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沐如暮来到人间后平常就是每天在夫子授课的时候看那些孩童认认真真鸡飞狗跳的窃窃私语明目张胆,也不是很难对付,毕竟自己来了几天后也还是消停多了,他也渐渐知道为什么艾家家主要找一个灵界的人过来,而不是人界的过来看管。
毕竟也是,若是人界的人来,怕不是还未将那些闹腾的孩童管好就已经和他们打成一片了,毕竟说实在的他们的气氛共情确实是可以,但也不会让自己为之动容,原则就是原则,答应下来也便要做好。
他也听过那些孩童议论那之前的掌罚人为和善,便是经常放水性格温和,但那也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看着他们哭唧唧便也不管不顾办铁面无私秉公办事。
毕竟也不是艾家的直系子弟随着长老来历练,而之前那位掌罚毕竟也是自家人,自然是不舍得让他的师弟师妹们受罚一副眼红鼻尖红的模样,他是过来人自然是知道,而且这位掌罚本来就是性子温吞之人,在艾家也是绝无仅有为数不多的温吞性格之人。
他却也不过几天便把那些个捣乱不服规矩的罚得服服帖帖了,其实他们也不是真的倔或是性格不好,但也不过是在自己家管的太松了也就渐渐的无法无天,嗯,在家规上写的确实是破了不少,他也不过是纠正一下。
虽然他也不知道人界的规矩,但却也看着那十几条规矩有些不明所以,却也还是照办不误,虽不知是对是错,但也还是心无旁骛照章办事。
但这其中去发现有一个孩童特别特立独行,自己说什么也不服,却又喜欢随心所欲般,自己也只好上掌罚之责,却也下手不知分寸不通人情,也是依照上面的规矩行事,便也没有放水,主要是沐如暮也不知道会有放水一说,以前也没有遇见过,在人界初来乍到便也只是按着人界的规矩行事。
只是看着那孩子不服气般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立得直挺挺的罚跪,就是一副眼眶红鼻尖红可怜巴巴的模样,都有吸鼻子的声音了,就是不肯出一声气,气的直发颤都不肯服软一下,他都听到了,沐如暮垂眸暗暗想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以前自己见过的那个孩童。
他若是长大了,大概也是这般模样,就是没有面前这个少年这般倔忍,却也不肯吭一声。
其实他也不大,但对于沐如暮来说像人界这般瞬息万变人生如逝的时间真的是不能当老年看,对他来说在人界他的年岁差不多也有几十年了,估摸着算也有三四十岁,不过是模样变化较慢罢了。
所以对他来说那些现在看到的少年也不过是几十个孩童罢了,也就当成家长的身份看着,以至于掌罚逛亭府就和逛自己家一样,看到里面有几个不听话破规矩的也就拉出来罚个几次,自然而然这种现象就少之又少了,却也不是他们知道错了,而是都知道做坏事之前要先看看掌罚和那些老夫子在不在,省的都去和掌罚告状。
于是每当闲逛课上掌罚在时,他们是呆若木鸡,一本正经的模样,在掌罚离开后,但夫子在场的时候,就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要不然就是眉飞凤舞的乌鸦嚼舌举一反三,然后在夫子掌罚不在时就是群魔乱舞胡作非为树上蹦跶了,结果就是艾当家正好路过被看到了。
然后一众石化,不过是两三秒的功夫就反应过来,弟子就乖乖从桌子上爬下来了,不过那个举动怎么看都有一点心虚没底气的感觉,然后艾当家的看着众人沉默一会,然后露出一副温柔和蔼的模样和他们开了个玩笑,也不在意他们群魔乱舞,只是提醒了一下要小心点被发现就不好了,瞬间弟子们好感暴增,这么温柔好看而且还善意提醒的女家主多难得、可遇不可求啊,如千里马与伯乐。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之前那个掌罚走了,但家主还在啊,他们还是有希望的。
结果隔天就被夫子叫了过去,听说是夫子蹲茅坑路过结果被看到了,结果是因为时间紧迫没有来得及去阻止,结果隔天报应来了。
实际上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只是艾家主看到的时候面上笑盈盈心里麻麦批,然后就上去温柔和蔼的模样贤淑温柔的“好心”提醒了一下,结果就看到那些个小兔崽子一副泪眼汪汪感动了的模样,实际上艾当家的也只不过是好心提醒。
