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在想何。”长安随后追上也只是看了看柳轻扶,便知晓自家公子心中有事。
柳轻扶不过提着剑侧眸,却若有所思。
旁人虽不知晓,但实际上柳轻扶心中到底还是担心念酒的。
就算方才念酒那般举足轻重的模样,柳轻扶还是并未介意,或许也是比较了解,所以在危及关头也能够游刃有余波澜不惊。
直到将那山贼的事情办好了,长安才回来禀报柳轻扶,却见柳轻扶不过是坐于屋中,面前似摆放着什么,便也略有出神。
这是长安这几个月来少有的看见到自家公子,毕竟长安与长吟二人也是从小培育出来协佐帮忙,平日也会跟着柳公子,但也了解曾经若是公子无聊些便也会出去走走、或是在屋中绘景观棋,鲜少有这般出神许久。
长安兴许是与柳轻扶熟识,也养了几分同柳轻扶那般的心性气质,也是稍加思虑便知晓大抵是与最近的事情有关。
但该办好的事情也都办好了,这般若是大皇子问起来也能够有万全之策,长安还是有些不明。
也顺势想起了半路并未看到过念公子与无谓公子,便知晓长吟是去作何了。
“公子是在想念公子吗?”长安只是一瞥洞察。
柳轻扶似才回眸,长安看自家公子这般默认了的模样,也是知晓,但到底曾经长安与长吟也是见过无谓的,公子对他倒不怎么上心、那大抵就是念公子的事情了。
长安也看到了那桌案上的轻绸发带,大抵柳轻扶是想将东西送出去,但大抵也没有寻到什么时机。
长安心思多虑谨慎,柳轻扶也似才想起。
“此物若是有时机交由酒之、多谢。”长安也知晓公子的嘱咐,便用心记下了。
而待长安离开之后,柳轻扶却也依旧并未有何动作,直到见那天色不晚,便也起身等候着,他却不免心中有些期许,若是酒之无事,兴许能够看到他回来时的模样,若是那时看着自己浅笑便也足以。
不知为何,也只是这般分开了几许,柳轻扶却没有来的有些思念。
或许曾经也不曾有过,与对阿姐出征后的那般嘱咐与观望帮协不同,却好似有些私心,希望他回来能够第一个看到的自己,自己也要将那赠与的东西放到,待到之后再给他。
这般的思念,大抵不大清浅,似有些浓烈般,像他这般平日少有言语心绪波动的人都能够有些不由的心中生出些妄念来,在时觉得安心、不见时却会担忧,才知晓那是思念、是顾及思虑,唯恐担心他不能够护好自己,便也心中紧绷着些。
不过是几月,他已然发觉自己的变化,大抵也似懂得了些,自己所为的心绪,大抵也都是怡然欢悦,或思或忧,却心甘情愿满是欢喜。
他们不是没有一同看过夕阳与日出,就好似那时在浅河时也是见到那何姑之子时回来见到了,而只是不紧不慢,虽都未开口言语,但实际上那时柳轻扶便也想起一句话。
“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但却从始至终都并未言即,那时念酒却心有灵犀般知晓,在路途倒影迈过之时也恰好那般轻巧叹息,“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
而后少年便颔首偏眸看来,不过是相视而笑,清浅般的笑颜也是依旧般,干净清澈,也讲述了一篇故事,那故事不长,却较为有趣。
好似拨开云雾,便能够看到群山。
世人都会成长,就好像、终有一天你会笑着说,轻舟已过万重山。
“所以卿河君也真的很好听,不仅仅是称谓、就好似那所谓的喜欢是乍见之欢,而爱是久处不厌。”
这世间的感情复杂多样,也大多掺杂在一同、在一人的心中,但多数人只追求那其中一二,却遗漏了这世间除了男女之爱,爱还有很多类型,好比如对同窗好友与家人亲属的感情,对事务职责的热爱、对陌路过客的爱与小花小草的爱……
对于有的人而言,或许并不需要你是否是它最为重要的人,但是它却能够拼尽全力向你伸出援手。
或是陪你堕落,这或许只是一股勇气与坚韧,但这也是一种爱。
爱就可以陪你堕落到地狱,生死不论。
但有的爱,是无论如何都要要将你拉起来,绝不会松手。
这两种爱有本质上的差别,但都是对一人。
这便是同质性。
就好似这世间的过目太繁乱,人心太浮躁,所以那些七情六欲都那般的残酷而冷漠。
好似多数人不知,感情而言、恨不是爱的对立面,冷漠才是爱的对立面。
就好似有人或许会问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生活?”
