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和柳轻扶喂完鱼后念酒才发现好像真的是没有什么事情了,回去学塾众艺现在也才刚刚开始,一时半会还没有先生授课,都是零零散散的学子散步闲谈着。
毕竟好像还没有搞清楚到底下一步要干嘛,现在的时间都是随意分配着的,也没有规定要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情。
反正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大家都是自己去找自己喜欢感兴趣的东西了,要不然就是去哪逛了,反正左右也没有什么功课之类的。
念酒干脆和艾子兰聊了一下天,结果后面普安常看到了人就自动朝着过来了,顺带着故作霖和正巧看见的柳沿竹就聚集在了一起。
毕竟普安常一贯主动、绝对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了才会凑进来,要是学塾上课什么的都恨不得躲远远的去了顺带也把故作霖给拉了过来。
现如今原本要上课的,却又主动解散了,一大堆人坐在一起,也不知道干什么,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围成一桌、做成了一圈,结果刚开始还好好的,结果艾子兰和普安常一进来聊着聊着又开始了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
一群人不管是不是很熟悉都是一块儿、从天文地理聊到了市井琐事,不仅开了好几个玩笑,挖出了彼此几个糗事,艾子兰还连带着坑了旁边的师兄发小一把,而对方师兄发小的反应却不见得有什么太大的反常。
柳沿竹听到艾子兰丢出几个自己的糗事后,也只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抿了抿茶,倒也不介意他们玩的高兴时打扰了他们的兴致,而故作霖倒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默默地看了几眼普安常,又这么顺溜过去了。
结果后面聊着聊着,就给聊到了学习上面,互相比起了谁的成绩更好,然后听了就来劲了,一个个的开始得瑟起来了,就差点把自己七大姑八大姨全家都给挖出来比试比试。
而开学时有个小考核,来看一下众学子的各方面的分布大致方向,而念酒吧,也就悄悄地观察了一下几个自己熟悉的。
说到这个,念酒倒想起来了,听他们在那边聊,自己七大姑八大姨的,心里面的小算盘打的可响了,按平常念酒倒也不会怎么来劲,但今时不同往日嘛。
热热闹闹的念酒也喜欢听着,这种八卦什么的大概是少年时最喜欢凑进来的了,也是最容易得到消息的了。
至于成绩……柳沿竹嘛,自然是可想而知,那排名不是在第一那就是在第二上下徘徊,常年第一,除了几个对他来说略微有些偏科的,别的可都是行行出状元。
嗯,柳沿竹好像就比如什么手工艺呀,厨艺医术的不太会,还是排在老二老一上下游走,你这叫做不太会?!有差别吗?
那对旁人来说那可都是羡慕嫉妒的不行了吧?
不过对他自己来说可能还是做的不够好吧,这是当事人自己这么说的,至于是不是拉仇恨?虽然艾子兰真的知晓自家师兄是以卿河君以榜样,但时常都会想这样的学业也够好了的吧。
这大概就是天才的思维,尔等凡人不能理解。
念酒耳朵里面听着他们攀比亲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眼睛却没有闲着,偷偷的瞄向小七打开的显示分析屏,嗯……再看看景婉莹那小丫头的。
哇哦,成绩也蛮好的嘛,和艾子兰差不多,明明是偏爱学医,成绩也这么好的呀,好厉害!嗯……医术不用说了,肯定是第一!
其实商学塾里学子成绩都挺不错的,不过嘛,还有少数例外的,就比如念酒,虽然自己的成绩也是七上八下、时好时坏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一个下坡,但这不妨碍念酒开心啊。
毕竟有小七嘛,什么作弊开挂不是问题,不过就是要省着点用,要不然就要没了。
他只是有一丢丢的小好奇,毕竟自己这么一个个去观察,哪有柳轻扶把那些都排好列出来的方便啊。
至于自己的,那就不需要作弊了,那也正好看看自己的水平在商学塾的哪个层面嘛,会不会让自己失望了呢。
不过具他所知,咳、普安常的成绩是在中等偏下游,不过让故作霖帮帮应该还能上去。
而艾子兰就不用说了,毕竟是柳家的人,成绩还算是挺好,在就算是在商学塾那也是中游和上游之间吧,中等偏上也可以这么说。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其实也算是一个上游的,毕竟柳府的商学塾和外面的私塾教学是不尽相同的,区别差异还是比较大的。
不过说起成绩,让念酒最担心的就是亭尘埃了,就像是他自己说的,亭尘埃那成绩不是垫底的就是垫底徘徊,从来都没有高过那么几分。
永远都是个十位数,那还真的是没有偏科啊,样样十几分,要不就是五分上下左右徘徊,念酒好不容易问个擅长的,结果却得到一个一问三不知。
艾子兰听了,就是一个挑眉,听念酒突然冒出来的苦恼,十分心大的拍了拍胸脯,刚刚不是正好聊到普安常的成绩,要帮他补补习的。
艾子兰倒也十分乐意,反正一个人补再加一个也没有什么的,可能还会更好玩,就这么十分乐意的答应了下来。
毕竟艾子兰一直都有自己的那一套原则,不管是关乎为人处事还是什么方面,可以说是不容易被别人的意见所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
这次自然也是一样,艾子兰心道他就不信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潜力还有自己擅长的东西,有的只不过是没有发觉出来而已,又或者已经是被埋没了的,自以为不可能。
这次也是和念酒想到了一块去,都说朋友是要一起的,那就一起努力呀,就算是没有人帮忙,那还有自己和大家不是吗?