确实是“好心提醒”,然后今天还很是感动,隔天就立马通报了那位临阵脱逃了的“夫子”,于是乎那凄凄惨惨戚戚的名声就由那位苦不堪言哑巴吃黄连般的当了个黑漆漆的黑锅,说是由他说、银钱也是从他那边扣,结果在小兔崽子面前还当了个冤大头,在当家面前当家的一看自己就笑盈盈一看就没什么好事似的。
自己可怜巴巴一副老骨头了还在教学养家,唔唔唔,当家的就不知道自己的辛苦啊,老夫胡子都白了啊……所以说银钱什么时候可以加上去啊。
于是他们当家的就是个白切黑,就是没有一个弟子知道,但他们这些老一辈的上至教书先生下至丫鬟随从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还面上常笑盈盈着骗过了所有涉世未深的少年姑娘,也是人心诡测不得不服了。
沐如暮却也不知为何艾子兰会这般生气,自己原也不过是好心前来,虽有艾家主的嘱咐与缘故,但也却是是有和艾子兰说过的,对沐如暮来说其实也不过是有之前幼时的一面之缘和现如今的年岁之交,便也不愿离开了。
只不过是觉得少年是与以往不大一样了,他也能理解人世间的多变与差池,稍有变动便也都截然不同,或许他不在时也变了不少,他却也对少年的过往与经历一概无知,也无所从来,便也一点点一步步的去找,为什么会让原本的少年隐忍嚣张,他本不是这个样子。
他只是想见见,过去的他原本会变成的样子,便也没什么错处,自然也不会后悔,自己一人做事一人当,自然是想见见以前的他。
他是也带着目的,无论从前还是如今,他都想要帮他,如果可以,他也想让他恢复以前的那般性格,原来的心性,他可能隐约能得知,凭他原生的直觉。
刚开始是为了恩人离开前的嘱咐,也间接的去寻那艾家当家的商谈了,过后也自然而然的遇到了这般的少年,才渐渐知晓原他就是自己所寻之人,他刚开始还不愿相信,毕竟他与记忆间的孩童相差太大,除了面容仔细看有些相像,别的几乎寻常是不曾见到过的。
直到与他相熟,也才渐渐看得了些他真正的样子,从他没有察觉的举动中,从他变扭却如小孩般的性格中渐渐熟知,他还是之前那个孩子啊……
但为什么会变成这幅不会在温言柔目的对待任何事物了,也为何便也能肩扛枪蹲如松、还会意气风发洋洋得意的满口胡言。
他却一直知道,也掩埋在其下的事物,所见所闻,他皆向往所见,但旁人面前那个少年,他却是真的不怎么喜欢。
或许是有爱、但也不否认他并不全喜欢他,这般的他,所以他喜欢着他,又厌弃着他,时而恨不得对他爱答不理,便也忽冷忽热。
他却明知道,自己一直在找那个他,那个他的身影,为什么明面上张扬开朗的他会如此不喜,而私下温言善举的他却又不得所求、也不舍过目。
艾子兰……他真叫这个名字吗,倒也没说错,他或许也没有那么喜欢自己,只是喜欢一部分的他,自己既没有那个责任,也没有那么高圣的信心。
他有时也不知道是该继续靠近还是远离些好,却也如旁观者般看着,看着他的意气风发肆意横行,却又所做皆善举。
他大概是爱他,却又不能那般……违背誓言。
他该说声对不起的、毕竟艾子兰确实不喜了,或许是生气了,自己也这般畏畏缩缩唯唯诺诺,也不知是何好。
念酒一听传音挂掉忐忑着脚指头都能抠出来了,捧着半个西瓜都快捂着脸了,这自己罪过大了,凉了凉了,自己真的凉了,艾子兰和沐如暮怎么可以凉了嘞。
说着说着还挂了,念酒有点莫名其妙不知所措的慌,怎么办怎么办?好吧,他其实不怎么慌的。
念酒默默捧瓜听着艾子兰有点小不开心的抱怨,还是无可奈何有些心疼的搂了下艾子兰的肩膀安慰道,“好啦好啦,他可能是忙嘛,你说他毕竟在你家是当掌罚得嘛,肯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不习惯,他才来了几天还要管弟子还在适应嘛。”
“再说了,你那么厉害,武试考核都过了,回家他们知道肯定很开心了啦。”念酒笑眯眯地揉了揉艾子兰抱膝坐着的小脑袋。
“我也没有怎么怪他,就是他之前来的时候还挺好的,谁知道现在来了就一句话也没怎么说过,看到他就烦。”艾子兰念念叨叨,却还是埋头看着西瓜一下又一下的拿勺子戳,气嘟嘟的模样,却又装着一副理直气壮我不生气。
念酒看着也是苦口婆心好心安慰着,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关乎到个人情感就比较难解决了,如果是会影响到以后在一起那自己就是毁一桩姻缘了,念酒也不想变成那个样子,不过关乎彼此的事情还是说清楚一点比较好。
沐如暮找自己也不过是有一些事情要问自己,过来询问一些事情而言,说清楚了就没什么事了,况且沐如暮也是担心自己与念酒不熟要是被艾子兰看到了也不好解释。
对此要是别人这般处境念酒大概也只会的看且看问心无愧理直气壮,不过艾子兰就算了吧,毕竟别人还太小了,和自己也算是伙伴的吧?
