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风奕濯见闻也只是诚然定论,并未顾虑几许,毕竟那少乌年幼尚浅,听闻也只是依附生存,无能,无德,无才,轻信旁人且忧谗畏讥,摄政王有心帮佐朝政安定,结果这年轻君王不识真正对自己好的人,却视为不共戴天石沉大海,且受人蒙蔽、恩将仇报,屡次冲动,若是长久以往,怕是也是难逃命数。
毕竟此前、风奕濯还身为皇子之时,也曾经也是见识过那位远在臣辖人人称赞的摄政王,那时尘缘与乌国仍有来往,也会派其使臣与贤明,自然是有几分交集与利益关系。
那位摄政王那时年纪正是壮年,绝代风华,虽是严峻掌权,但在谈及他朝那时的战乱,却反而是熟知到了如指掌令人发指的地步,若是称之为枭雄才干也不无道理,只是生不逢时,假若在尘缘,也可开疆扩土,四方收攘。
自古成王败寇胜者为王,多少英雄豪杰成了那剑下亡魂,却连姓氏都不知,尤为在乱世之中,这样的君王,怕是离改朝换代不远了。
“身为君主,应承担起职责,保护他的子民免受苦难,而不是虚度光阴无能无德,轻信奸臣忧谗畏讥,作为被天下人供养的君主难道不应以身作则首当其冲,反而听信谣言,简直令人发指。”
政摄王眉目阴冷沉寂,话语却是一字一句,声音低沉而富有劲力,这倒是风奕濯那时没曾设想过的,毕竟他与这位远朝的政摄王意料之外的所见略同,只是看来、这政摄王也不是真的看重权力,还是会顾天下黎明,是比如今这个年幼无知天真烂漫小皇帝做的好。
只是可惜了,偏偏那时,乌国也正值内乱。
臣辖之乱、轩衣末年,中央君主专权对地方的控制越来越弱,网漏吞舟,造成一系列严重后果,而天灾加人祸压的百姓喘不过气,家国逢大旱,许多地方粮食绝收,而朝廷税赋不减,加上朝廷卖官爵,致使官吏腐败,大肆搜刮百姓,官逼民反,且君王也并不作为,反而懵懵懂懂还需要政摄王辅佐,简直是不详之兆。
民心未得,不令百姓信服,再加上群雄割据天灾人祸人心惶惶,以至于之后的百姓起义反抗斗争,那时的落鸦起义势如破竹,一时之间,州城失守官吏逃亡,就连小皇帝也被迫转移居处,直到后来政摄王赶去援助派兵,斩杀数万人,落鸦起义才堪堪被平,却也使得乌国内乱损伤元气。
后来落鸦起义虽然被镇压了,但是天下大大小小的起义浪潮已经掀起,百姓也逐渐觉醒反抗压迫,而之后接连的起义使鸦朝中央疲于应对,鸦朝江山处于风雨飘摇中,却也有着自立为王的局面,用兵自重,而这、也便是乌朝乱世之开始,看来此番如何不使人警惕畏惧,便是旁处知晓也是难免感慨叹惋几句。
而且在乱世之中,百姓反而才是最苦的。
无论是历任君王也都知晓,往往一个王朝国土大多是从内部开始崩溃,而外战只需稍微一触,便可瓦解坍塌,如此而言,也是正中下怀,但对于那政摄王而言,现如今看来,留给他的就是这么一个快要衰惫凋零的国都,内忧外患,百姓流离失所战乱不断,纵使有精忠报国之士力挽狂澜,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一年两载,再这样下去这国库迟早要耗尽的,到那时便是国运耗尽,乌国也将不复存在。
被附近的王朝吞并,或是被控制,只是好在乌国远山伴海,短时间也不会有外敌干涉,只是,若这世道只有那政摄王那般的人,怕也无法阻拦历史洪流的变迁与世道下的人心不古。
说来,如今的局面对于尘缘而言,也并非是未尝不可是为机遇。
但尘缘也难免有些外敌侵扰,虽不足为惧,但也要小心提防些,如今外乱也基本平定了下来,只是在营帐幄幕时间久了,也便习惯了,而也知晓外边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自己有意拖延,大抵算来时间也莫过于差不多了,皇城之中发生了的事情显然也很快便传到了边塞这,纸包不住火,很多事情也都是传递急报,这种加急之事,且与侯将军有关,那么可不好说了的。
在得知书信的前一日夜晚,他们也还是在幄幕旁喝酒畅谈,听着那些将士也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谈起家里面许久未回去,也终于是可以回去看看了,而且之前还经常念叨着,或许也是后来平定的太快,或是敌寇也无力再强攻,于是很多久经沙场的将士也都还没有习惯过来就这么快结束了。