艾子兰心想着看向了自己的师兄,见艾子兰看来,柳沿竹也不慌不忙,只是微微笑了笑便应许了下来,也算得上是极好说话的了。
万一到时候搞不定,那不是还有师兄帮忙吗?!
没关系,自己人缘好!不过念酒要不要补补?自己好像记着他的成绩好像也不是很高吧?虽然时高时低说着有点奇怪,但好像的确如此。
没关系!像自己这么乐于助人,善于帮助他人的好人不多见了,再添一个也没有什么的,难不倒我的!
念酒也不知道艾子兰此刻的想法,幸好他不知道,要不然他此时此刻肯定是苦着一张脸,十二万分的抗拒摆手,不需要,自己真的不需要!补习什么的,他真的是不大喜欢的……当然,给别人补习除外。
不过啊,亭尘埃……念酒其实从一开始就觉得亭尘埃这个名字意义非凡了。
尘埃未定,一切皆有可能,待尘埃落定,那便是他涅槃绽放之刻,刹那间、世间的尘土皆飞扬弥漫扩散皆于天地间。
乾坤未定,皆为未知,也暗藏可能。
说不定有些人虽然平平无奇或是差强人意,但总是会有自己的发光点的嘛。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可念酒的确是这么想的,也许他的爹娘给他取这个名字也并非是这个含义呢,自己还在这边瞎琢磨揣测。
不过啊,成绩这个东西……
亭尘埃,他一定能的,毕竟光芒总是被尘封掩埋着,很多都是要自己默默地坚定成长、雕琢不弃,才能看到这个与你想像的一般无二的人。
那个时候你可以很坚定的对着你自己说,你就是你,没有什么所谓,那就是最好的你自己,不仅如此,还可以更好。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恰巧,念酒刚刚与他们闲聊完之后准备去干些事情,心里面自然也有了些规划,也是准备去看看普安常来着,却也恰巧又听见了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毕竟他也是自己,会为自己着想。
不过啊,刚刚听艾子兰简短提及几句柳沿竹的过往背景,感觉好像有点不同呢,虽然和艾子兰比起来性格差异是比较大,他虽然也不太熟,但是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平静。
不开心,也不悲伤,这是什么感觉呢,和柳轻扶有点像,又有些不同。
平静、淡漠吗……这样才不会出错?
念酒的确是有点小好奇的,于是刚才也就在一边看着上心了几分,毕竟平常虽然说和柳沿竹接触不多,但毕竟也还是和艾子兰有些关系的。
却也是刚刚起身与柳沿竹无意擦身而过,却也不觉感应到了些不尽相同的事物,或者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种预感有点强烈,像是一种预知,来自过往的。
而且既然自己能看到,那自然是有其中的道理的,念酒也不妨看看,却也是刹那间念酒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也就擦身而过后在拐角处四下无人后缄默着默不作声、微微低眸。
却也见一个宗堂中香火微渺,而里面还站着一位老者,还有一位跪在蒲团前的少年,不知道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但听语气大抵算不上是什么轻松的话题。
开口的大抵是那老者的声音,显得比较严肃暗沉,却也不怒自威般的庄重沉稳。
“就是要平静,沉的住气,情绪波动不能太大,才能稳重的分析观察事情的多个方面角度,这样日后要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也不会惊慌失措。”那老者听起来似乎语气较为庄重,好似在谈论什么严肃严重的事情那般。
“为何这次课题答不上来?连旁人庶子都能倒背如流,你这般如何能成得了大器。”
“没了分寸,更何谈能认真细致的处理好事情,担不起责任!”
“这氏族不是没了你就不行了的!”话语越加激烈了些。
“你越是不更加的超过他们,那你就会落在后面永远都赶不上来,更何谈与那氏族长子处事共议!连这个资格都得不到!”