但总是会有人听不懂,会傻乎乎的歪头单纯问着。
什么意思,难道我不能成为我自己了吗?
我觉得现在就很好呀,就现在这样的生活就已经很好了。
知足常乐为人生幸事,珍惜光阴为弥足可贵。
柳轻扶思念便才回神,却想起了之前念酒与自己所言的山兔,估计也是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过了,况且此时也恰好空余闲暇。
只是见自己这边解决完后,也并未听闻还有什么动静,想着不妨去看看也好,家中的黄羽羽也该长大了。
也便出了庭院去了一处篱笆小围内,与那小厮打过招呼后也就俯身抱起了什么,又在准备离开时又拿了些什么,便一同随着回到了庭院屋内。
见那屋中燃着的烛光略微摇曳,却也显得温馨些。
那只山兔最近也长大了些,柳轻扶不过是垂眸在桌案上铺了一条棉锦,而后才将那灰扑扑的绒毛糊了一脸的小山兔放下,动作却也温和了些,顺带将原先一同带来的果蔬放到了山兔的一旁。
理智上他清楚自己原是不喜也无感这般柔弱却单纯的小生灵,但却也因为少年而得见那近距离观察着的温热生命,长长的耳朵耸松收拢着垂在脑袋的两侧,却好似保护般躲在耳朵下面的小脑袋、还在聚精会神般啃着小菜心,有些像少年般安安静静的模样,与起初所见得的倒腾活泼不同。
却也是相处下来才逐渐了解,却也越发觉得好似了解了彼此,有时并不需要过多言语,只需往那一站,目光在轻微的一瞥便能够知晓对方心中的心绪,而少年往往会扬起一个笑颜来,或是吧眨下眼欢迎温柔般活泼开朗,少数也是一本正经般坦然清浅,但也是会目光不离看着。
而虽说平常柳轻扶的神情不多见,但见到少年这般的招呼,不似旁人那般行礼作揖礼尊礼敬仰,也不同于旁人那般的疏离利弊,倒也有几分与柳轻扶是同龄人相处般的神情举态。
这般的关系好似平等而一同。
不由的看到了这山兔便想起了,自己虽是顾及少年多数时容易被牵连而不可避免的被盯上,但好似现如今看来他反倒与自己所想的那般不尽相同。
比起那种单纯而真挚的不谙世事,少年实际上更像是能够懂得保全与周旋的伶俐睿敏者,所以这所谓的欢喜也不免逐渐的变了,像是从最初的喜欢而变为了另一种更为隐晦而深沉的情感,却藏于那清潭的深底,故而无人察觉。
“柳公子,书信已经发由柳清大小姐了,之后的事由也已经吩咐下去了。”长吟将事务处理好之后便前来扣门说着。
见门未关紧,便也打算称职帮忙,却见那屋内还燃着烛火,想来卿河君这时不知在作何,也便开口多问了一句,“公子可还有事嘱咐下属?若是无事的话、长吟听闻浅河的水畔旁有一处人家做的蒸饺酥饼味道不错,若是公子此时未寝、不若长吟带回尝尝?”
长吟话罢等待了片刻,才听闻那烛火摇曳时一句浅淡的声音,“好、多谢。”
“是。”长吟接到命令也就应答后将那门关好,行礼便也离开,“那长吟叫长安一同前去。”
之后便也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柳轻扶才垂眸看着那山兔尽职尽责着喂食着自己,也是方才想起,他知晓念酒估计也不会这般快赶回来。
毕竟一来一回估计最快也是要明日上午,但想起方才长安的问话,故而觉得或许少年会喜欢,虽柳轻扶不注重口腹之欲,但却喜欢看着少年那般亮腾腾的欢悦小开心,好似能够将身边的人都感染了般温暖。
这时辰便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期间那长吟又带着东西来了一趟,进了屋内打算帮卿河君将东西摆放布置,却被制止。
“我来便可。”看起来似乎并不着急,反而打算是过段时间。
“好,那长吟先告退了。”长吟说着也便解释了下,“长安他先回屋去了。”
毕竟长安最近也是忙活着,有些疲劳也是歇着了,但听闻要替柳轻扶带东西也就主动提及,于是两人将东西一同买来,但长安也就先去沐浴歇息了。
“多谢,明日可歇息一日,不必前来。”
“是。”长吟听闻行礼道谢,毕竟最近他们的确是在外处理了不少事情,也难得有空闲。