还没有回过神来是该高兴的,战乱结束意味着不会再有那么多的伤亡,也意味着朝阳再一次升起时,这土地之上不会再有战争与鲜血,地上不再是抛撒的躯体与刺红,而是新芽的新绿与光辉的颜色,守护与家国的意义也在此刻变得意义非凡,数十载的历程即将告一段落,他们可以回家了。
但是想起那些曾经和他们同生死共患难的弟兄们,有些或许也已然长眠在这边土地上了,有些将士却也没有那么笑得出来了,心情也不觉变得有些沉重,或许他们可以回去见一见他们的亲人爱人,但是他们的兄弟却永远都无法再回去故土,无法在温热的触碰,无法用眼睛去看到,他们的家人,父母兄弟又该如何接受这样残酷的真相呢。
但是他们也是光荣的,为国捐躯,为报效志向,他们无愧于自己,是最为光荣而热烈的英雄,是在家国存亡关头维护国家与家国的守护者,他们无法见到的,我们可以替他们亲眼见证,那些温度与安宁。
风奕濯正是因为知晓将士心中的感触万千,更清楚这战乱陆陆续续数十载属实不易,死去了的人数他也每每都能够见到,更是为这外乱而担忧许久,如今好上了些,也知晓他们可以回家了,也只是站起身来敬了这疆土边塞上的将士一碗酒,不单单是敬在场的将士,更是慰藉那疆土之上英勇护国的英烈,无论是他们,还是家国,也都会永远铭记刻心,永远留存。
之后也便有将士陆陆续续的站起身来,也与他们一同,朝着那苍穹之处面向沙场,在夜空之中闪耀着的星芒与烈火声中,朝着那些故去亡灵、那些昔日与他们朝夕相伴共同训练的兄弟,战士们,敬这一杯酒。
这是意义重要的一天,也是真正意味着终于迎来短暂和平的今天,从此之后,便少战乱,多安宁,盛世繁昌,百姓安居乐业,家国顺势安定,朝廷尽忠职守,江湖侠义仗剑,所谓的天下安宁,有朝一日的和平祥和,从来都不是空口白话,如今,真的做到了。
需要成就和平无患,便是在朝廷之上,也少不了物质与供给运往边塞,在内有着支持与后备,有着百姓与民心,在外,更少不了将士日复一日的坚守岗位前仆后继,不怕吃苦、不怕流血、不怕流汗,一代又一代的人,从未磨灭过的燎原星火,也席卷大地,带来光明与温暖,所至之处,熠熠生辉。
我们所能够做的,就是坚守自己的岗位,护好自己的家园,在家国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义无反顾、无所畏惧,因为我们知道,祖国是我们的后背,也是我们前行的道路,星光之下,红色理想也正随风飘扬,和平与安宁,是我们共同所守护着的,最为至高无上的宗旨,是保卫国家与人民,我们从人民之中来,也到人民之中去,付出从未白费,这一刻你我共同见证。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但是我们仍然可以回望过去,去见证曾经的他们,去见证曾经的家国是如何守护与保卫,见证和平是如何取得与维护,是将士一代一代,也是人民一代一代,现在的我们,也就是他们。
那夜边塞的晚风比起曾经的更加柔和温暖,便是边塞长久的风沙也在此刻拥有了不同于以往的意义,曾经迎着冷冽肆意的风沙流血流汗,心中的信念却仍然坚信,如今的风沙那么柔和温暖,却也已然改变。
其实都没变,风还是一样的风,只是很多事情都是在告诉我们,我们值得,我们坚信,我们热爱,付出没有白费,努力或许要横跨数十载,但终将会有实现的那么一天。
风奕濯只是迎着风沙,望着那夜的星火,看着将士们面庞上迎风的笑意与团圆期许,面容也不觉柔和了些,口中的烈酒也变得有些甘甜温和,毕竟有哪个君王不希望国土安好,平安昌盛,他只不过是将那所有的豪情壮志,澎湃热血,刀戟剑影……都隐藏沉寂在了他的心中,却从未磨灭过。
可人都是有性的,纵使是风奕濯,他也不单单是一位帝王,更是一个渴望爱、渴望温暖和平的普通人,在顾好家国之后,也会为曾经来不及感慨悲伤的事情而伤怀感慨,曾经牺牲那么多人,也不是他所想要看到的,
不觉间,风奕濯也便抬手在侧腹处摩挲了一下不知何时碰上的伤口,一道触目惊心的细长伤口被掩盖在布料之下,若是掀开来望去,也便能够看到还未成疤的创面透出隐隐血色,伤口在腹侧,稍微转动一下怕是也会牵扯到。
