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他要让自己看清。
为何他要放弃以往的隐藏。
还有,为何他会与魏青的长相相同。
“你在此处做什么?”
又是相似的声音,却少了一份亲近。
是魏青!清漪意识到差距,“青神,我刚刚看到...”
因为害怕不自主蹲下的身姿,慌忙站起身,情急之下没有站稳妥,魏青伸出手搀扶她。
两人的手臂交错,清漪手忙脚乱竟没有注意。
她站稳后,“青神,我刚刚见到秦浊了,他就在我眼前!而且、而且他...他的...”
清漪不知该如何解释,又怕魏青责怪自己的信口开河。
“你想说什么?和我一样?”眼前之人居然又成了秦浊。
清漪想要后退却被抓住了手腕,“不、你不是魏青。”
眼前的人在自己清漪的脑海里不断的变化着,一会一身白衣,一会玄衣,又或是今日的墨蓝。
“两次都被阻挠,是时间开启我期待已久的事情了。”
“小朋友,替我给魏青转个话,我们是时间算算旧账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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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漪、清漪醒醒!”
脸颊好像被人拍了几次,清漪很烦躁他的动作,想要告诉对方轻一点,但是意志却支撑不起自己再次站立起来。
再次醒来,清漪看到了阳光明媚的窗外,她扶额坐起身,好像被浑身抽干了精力一般,勉强才靠近了床沿。
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会混到?
剧烈疼痛从头脑两侧袭来,她刚刚站起的腿脚再次松软到直直坐下。好在没有迈出步伐,不然清漪定要摔个四仰八叉。
“哎,你醒了。”门房被推开,走进一位衣冠靓丽的女子,她想要触碰清漪的身子查看什么。
“你不要害怕,我是青神手下弟子兼医师秦淑”,她看出了清漪不自觉的抗拒。
“你晕倒在楼顶处,知宿说怎么也叫不醒,就把我叫来啦~”她坐在清漪相隔两拳处,不会让她感到拘谨,恰到好处。
“我早就对你有所耳闻啦!你第一次来神清派大家都在好奇”说着她看了一眼清漪的脸色,好像想到了什么。
“不过他们没有恶意,就是纯属好奇。毕竟我们派好久没有外人留宿过了~”
清漪就见她在此处自言自语,“我是怎么了?”
她回过神,“噢、尊上抱你回来的,具体发生过什么我不清楚,但是我是第一次见到青神对别人的事如此关心哎,他还特地交代了要照料好你。”
这位姑娘很热心,就是天马行空的思路清漪实在是跟不上。
“我是昏迷了几个时辰?”窗外的夕阳已经初见。
她被切断了思路也没有不满,“几个时辰?你已经昏迷两天啦!”
清漪呆滞住,她努力放缓呼吸,却怎么也忍不住回想那人的话语,在自己耳边的余音绕梁。
或许是经历太过玄幻,她不敢告知其他人。
“喂、你的身体还没用恢复好啊喂!”,清漪支撑着身子,在极大可能抛开她的搀扶下站起身,在身后呼喊声中走出了房间。
清漪出了旁门,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始的起点,神清派。
那些经历过的糟糕的话在自己脑中回旋。
并不想在此处有过多的耽搁,清漪轻车熟路的走到了院落之外,却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清漪?你醒了。”
她因力气丧失始终低着头,努力搀扶着门框前进,听闻此声忍不住抬起头。
是白源,他还是那身白衣。
“你的深中迷幻术,大脑没有彻底恢复好,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
清漪瞠目结舌,“迷幻术?不是真实的人吗?不是秦浊出现吗?”
结果和她想象的并不一致,她猜测到自己或许是深受其害,但是过往的经历太过真实,她不得不怀疑,并且要告知那人秦浊的话。
要给他未雨绸缪,否则被动就难辞其咎了。
“我要去见魏青,白源,你能带我去找他吗?我有急事要说。”
“那好,我去请尊上,你的身体还未休整好。”说着他看到了拿着衣物敢来的秦淑。
她上前给清漪披上了一件白衣大氅,“你的衣物实在是太过薄凉,清漪你快穿上!”
没有想象中的厚重,而是细绒贴合在身,裹挟了大半也阻挡了寒风袭击。
这上段的锦瑟白凤璇印也是别出精彩,定是价值不菲的布料,后天的手工也定有着能工巧匠的技艺。
从下往上盘旋在脖颈处,好似在护着衣物主人。
“我、谢谢你。”想要拒绝的清漪第一次犹豫了,因为这件大氅在魏青的身上也见过,同袍或许没有之长,也能看得出是同一批次的款式。
不知为何气味也有些熟悉。
“你快回房间吧,白源师兄会帮助你的!有他在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啦~”她在白源的交代下搀扶着身子虚弱的清漪。
同她道别后,看着白色身影走向院落内,白源的眸色渐深,却是毫无疑问的走向某处。
“白源!你又徇私枉法!不怕我告知青神处置你吗?”
