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念酒给了一瓶补气聚力的丹药便也先行离开了。
毕竟如今这事情办完之后也不待多少时日,自己也要快些去寻柳轻扶,要不然也是要迟到了的。
却也在路过街道旁时恰巧遇到了在一旁在采买物品的男子,好像是叫楚荒斜来着?
念酒之前在皇宫旁也是见过几次的,但是那时自己也是不熟悉故而并未交谈,后来才知晓是等候姑娘的,估计如今姑娘还未回来,他也并未等候着。
念酒便也上前询问了一二。
“楚荒斜吗?”念酒之前也是听闻过的,毕竟楚荒斜是楚家的庶出,楚家与沐蓉女官也是敌对关系,说是敌对,倒也不若说是冤家那般。
楚荒斜大抵之前也是没有怎么见过念酒,却也有些犹豫到,“嗯、您是……商学塾内的学子。”
“嗯哼、我与姑娘之前是同窗。”念酒不假思索应答。
“不过,你现在在采买吗?”
楚荒斜如实到。“是的。”看来估计还是有些拘束般。
看着楚荒斜稍微垂眸低眉的模样,念酒只是清浅笑了笑,“需要我帮忙吗?”说的这句话又轻又平静,他的脸在一大片阴影之下遮挡去此时的异样,看起来也不过是平平常常的询问,却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姑娘挺好的,你若是喜欢也是属实常态。”念酒与楚荒斜也是说着诚然到,毕竟这事情传的也是可开了。
楚荒斜面上却不大乐意的模样,反而有些愁眉不展,也是欲言又止般。
念酒或许也是知悉,毕竟外面传着也都是楚老爷叫这位庶出子嗣去可以接近那位沐蓉之徒罢了,在别人看来这也都是带有目的与功利性的,若是成了那也是会成为舆论的,这般与楚荒斜心里所想的差的太多了。
“没事、这些事情我是知晓的,毕竟姑娘也曾与我说过,这是本心对吧。”念酒也只是安慰到,毕竟被喜欢的人误会也不是什么好的感觉,念酒也是清楚的。
但是念酒又能够如何,若是和他们好言说并非如此也不会有多少人愿意相信,更何况百口莫辩也是无济于事,倒不若不去解释,自己去证实就好。
“若是真的喜欢的吧,就向姑娘表面明,想来姑娘也是会喜欢你这般的。”他只是如实到,虽然有些搭话的模样,但是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念酒也是知晓楚荒斜是少有的干净之人,就算是看到了也是觉得会有些相像的,在灰色地带游离的孤魂那般,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却仍然想用赤子之心去表达证明,去触碰那所得萤火。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与加官进爵,而是来看花怎么开…水怎么流、太阳怎么升起、夕阳何时落下、经历有趣的事、遇见难忘的人。”
“而且我们经常说要尽力而为,并不是觉得我们不够努力,也不是要跟别人比成就,而是由衷的觉得、你不止于此,你值得更好的,希望你可以被善待被偏爱,所以你不要放弃,再努力加油一点点,或许你所想的就能够得到呢?”
“我本微末,却也心向远青。”念酒偏眸,与那楚荒斜同坐在石阶之上。
而楚荒斜一身红衣却只是低眸犹豫了一下,“我觉得困难太多了,喜欢不仅仅是如此的,家族之中也会控制约束,我怕日后清欢会被我连累了。”
“这世间没有谁连累谁、只有看你愿不愿意,逃脱解开枷锁,而去做自己所想要做的,真的喜欢的话,无论如何不顾一切也会去尽力做到吧,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所爱之人。”
念酒只是如实到,毕竟那时自己那般的不顾一切,实际上也是知晓。
他们那些人不能够随便动朝廷官员,若是造反杀害御史大夫,那自然是无疑触动了帝国的权威,六部抽调组成行政班底进驻当地主管政务,因此演变成为了剿灭起义,此番之下,血流成河横尸遍野,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动用自己所有能够动用的能力,取得资格,也未尝不可。
楚荒斜听闻了念酒所言,却也忽然地想起来了之前自己与清欢一同所言的话语,忽然便也觉得有点相像。
“那清欢有担心害怕的事情吗?”当时自己也只是询问道。
“其实……姑娘很害怕自己以后听到旁人谈论话本的时候自己会忘记真正的自己,和她们会笑着说、以前不懂事,竟然把一群话本中的人物当救赎,将他们的故事牢牢记住,但到底在面对世俗,却才发觉这般不堪重负,也微不足道。”姑娘只是与他同坐着,看着树荫的光影透过层层的绿叶花蕊,然后斑斓的投射下来。
“但是我在学塾中遇到了一个人,很像话本中的人,他说了一句话,姑娘一直记得。”
“他说、我们的青春年华如果是在一本本书中过去,过去的时间也算是值得,或许最后流淌在时光长河里,不知会不会遗忘,但若是待某一天、将尘封的书打开,你会想起,曾经那时的自己翻开书籍,好似看见那时如一束光照进我的年少,这也是不枉此生。”