“今日去罚抄一百遍,将那律法案件背通来!要不然就在这跪到天明,不许起来!也不要给他送茶水了!成什么样子。”那老者说着看了眼旁站着的护卫侍从。
不是的、不是的……我可以,可以做好的。
只是……惶恐、恐惧。
念酒清楚的感觉到的那种感觉,是什么东西至于这么担忧害怕……
“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没有没一点柳氏沿系公子的样子,就这样柳氏主族的大公子卿河君都比你好上千倍!可笑至极。”
“葛长老……我、弟子知道了。”无怪乎此,甘愿认错。
那少年模样的男子微微垂头,跪着的脊背微微弓着了些,却仍然是有些发汗冷漠。
就这样了吗……念酒眼神微眯,面上的神色不能说是冷酷。
“你知道就好!下不为例。”说罢便偏头对着侍卫嘱咐到。
“……”而那公子仍然沉默不语。
“好好看着柳沿竹,不许放人进来,没到天明就一直跪着,不许起来!要是没背熟,就不许吃饭、什么时候被背熟了就什么时候起来用膳。”
葛长老双手负于身后,头也不回的大步流星都走了出去,也不管身后的少年精神状态十分不好的模样,毫无怜悯之心。
“咳咳……”
看书着凉了,不过就半日不到,就耽误学习了吗,果然如此、才会被罚吗。
“那……”旁的侍从见了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互相对望了一眼,便默不作声的遵循着。
虽然那柳公子看着模样很不好的样子,但谁也不敢吱个声,去出这个头。
毕竟这事不好做,要是他们谁得罪了这位葛长老,那随随便便都可以一下活儿没了,谁敢啊……都只是装聋作哑的就当不知道,坚守岗位着。
反正做好了自己的事就得,别的也不会怪罪到自个儿身上,毕竟这葛长老还是公私分明的,对他们这下人还是可以的,就是脾气大了些。
对嫡子还是苛刻了些,也不知道生在这当个嫡出子嗣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虽然说不会缺衣少食的,但就这么个苛刻严厉程度,也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旁人看着也觉得有些咋舌,毕竟葛长老到底也是公子的叔伯、这般严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想让柳公子担任下一任柳家系主呢……
看着也着实是有些可怜。
不过瞅着这响当当的工钱的分上,谁也不会去做这个白痴,好好的工钱不要,去外面找活干,毕竟这包吃包住还银响丰余的工作还不好找!
外面都是什么灾害了,又是天灾又是人祸的,战争连连,庄稼都真的是颗粒无收,还洪涝灾害的,不容易啊!
这个世道,还好有柳氏这种大户人家,还不亏待百姓生计家聚的,趁灾害百姓无家可归便开设粥铺,赈灾救济的,还招人修筑,招人花自个儿的钱子,修筑好了的屋庙还白搭出去,像这种大好人可不多见!
虽然还有的人说这做生意混官场的肯定都贪污了一些响银,但像咱让老百姓都不会注意,毕竟有吃有住的都很不错了,还怕他贪污了一些去???就算有的话这大伙也不会介意!
毕竟这工作房子都给你重新找好、修好了,还有什么不让人够满意的了。
之前的皇帝不管事,高高挂起,哪敢让那皇帝管的起他们这些市井小民的死活啊?!真是混沌不理事的世道啊!
皇帝就只想着游乐逍遥,将军打仗征兵,没有想想他们这些平民百姓的生计,这世道艰难,还要一个官商小士来做起?!
念酒只是不知怎么着就听到那一旁侍卫的心里话了,不过到底也是自说自话般,也没有人听到,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往往也是这样才能看透别人的内心。
有些人的故事并不好,或者是说每一个,他们都有自己心底的阴影和阴暗边缘,这就是一个人格的构成,有善良、明亮、温和……清晰,都是这些构成了一个人。
所以有时候人很复杂,他们有很多自己的故事,只有自己知道,没有人能感受到,说出来也没用,但是这种能直接感受到别人的情绪的感觉……果然是感染到了自己吧。
念酒微微低眸,却只字不语,静默地看着那场面,却也提起步伐朝前显露了几步,大抵也是有些触动。
所以,看似那么完美,沉稳而又沉默寡言的柳轻扶,以前也是这样吗,真是让人难受。
柳沿竹的成绩这么好,性格这般平静温和,虽然说平常不会觉得有什么,但现在看来,有时候的温和,也就更显得珍贵,还能保留住的善意。
念酒微微神游,刚刚只是稍微出了会神,怎么就突然看到了这些画面……还有声音、这么想着看着面前不远正听着艾子兰同自己嬉戏打趣而唇角微扬的柳沿竹、默默出神。
似乎见面前的念酒盯着自己,浅白长袖的男子微微抬眸,浅浅的笑了一下以示礼貌,温和却又不会让人感到冷漠疏离。
柳沿竹,有种言语举态称为人间烟火里面的温言公子,温和淡雅,虽然不常开口,平日里的表现礼仪面面俱到,温和,好像就是他的词汇。
不是,他刻意去装的,也不是他慢慢学会的,好像就是生来就有,就算怎么地去磨砺,还是会带着那么一丝的温和。
有些人就是这样子,在你没有了解到他的故事的时候,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更不会去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每个人都是何其可贵的,经历不仅仅能够造就一个人,也能将一个人浑然天成般锻造修成,也就成为了一个完整而复杂的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