听公子这般的意思也是宽和,向来虽在外听闻是不近人情淡漠疏离,但他们却知晓公子对于下属也是好的,只是为人清冷故而容易误解。
但公子却的确是很好,平日他与长安的待遇住所皆是不错,也故而是他们能够这般尽职尽责的缘由。
这般便也又过去了几个时辰,虽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柳轻扶原先事情处理完也可先歇息,但却担忧少年安危,故而也一直等候着,所幸有些时间,便将长吟带来的东西布置一二,又想到估计念酒回来那时也是急忙,便将那住处内的沐浴清水先打好过半,若是冷了也好加热水,才回来等候着。
好在少年也是那般,紧赶慢赶回来时便第一时间奔向了那屋内还在燃着灯盏的地方,也是不客气般知晓柳轻扶并未寝眠,便扣门而进,也就见那人坐于案塌上在斟茶,不过看模样也不知是第几遍了般,倒也有些打发时间的意味。
卿河君最近是闲下来了?念酒似有好笑般。
虽风尘仆仆,但也只是看着柳轻扶招呼,便见那茶案上还蒸着香香脆脆的茶盏子,一打开也是热腾腾的烟雾气息,而后才能够得见庐山真面目,旁边盛着的是这边也少有的一种食材所做的酱料,听闻还是长安与长吟办事完之后特地带回来的,不过知晓公子在长吟也热情洋溢的分了些特地带来的。
好在长安与长吟也将书信发出,见柳公子安好自然是各就各位各执其职,分别同柳轻扶一旁而住,活脱脱的两个门神似的,不过现如今应该都入睡了。
而少年也顺势见此也知晓自己来的匆忙,估计也有些发汗,便打算先去沐浴更衣之后再来,不过这般估计卿河君又该久等了。
想着便也朝柳轻扶眨了眨眼。
而他只是微微颔首,好似也知晓念酒的意思,便让他先去,自己等候着也无法,不急于这一时。
毕竟人回来了就好,看到了柳轻扶自然是安心了许多,便看着什么都是安好的。
于是少年又和来时那般准备离开,想去沐浴洗漱之后再过来,只是见柳轻扶还未休息,也是有些好奇、转念一想便知晓是为何了。
怕不是特地等候着的吧?这般吃食都准备好了。
只是离开时又迈步回身,念酒轻轻巧巧般倚着门栏,欢快的应上了一句,“嗯呐、回来了,平平安安哒!”
说着便立马溜走了。
柳轻扶却也只是清浅一笑,却也觉得少年的确清欢讨喜,这般的心思也是可爱,毕竟这般经历了不少事情还能够依旧乐观的,也只有念酒了。
……
卯时之刻,却也听闻似有猫儿般蹑手蹑脚般轻巧潜入,将那屋门微微拉扯开一条微小的缝隙,那人已然等候许久,却也好似差那般一刻,便也不觉间眼眸朝那看去,似知晓了些。
好在冥冥之中柳轻扶便知晓,于是少年看见便推开走进,而后才转身将门关好。
柳轻扶只是见念酒穿着件外衣,便也不言了,不着凉就好。
少年也就走进坐于对案,看着那茶盏上蒸着的东西,好似饺子般软软乎乎的,便拿着筷子夹了个试了试,毕竟之前也并未吃过这般的东西,也是觉得新奇,且有些意外之欢,这般看着像是饺子,但里面的馅却是脆脆的,还带着些菜与肉的调和分离,有着寻常饺子没有的。
精敏而温热,那寻常淡漠的外表之下却是一种难得珍贵而脆香的感觉,而面前的男子只是递过一盏黑乎乎的酱料,那纯酿之上是瓷璧花纹,也恰得其意,不知为何却如诗情画意般。
知晓他的意思,念酒也不客气沾了些,尝尝的确是更好吃了些,脆香的馅加上软糯的表皮,配上酱料那般略带咸口的味道,反而化解了那般的脆与软的中和,更是风味更上一层,便也又夹了几个。
见念酒喜欢,柳轻扶自然是想着若是这般回去之后也顺带带一位回去也好,便又勺了一碗清汤递去,见念酒吃的差不多了,也就起身一同将碗筷收拾了便打算闲聊几句再就寝,毕竟现在时辰也快天亮。
虽一夜未眠,但也好在今日休息。
柳轻扶见念酒吃饱喝足也就送他回去,而后才回屋又准备了一下后才褪衣就寝,一日便也这般从睡梦中起始。
云雾缭绕,恰似浅河常见。
待山贼事情差不多处理完也是快要清晨了,在浅河的气候容易看到清晨时的雾霜,凝结在叶脉之下,却也好似凝霜般好看,好似有种远看仙境近处画中人的感觉,也的确很是不错。