“不仅仅他们是未来无限,我们同样也是,他们是光,而我们则是追光者,但是总有一天,追光的人,也能够成为自己的光。”
楚荒斜细细倾听着姑娘此时的话语,虽然他从未有过这般的执念,但是能从姑娘的眼中看到执念与自信,那时来源于信仰,源于自己的信仰,当你将他人当做了一束光,有了目标与价值。
那么就代表、你已然拥有了成为光的资格。
清者自清,楚荒斜向来都知晓,但冥冥之中却好似有一种感觉,自己比流言蜚语更先认识她。
曾经的姑娘,虽并不曾见得,但却也早已经是优秀闪耀着的。
从此刻开始,他好似也有了自己的光。
我的光,优秀到极致,温柔到极致,她受数世人追捧,但我却相差分毫便能够触碰到,这般不知是为真实还是虚幻,但,姑娘至始至终都是姑娘。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愿以山河描绘,赠你此心。
他不仅能够知晓姑娘话语中的心绪,却能够理解那些其中的含义,她与自己讲述了一个故事,有些像他们之间的开头,却也像是交付真心之前的试探尝试。
你是没害过她,可你利用她了啊,利用她对你的信任,违背了君子之风,姑娘还是觉得这种感情不是特别纯粹,且有些残忍。
“但是、这世上哪有纯粹的感情啊,就算是友情也掺杂着些其他的,利益有一点冲突,也是会产生隔阂。”姑娘如实说这话。
“或许他是机关算尽太过自傲,但是后来她拽着他的衣襟,问自己比不上那些人吗?!那时他没有回答,只是保持着沉默,也没有反抗、于是她心软了,也就此离开。”
“其实最后,我有些讨厌他,你说他真的不知道这一切吗?从起初见时一直到最后,他真的都不知道吗?”
“大抵多多少少会知晓一些吧,他那般聪明绝顶心思细腻,又十分了解她,没有点破、想来应该是因为那时他利益并没有遭到太大损坏,他给我的感觉就是除了家人以外对所有人都很凉薄,奉行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为人准则,他对谁都彬彬有礼温文尔雅,这是出自他的教养,也正是因为这份涵养,才是最为决绝的。”
“这或许和很多世家之中的所愿君子之姿有些相像,就好像书中那般,那位君子与那姑娘之间所有的浓情蜜意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以为自己得到了一个相知相许的人,到头来才发现是一场空,所有其实早已经有所预料,她却一直都浑然不觉,不过是兰因絮果俩俩相望总是两看相厌,最终也没能够在一起,误会一生、也不得清明。”
“这般才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一人儿孙满堂,一人孤苦伶仃。”世间的阴差阳错从未停歇,都是寻常这般,姑娘也是如实说到。
“但是。”楚荒斜蹙眉一顿,“我不会像书中那般,若是我心悦一人,那肯定是要一生一世都认定了的,怎会为了别的而放弃埋没呢,就算是逐出家门,也是要坚持我的道的,不能让清欢姑娘受伤了的,也不能让清欢姑娘难过了的。”
“就算是日后不能够在一起,但是也是我认定了的,我也会护着她的。”楚荒斜中肯到。
虽看起来畏畏缩缩有时候话都说的结巴,但是他所认定的事情,却是难以更改。
墨点鸿愿,上善若水,成渊之聚,雲沐祈泽。
光是那时穿过梧桐树的斑斓倒影,蝉鸣夜空的风景,也是姑娘发梢上的头饰,好似整个秋夜的期待,就算是在后厨院子中静静地听着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也是姑娘明媚笑容看开了些许,是楚荒斜回忆中的心动一刹,不忍有些羞涩的爽朗的笑声,也是那些年的疯狂真挚与对未来的期待。
念酒听闻之后也只是轻笑了一下,见楚荒斜也是坚定了信念那般,也便放心了些,拍了拍楚荒斜的肩膀解释了一句自己还有些事情便也先离开了。
之后念酒或许也是知晓了,楚荒斜与姑娘大抵能够好好的下去,若是楚荒斜再努力些,也不是做不到的,毕竟原生家庭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好,不若还是分家出去重新开始的好,放弃了利益地位而从头开始,这事情很少有人能够做到,但是念酒却也相信楚荒斜可以试试的。
毕竟姑娘也是做到了的,若是他们皆是一同,或许也是奔赴。
之后念酒也是去寻了柳轻扶,在见到时柳轻扶也恰好刚刚交代完之后,站在屋檐内一副君子如竹般的清冷飒意,眉眼之间稍许凌厉却带着几分温和,窗棂外的光影斑斓透过了林荫而投射在屋内,正好照在那隽秀衣袍上,却也好似带着几分的清冷暖阳。
念酒望来时柳轻扶却也好似有感应那般回眸而来,眉眼之间的凌厉顷刻之间好似化雪了的凌霜高寒被秋高气爽的艳阳代替,清爽而不灼热,
念酒只是淡然浅笑,“可是办完了?”