不过最后的话题就在念酒一句你艺考的考核项目准备好了吗…的时候艾子兰才像反应过来似的,懵里懵懂后知后觉的微微瞪大了双眼一副恍然大悟却有些带着惊恐的神情看着有点想笑了的念酒。
鄂鄂鄂,真的要不是自己现在在这里、要是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他绝对会看见艾子兰抱头哀嚎一副完了的模样,形象全无,虽然是不好打击他,但是事实证明感情没有调理好真的会耽误到学业的,其实无论是什么事情都是这样。
但像是普安常和故作霖的那种就不一定会那样了,毕竟有故作霖在普安常还是可以在排名上不至于落到尾巴,而故作霖自然也乐意欣然普安常有事找他……
沐如暮在灵界时也是有人赠送过东西的,毕竟实力不俗却独来独往,但又长的一副天生出尘远离喧嚣的模样,自然也会是生得好看而被注意到的,沐如暮以前也曾是被几个小妖送了一大捧的涮肉,刚刚做好热气腾腾便也见自己经过就急急忙的捧了出来,一副殷切的模样。
沐如暮见过,下意识的看了看那小妖手里的那大盆热乎乎用石墩装好的涮肉,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未开灵智的生物肉做的,不过看起来确实是卖相不错,就是火红火红的,沐如暮也才开始成形没多久,那些个大灵间成文的闲人免进、互不干扰自然是没懂得那么多的。
再说了也鲜少有大灵不知道这些规矩,毕竟都化灵已久了,那些个自然规律所见所闻自然也默不作声耳熟能详了,沐如暮也是好奇还是不好拂了小妖的意也就俯身拿筷子尝了一口,却瞬间感觉从未有过的感觉从脑门上爆开了,那个辣爽程度!简直是常人不能接受的。
沐如暮捏着筷子的手指微微颤了颤,却还是勉强掩饰着很好的样子一言不发就往回跑,直到到家里才勉强缓了下来,结果一打开门一看就发现自己的本体都有点萎了,花瓣都有点病恹恹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虽然沐如暮表面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的样子顶多就是耳垂有点薄红眼眶微微显红,但只要你看他屋里头那盆兰花的花瓣稍微仔细一点就能发现其实他真的是被那个不知道什么被放了满满一锅的红呛呛涮肉给辣的是头皮发麻花都萎了。
这倒是对这份感官刺激的菜肴印象深刻,但回想起来其实也不是很难吃的样子,味道还有一点合口味,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的沐如暮默默出神,但后面还是抛之脑后了。
直到艾子兰那家伙天天从犯错破规矩,到了突然就开始来缠着自己了,不是刚开始那副气不过和仇人一样的神情到了每天一看到自己就笑意盈盈的讨好买乖,刻意开始找自己开始闲谈找事,若不是之前便看见少年被逼极了满口骂人的倔强模样他都不会有一丝怀疑。
沐如暮这般想着却也不过在少年刻意帮忙自己却也难免累着、又和自己一起惹人笑话却还是帮着自己解围一副面红耳赤有些为难却硬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然后就在自己看书临时有事时偷跑过来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便也把经过随便讲给他听了一下,便看到他一副瞪大眼睛难免有些惊异的看着自己,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没隔几天关系却和自己突然就像是顺其自然般的好了不少,至少比自己之前见得的好上了许多,是甚至在晚上给自己带了一包桂花糕,自己只不过是恰巧在沐浴结果他不慎从屋顶滑落顺便掉自己桶里面了,不过好在桂花糕没事,还没落水里。
但他也看到少年不小心磕到腰了那一副吃痛逞强还先去关心他桂花糕的模样,慌慌张张的也和平常的他一般无二了,却又将衣裳着好后回头看那和个落水的鹿一般湿漉漉的看着周围一脸蒙圈的艾子兰,怎么有些恍惚。
难免也有些难以掩饰着微笑,这便也是自己第一次看他落水后还会有这般与平常不尽相同的样子,也才隐约得知这敢怼天地怂的少年竟然会怕水,不过好在水也不多,自己也已经差不多沐浴完,其实也是被临时打断的,但还是自认为很体贴的给拿了个毛巾给他。
然后自己就离开让他自行处理,不过是在他出来后才发现原来他来是为了给自己送东西的,那东西呢?然后沐如暮便也看到那“专门为他准备的”“黄鼠狼给鸡拜年”般的东西。
嗯……好像是人界的食物,他一般也只在艾家厅堂吃饭也没有什么在意的,这些糕点玩意他也没有想去吃过,也就自然而然没怎么注意,只是看少年慌慌张张的把手里还算完好的糕点袋子拎出来的时候,那张扬得意的语气稍显不足,还有那湿漉漉还未擦干有些贴在额头旁的碎发在灯火的照映下略有柔和,也显得比平日里乖顺许多。
像个小孩、也的确是个小孩。
或许少年见他难得罕见笑了一次也不明觉厉,兴许也只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说着自己好心好意跑过来,要是自己真的不吃那他可就白跑一趟还来他这受伤了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沐如暮才后知后觉的发觉人不会像他们灵一样一个晚上轻伤什么的一下就好了,这些略微痛痒的他也不在意。
他自认为自己也不算太吝啬,也就给他拿了自己从灵界带过来的药,不过看他似乎有些意外的模样,接过的时候还显而易见的心虚了些,也便大概知道他平常那些小举动艾子兰他自己也清楚,不过说实在的,若是被人对他好上那么一些,都将近丢盔弃甲了,毕竟自己也一直都看得出来,久而久之也不那么和他较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