魏豫已经听说了全部事情经过,在得知清漪是如何走进神清派后更是心情烦躁,联想起意史楼的那一幕,她更是咬牙切齿。
为何总是这个人。
既然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放弃了我给过你的机会,我们总该有个了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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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源一路上想了很多,在万年前的一次战争中,魏青在一场战争中对奄奄一息的白源伸出了援助之手。
起初的他总是独自一人解决问题,在此之后也没有再有类似的“善心”拯救什么。
而白源是白鹤幻化历经两百年修炼成人形,在他年幼的时代世间没有行成如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法,只有你死我亡的生存法则。
魏青则是当时法则的佼佼者。
在修炼三百年后的白源已经能在六界争端中学会了当时处世之道—谁欺我定还手。
然而命途多舛,当下的弱小者自然资源欠缺,白源没有想到被同类背叛。
在一次护卫同类弱小女性的战争中被同类背信弃义,受伤后丢弃于丛林中自取灭亡。
当时他对活着的意愿已不大,白源再次回想起当时场面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只记得第一次体会到失望。
或许是弱肉强食,或许是成王败寇。
他也是第一次学会对所谓的自己人总是半信半疑。
怎么活下来的?
是路过的魏青,他浑身是血的走向丛林旁。
白源上身靠着树桩已经听到了丛中霸王野兽的呼吸声。
也许是死前的微小挣扎,所有器官衰竭,将所有的力气集中在了听力上。
这只巨兽老虎早就盯上了奄奄一息的白源,想要扑上来大快朵颐一番。
“噗嗤—”。
魏青甚至没有出动身子,靠意念控制了刀柄将老虎砍晕了。
白源闭起的双眼迟迟没有感受到脖子的疼痛。
睁开眼就看见了浑身失血的魏青和晕在一旁的巨兽。
“咳、咳咳、多谢大侠出手相救,在下、咳咳、在下已无力回天,还是尽早离开吧。”白源竭尽全力的对救命恩人说,不想拖累他。
“给你一个机会,是做我的弟子还是放弃过去所有,命丧于此妖孽口下。”眼前人先是看了一眼白源再看了一眼巨兽。
眼神里虽是在做善事,可却还是冷若冰霜一般。
“我、我没有力气了。”在成功赶走这只巨兽未免同族受伤后,并没有明显伤痕的白源还在侥幸。
措不及防便被同伴背后一刀 至今白源不知是何人。
“废物。”魏青说完白源便昏了过去。
醒来便是神清派的大殿,此时也有且只有两座殿堂,可是九州各地于此能相比的地方是绝无仅有的。
白源看着逐渐恢复的伤口,也没有多虑第一时间爬起,想要见一面救命恩人。
他在走出房间后便看到了在清漪住过的庭院,魏青就在中心的亭台处独自一人下棋。
“感谢少侠救小命于危难之际,此生白源必定生死相随。”他当即对恩人单膝跪下。
“呵,我要你的命有何用。”他放下棋子,看着白源
他们对视了片刻,“不过既然你有此心,那我便交于你一件事,若是办妥当,我会带你飞升修行。”
“多谢恩人,大恩不言谢,不管什么事情我一定尽全力。”他说着边对魏青双膝跪下、磕头。
魏青没有上前搀扶,而是略微讥讽的说道,“这可真是大恩不言谢。”
过眼云烟,那天的白源便自诩魏青的大弟子,在苦心孤诣的修炼下,白源已经远超过大多数神仙。
说起魏青的指导,也可以说是打发时间罢了。
但紧靠着这些“打发”,白源也没有锱铢必报,而是穷尽所以力气研究他的想法和思路。
千秋万代,日月星辉,白源已经不是当初的他,在魏青日益增长的名气下,自己也有鸡犬升天之势。
当初的同伴早已销声匿迹,不知是害怕还是死亡。
他也没有再回去过那片土地,即使是一同修炼成仙之前同甘共苦的伙伴。
白源也没有再纠结于此事,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当初魏青的任务就是创建神清派,负责招收弟子和扩建一事。
白源最初也是绞尽脑汁的帮忙,魏青从未参于过其中,只是在各州出现大小动乱时会上前禀报一番。
魏青也会在局势控制不住之时出面解决,次次出奇制胜。
久而久之大家都会觉着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拿下所有事情。
可是白源清楚,初次见面的魏青一身鲜血,定是受了什么重伤。
可是在拯救自己之后,魏青就再也没有做过与“善良”可以定义的事情。
哪怕解决什么嘈杂之事,在他看来,也颇有维持秩序的意味在之中。
万年闪过,清漪是仅次于自己后的第二个人。
他的态度白源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
当初魏青的实力远可以宰杀,而不是敲晕,而且当时的人类与兽类是互相伤害的,但是除人之外的五界他们是避之不及的。
毕竟手无寸铁和赤手空拳还是有天渊之别的。
如今回想起那只巨兽,白源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记忆,老虎的步伐速度是不同于同类的,而且是只母兽,又好像在哺乳期。
这是他第一次回忆起那件事,在之后白源就像是第二个人生一般,把心放在感恩和坚持上。
魏青从不会解释自己去往何处,当初的白源也被交代过。
至今没有想清楚那身白衣上的鲜血从何而起。
在寻找青神的路上,白源久久不能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