柳轻扶颔首默许般,便也转身与那几位同僚告辞,才迈步走到了念酒的身旁,
念酒只是回眸又看了一眼那些人的目光,见他们探究好奇的眼神,报以微笑藏刀,礼貌点头后便也一同离开。
柳轻扶似乎也并未注意到念酒方才的视线,念酒却依旧坦坦荡荡的模样。
只是思虑一二,柳轻扶才回眸过来注视了一下,念酒却也只是报以微笑。
“官场上的人不比平常学塾内的,自然是要防范警示,第一眼若是觉得你好欺负人单纯了,就会挑软的柿子捏,给个警告知晓不是好惹的人,便也不会有那么多打探好奇追根究底,浮生可是想告诉我这个?”
柳轻扶却也好似知晓般点头应答。
念酒却也不慌,或许自己平常表现的太干净直率了些,故而旁人会有误解,但是柳轻扶这般的心是好的,念酒自然是欣然接受了的。
“我知悉酒之应付的过来。”柳轻扶淡然道。
“还好还好。”
念酒倒也不大打紧,毕竟这些事情大多也都是事务类的,练熟了也就熟能生巧了。
“接下来卿河君打算回府吗。”念酒却也只是问了一句,接下道。
“我有些事情想与卿河君所言。”念酒方才来这里时还特地去了一趟医馆,特地对比了一下断肠草与金银花的区别,虽然大致看起来不足以的确是会有些相像,但是如何会将这两者混合一谈,想来或许比例不多,而且也包含了金银花的药性。
如今老夫人之前服用汤药的药渣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虽然并不确定,但是还是要告知柳轻扶一声。
“好,酒之想说何直言便好。”柳轻扶听闻只是颔首应答,走到了一旁的角落仔细听闻着。
念酒只是从衣兜里面拿出了混有少部分断肠草与的金银花药包,拿给了柳轻扶过目了一二。
柳轻扶只是低眉注视了一下,才抬手拿起了些,原先只是淡然清冷,如今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眉目微蹙,“有断肠草。”
“是的。”念酒也是从别的地方搞来了些,毕竟若是在柳家拿太过明目张胆了些,“我怀疑老夫人的事情不仅仅是离世那么简单,毕竟老夫人平常身子也算是硬朗,若非有缘由也不会这般,但那段时间我们都不在柳府,故而也不清楚,但我去问过艾锻木了,他说是柳氏的意思,有没有掺和就不知晓了。”
“……我知晓了、多谢阿酒。”柳轻扶听闻或许也是想起什么些,抬眸看向了别处。
或许比起念酒,柳轻扶的确更知晓自己本家的一部分事情,至于这些其中到底是什么缘故,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够发觉的,毕竟柳家可不会主动言即。
“我们回去吧。”念酒听闻也只是应了一句,而后便也与柳轻扶一同,而柳轻扶却也不知是不是心情太过低落的态度,便也主动牵起了念酒的手,稍微扣紧了些,似乎也是在隐忍着些什么。
念酒察觉到后也只是回眸看了柳轻扶一眼,而后握紧了些,好在袖子也较为宽大,大抵也看不出来什么,若是不仔细注意着些,但想来之后柳轻扶也是会去调查一二的。
之后便也先回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