该是很疼的,可看上去他并不觉得痛。
但风奕濯只是面容带笑,平淡而出神的望着光源与将士不同的笑容的地方,不知在透过那光火望着些什么,但是望着那处,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些迷惘与七上八下的,莫名觉得自己有些不该,不该继续做下去了。
明明是自己所想的,一切也都在继续,自己现在却又不怎么打算做下去了……只余一声叹息。
而透过火光的另外一边,侯哲则是坐在那边的石墩上,一手拎着酒水,另外一只手却不觉摸着袖口旁,不知在思绪些什么,只是方才看到将士们的神情,也没有打搅兴致,只是默许般在一旁坐着,却也思虑起了自己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人子嗣。
侯哲知晓他自己也是个护国世将,上守吾国世代繁荣康盛,下护家族兴盛不陨长存,都是他的责任之重,比起家族,其实他更在乎亲人和子嗣。
如今的他还尚且未知来日之事,或许还在想着回去之后若是见到子谓与姑婶,该带些什么东西回去好。
但转而想想,或许什么不带也是好的,把自己平平安安的带回去就好了,只是不能告诉姑婶,让不能让子谓知晓,自己这几年来又添了多少的伤痕,又被磨着的一身粗糙僵硬不似那般丰神俊朗,要么被知晓也饶不得被拎着一阵念叨来着。
要知道侯哲将军也是怕自己家那姑婶好一顿的唠叨,让她见着了,省不得一阵的照料和臭脸,念叨自己不会照顾自己,又念叨着这次回去大抵也该去找一女子成婚,好有人照顾自己,也不会这般一门心思扑在男儿壮志与保家卫国上。
……扑在这上面吗。
不过就在思绪之间,指掌却在无意间暴露在眼前的些许伤口,是只有在用枪时才会被磨厚的地方还有些微微辣疼,手指稍微一弯曲就会牵动疼痛,却不是那种伤口的痛,而是握枪太久后的正常反应,想来是之前挥抢太过用力也便没有太过注意,有时一时不慎也便会复发,不过好在已经结束了,想来也只是轻呼了一声,好似一切都可以结束了般。
其实,纵使平常的侯哲一本正经要求严谨,但是面对成婚这事情是他唯二不想去面对的,他虽然很久都没有回去了,也的确很想姑婶他们,但是,催婚这件事情……自己那时一时不甚,说出了自己有心悦的人,却没有说明究竟是谁,以至于让姑婶误解那是个姑娘,后来见自己那段时日有些心不在焉,便误解为那姑娘已然出阁嫁人了去,也就一顿安慰,说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好好朝前看就是。
虽然侯哲平常总是一副很少有过吊儿郎当不靠谱的模样,不过如果是真的遇到这种关乎家族兴之却又是关乎感情的大事,那也就不得不认真起来了,但他这家伙别的都好,文韬武略排兵布阵打仗兵法这些也算是精通,情商智商也刚好够格,偏偏就是对于这关乎风花雪月的情爱一事容易看不透也摸不懂。
而且,也不能说是没有考虑过,他也不是没有去找一个子嗣来继承自己的血脉与家业,早早便寻好了子谓来培养栽培,把自己懂得知晓的事情教授给他,平常也会照顾多嘱咐些,但也不能够说是不认真,他对感情其实还是真的很认真的,只是他这一认真,却又想得多,一想得多了,便也就不知该如何面对。
况且侯哲又是重情义之人,曾经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与自己志向兴致相同,也有着同等目光与远见的人,说心里那时不喜欢肯定是假的,但是这一喜欢起来,也就难以忘怀,更是念念不忘。
毕竟太过重情重义,也有些在感情上呆头鹅,他那时喜欢却不自知,自知后却也又是分别,很多事情也都好似被他撞上了,但是他却也没有想过后悔,也没有觉得那样有什么不好,大抵也是有顾虑的,毕竟他也是一个铁血男儿,有着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志向,也会想着建功立业保家卫国,看到百姓安居乐业,其实侯哲本身没有错。
只是这个世道,对谁也是有些禁锢与要求的,对帝王,要求他贤明仁义,对臣子,要求忠心耿耿,对大族,要求稳扎稳打,对小官,要求清正廉洁,对女子,要求三从四德从夫从德,对孩童,也要求看人看事学习接人待物,就算是普通百姓,对于其的要求也从未少过,要求要考取功名步入仕途,要求娶妻生子传承家族,要求正直宽厚不计较小人之过。
