坐休憩打算恢复体力之后继续在剑冢中寻剑。谁知道猝不及防之间,只感觉到整个空间就变得山摇地动。紧接着,他们脚下的石头竟然开始开裂了——原来是刚刚薛野和徐白在打斗中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借由石柱传到了地下,石柱本身并不能承受这么大的力量,这直接导致这根如此粗壮的擎天石柱开始分崩离析。
不过是一个眨眼的事情,原本拔地而起的石柱立刻就四分五裂,原本还在石阶上休憩的众剑修弟子只得各自逃命。
然而定睛一看,疲于奔命的人群之中,竟突兀地出现了两个异类——正是导致这场地动的两名罪魁祸首:薛野和徐白。
石柱倒塌的一瞬间,薛野和徐白两人便顷刻之间失去了落脚点,面对这样的场景,徐白的第一反应是迅速御剑朝着远处的石壁飞去,好避免随着石柱的倒塌一同坠落。但是薛野的第一反应,却是要赶紧趁着这个机会要徐白的命。
于是就在徐白摆出御剑姿势的一瞬间,薛野飞扑而上,拦腰抱住了徐白的腰,阻止徐白御剑的动作。徐白没想到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薛野不想着休战保命,还是只想跟他同归于尽,一个躲闪不急竟真的让薛野得了逞。
满天瓦砾之中,薛野仰起头,对着徐白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而后,薛野就着矮身的姿势向上挥剑,欲给徐白送上致命一击。怎料徐白见招拆招,伴随着着力的一脚踢在薛野的肚子上,徐白灵活地在空中进行了一个后空翻,同时薛野的剑锋蹭着徐白的下颌线划了过去,徐白竟然完美地在空中避过了薛野的这一剑。
薛野也不放弃,被踹远了就拽住了徐白的腰带,将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进,而后伺机挥剑。
据当时在场的其他弟子们回忆:“只看见他们俩双双随着巨石与瓦砾一同掉落,并在过程中打得难舍难分。”
原本薛野以为,他和徐白最终不过是坠落到剑冢的地面上。虽然高空落体确实疼,但是薛野和徐白毕竟已经是金丹期的修者,体质不同凡人,坠地不过是皮肉之伤,养个两三天也就好了。
岂料巨大的石柱倒塌之后,竟然在剑冢底层的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而坑洞的底下,是巨大的地下水脉。
薛野与徐白好死不死,直直坠入了那地下水脉之中。
薛野并不会水。
那水脉之中,径流澎湃,水流湍急。薛野和徐白也没有做好会落入水中的准备,一时不察,竟然在入水之后平白无故呛了好几口水。其中要属薛野最惨,不会水的人在水中会不停挣扎,甚至无法浮出水面,眼看着薛野大业未成,竟然就要淹死在这地下暗河之中。
而一旁的徐白却要强上许多,他幼时曾得庙祝教授,故而会水,但这地下暗河汹涌,他仅仅能保证自己不被淹死,实在是没有本事及时从水中挣脱而出。
因为是修者的关系,徐白在黑暗中的视力极佳,他看到了一同落水的薛野正在水中苦苦挣扎。
徐白盯着身旁薛野溺水的样子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没有人知道那一分钟徐白究竟在想什么。只是一分钟过后,徐白绕到了屡次要杀自己的薛野背后,一只手臂绕过薛野的脖子,托起薛野的头,让他的口鼻浮于水面之上。
薛野哪里肯干,哪怕是为了救自己,但背后的人可是自己的“死敌”徐白。
薛野清楚:自己一天到晚这么坑徐白,徐白就是菩萨也该发火了,怎么还会这么好心来救自己?谁知道徐白肚子里有没有憋什么坏水。更何况此刻徐白还用手“锁”着他的脖子。
把自己的背后留给自己的敌人是愚蠢的行为。
于是薛野一只手用力拍打,另一只手则不停地抓挠着徐白的手臂,在徐白的手臂上留下了好几道抓痕,但徐白却并没有在意,他的手纹丝不动,如同铁箍一样牢牢地扣着薛野的脖子。
因为呛水的关系,薛野还在不停地咳嗽。也许是因为呼吸不畅,也许是因为水流冰冷,徐白注意到薛野的耳朵尖在咳嗽声中泛起了红晕。
在巨大的水流声里,徐白贴上了薛野的耳朵尖,用低哑的声音说道:“再不老实,我就真放手了。”
徐白的声音在空旷的水脉中听来十分清冷,传到薛野的耳朵里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死亡威胁,但是薛野能怎么办呢,这么湍急的水流远不是自己能抵挡的,徐白要是真的放了手,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薛野“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实了,不挣扎了。
见薛野不再挣扎,徐白也终于可以分出一丝余力观察他们所在的这条地下水脉。他环视四周,扫视着两人前进的路线和周围的状况,打算找个浅滩上岸。然而徐白视线却在不经意间路过了薛野的耳朵尖,那里因呛水而形成的红晕还没来得及消散。
“是凉的。”徐白如是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是时候加入一些工业糖精了。
读者:到底是谁在写这么old school的古耽?
一个巨大的坑:是我是我(吐舌头,手握拳敲脑袋,装可爱)
读者:……(没眼看)
一个巨大的坑:更old school的还在后面,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