那屋檐之外的铃兰花蕊下倒挂着如同灯笼般小巧可人,却亭亭玉立般如同那摇曳却不能够撼动的根基,却又似表面上这般顺风顺势而立,旁边的花草虽小巧如星点,在清晨时却也是亮眼,尤其是在凝结着雾气与霜露之刻,更显得出尘而独特。
卿河君一夜未寝,但看着少年如期回归便也放下心来,左右将事情昨日就吩咐下去了,现如今今日将山贼之时处理了之后也可放下些,休沐一日倒也甚好,顺便补一番昨日的眠寝亦然恰时。
反倒住处不会太远,想着若是起身便可出来看到了念酒的住处。
倒是放下,也便回寝而眠,直到申时而起,却也见那窗棂之外的雀鸟几只,在那桑树上蹦蹦跳跳着雀跃,好似也不知这般会将人的好梦扰着,不过也是难得的安宁平静,并未有什么公务与琐事,一睁眼好似自然而然便醒了那般,睡的充足也便起身穿衣,也是心有灵犀般那屋外的细微柔风拂过,那屋外便也正好扣响了门锁。
好似担心叨扰了那屋内的清梦,便也是轻轻小小般的,若是未醒来估计也是不能够注意到的,好在柳轻扶也起身前来开门,便也正好看到。
今日无事,便打算在屋内休息一二,虽睡醒——笔录。
而在此之前的时间念酒与柳轻扶大多也算的上是所谈公务,毕竟平日不忙时也是会谈论几句。
“浮生可醒了?”少年便也见门打开,笑道。
“嗯。”柳轻扶回应,便看到了少年所端着的东西,大抵是些清淡的吃食已经备好,正好来看看柳轻扶有没有起来。
见状柳轻扶便回身先去洗漱净手,之后处理好才出来。
“浮生感觉最近如何?”之后便也边吃边谈,好似寻常般闲暇谈天。
“恰好。”
“那之后怕是又要有段时间忙活着了,还差些步骤。”念酒只是笑着道,却也又吃了口清糕。
这般便也想起了之前的那段时间,从儒城到浅河之后。
之前那些事宜实际上不仅仅是念酒与柳轻扶知悉,实际上无谓也同样般,毕竟有些事情也常常是多数三人一同商洽,或是有时柳轻扶外出有事来不及言即便告知无谓或是念酒,总归事情也算是这般融洽些。
毕竟念酒也是无谓与柳轻扶所维护着的,所以平日也多有照顾些。
若是之前那般柳轻扶与刺史一同外出,便是无谓与念酒一同,而若是无谓有些事情要单独处理,也是会柳轻扶主动来寻念酒的,这般若是看到也放心些,虽念酒有时也会时常独自一人出去,但大抵那时都是较为稳妥的时日,也放心些。
但无论是如何,实际上每个人也都出了不少的力,不若事情也不能够这般顺利的进行下去,山贼也不会这般容易的抓到。
就好比念酒之前在儒城结识的那位客卿,在儒城也能够在城主旁边说上几句话语,还有之前的鹄二郎一同在乡下帮活着倒也省了不少的气力,关系也缓和了些,之后与无谓一同去拜访那位先生时也是费了几天的功夫,但到底最后还是顺利打听到了些陈年往事的线索。
而无谓自然是有着自己的事情,平日在各个陋巷茶馆内打听消息,起初贿赂那衙府内的办事听闻,还有最为重要的就是在救火的时候救出了掠觉,这的确是忙了不少的忙,之后做年糕送吃食的也是掠觉那般盛情款待,再加上之前查案时还是无谓特地去仔细翻查过的,才能够知晓这衙府估计也不是明面上这般。
而柳轻扶这段时间也是最为繁忙的,毕竟时常也都是无谓与念酒一同,反倒是他那般的事情更为繁琐些,在表面上与那衙府县令周旋制衡,而后特地与那穆刺史交谈通信之后也安插人手进了那衙府内,况且也有些注意到了亭府的事情,之后又与风寒祥的人暗中布局追查,去往邻县后查找证据,而后又私下派长吟与长安去寻镖局的人,上山暗中剿匪捉拿,才到如今这般有些空闲之余。
不过想来既然山贼的事情已经可以处理了,大抵也快结束了,便也养精蓄锐过几日再将那些事情一网打尽的好。
所以在此之前,为何想出无谓与念酒一同在柳轻扶上山时半路离开,也是掩人耳目般刻意装作一同上山,这般的金蝉脱壳之计,也是私下一聚时想起的,虽本是不打算寻儒城,但看如今的局面也是避免万一,故而多铺一条路,若是真的在紧要关头应许也能够用得上,或许这般的概率不大。
却值得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