偏偏常态就是,你刚刚将这个要求做到了,那边却有冒出来三五个来,当你走过去将这三五个达成了,却有开始多出许许多多的理所应当,让你跑也来不及赶过去,却开始急忙催促着你,等你迈步跑去、面对着密密麻麻的数量,有些不知该去怎么做、做什么,他们还偏要推着你让你赶快前进,告诉你该怎么走,该做些什么,又有什么千万不该去做,伦理纲常时代审美也都是瞬息万变,连带着让你反应不过来。
无论是谁,无论是侯哲还是柳轻扶,又或是柳沿竹也好,其实都是有被要求着,世界上有数不清被要求着的人,有的人选择了屈从臣服,有的人选择置身事外,还有的人却勇敢的迈出那一步,开始拒绝,开始表明态度,告诉世人,我所爱的人没有错。
我只当知晓什么是该做什么是不该做,我心中有路,我便可自己走下去,无需他人评头论足指指点点。
我心中有山河,亦有自我,懂得该是如何、不该如何,无需他人虚假而带着面具的好言教导劝诫,却也看得出真正关切自己的人,他们仍然是属于我们一列。
而后来,有的勇敢的人收获了爱,也收获了真我,有的勇敢的人一败涂地,被落井下石的嘲笑藐视,却也还是捡起自我,开始继续选择,究竟是该如何走路。
但后来,远远观望置身事外的人,总归还是要迈入其中,做出选择,无论是接受顺从,还是拒绝反抗,也都还是道路,又有人开始要求,开始告诫,在你耳边传脑魔音,告诉你不能再这样一直下去,你必须得做个选择。
但顺从他人要求的人,你再回过头去看他,他身上却被贴满了满满当当的表情,有虚假的赞扬夸奖,也有虚伪的人性之言,更有的是数不清又新一轮的要求,但还有难以察觉的是……他们在问你?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现在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其实你什么都没有变,你会很迷茫,我没有改变呀?为什么都在说我改变了呢,你也不懂究竟是周围的人变了还是你自己变了,但就是……等你回过神来,当初对你评头论足的人又换了一批,新的人和要求又开始接踵而至,对你进行了新的一轮要求。
但我只是笑了笑,坦然而乐观,知道这是什么吗?在是世态,是人性,是风和日丽下的人心不古,也是我们这个时代理所应当应有的保留,也是所谓无足轻重的余兴节目,我们可以保留一些东西,但也可以适当舍弃一些东西,没有人会责怪你,除非你从心里相信信服,并且开始责怪你自己。
于是,一轮轮回又再次开始,我们的时代一样,看你怎么去看待,看你怎么要求自己,做自己想做的,还是做别人想你去做的。
这个世道,说白了、也就是戏曲台班子,他们将你当戏子,对你趾高气昂的评头论足犀利要求,却人人带着面具,假意奉迎般融入其中,雾化气化成模糊不清的假东西,再开始一场戏码,只是,有的人可以轻松逃出,有的人却苦苦挣扎深陷其中,不得自解,便无法脱困。
所以,无论是谁也好,无论是哪个时代也罢,便是现代未来,还是古代架空,其实本质没有多大差别,我们还是我们,普通人也还是普通人,尽管这个世道对于男子虽然纵容,但是有些方面却反而比女子还严苛,就比如、我举个例子,却也是真实案例。
现在的人对于断袖龙阳这种行为也是难以接纳的,你说、这个是真的吗?但是我看到网络上面很多人都是很宽容的,而且现实之中有些国家还可以同性结婚登记,合法合理,存在及合理,当然、这么说也没错。
但是你或许选择性的遗忘了,在很早的时候,他们将同性恋视为异类,可以用火烧死,可以用酷刑惩戒,便是有着这种现象,也是屡屡被歧视唾骂,被背后议论,甚至被批判为罪恶,纳入疾病与神经科,这些真实的案例,也都是屡屡发生,不说家庭,不说社会,不说周遭,就说你自己,你觉得这个是很好接受的事情吗?
又为什么觉得难以接受呢,问问你周围的人,问问你的长辈小辈同事如何看待,便知晓答案了。
说到这里,想来你的心思也不会太过好受,我们还是说些轻快的话题吧,接着后续,从一个正常男性是视角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