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一把揽在卫明言腰侧,浅笑道,“近些日子你辛苦了,我看你的衣衫总是这两件,明日我便让人给你做些新的来,算是感谢。”
“多谢妻主,明言穿这些就很好。”
卫明言不着痕迹退出她的怀抱,垂眸掩去惊慌:“妻主本就因我所伤,自该由我来照顾妻主,妻主无需感谢明言。”
“那可不行,你愿意主动为我做这些,我合该投桃报李。”
难得见他表情有了变化,姜小寇上前扶住他的腰,环臂丈量起来:“衣衫虽不值什么钱,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又是我的正夫,可不能叫外人看轻了去。”
“更何况那些仆侍最是会看眼色,你来来去去就穿这么几件难免会被他们议论,若是再不给你做点新的,以后再想让他们专心做事可就难了。”
“还请妻主放开明言!”腰间放肆的手指叫卫明言大骇,声量也不自觉提高。
那日在客栈他没反抗是迫于形势,如今屋内没有别人,万不能再让她继续下去。
“妻主,请恕明言失礼。”卫明言板着脸说完这话,身子便使劲挣扎起来,即使力道不敌对方,他也不打算放弃。
顾忌身后之人有伤,他都尽量避开那只缠着布条的胳膊,可即使他态度如此坚决,还是没能叫她停下,腰间的手指反而更加灵活,竟被她带出丝丝酥麻的感觉来。
卫明言浑身一颤,脑子也跟着失了智,伸手对着伤口就是一掌:“请妻主放开明言!”
毫不设防的姜小寇吃痛松了手:“嘶,明言你误会了。我是因为你不喜欢别别人碰,才想着用这法子给你丈量。”
“先前在客栈见你对这并不排斥,还甚是配合,所以我就……没想到你今日竟这般抗拒,看来是我会错了意,还以为你对我有那么点心动。”
她抱着胳膊走到卫明言身前,真诚道:“好在方才我量到了,也算没白挨你这一掌,等衣衫做好我就让你给你送去,算是误解你的赔礼。”
明明是她先不讲理,眼下反倒成了他的不是?卫明言心火直冒,只怪他当初想得太多,居然会认为她与那些女子不同,甚至心生愧疚主动来喂饭,只为日后能顺利离开。
如今看来,他当真错得离谱!
“妻主不必如此。”卫明言冷冷开口,“明言衣衫乱了,需要回房更换,告辞。”
不想再听到她说半个字,他甩下这句话便奔出了房间。
抱臂站在原地的姜小寇望着他的背影,缓步坐回饭桌,盯着受伤的胳膊发呆。
美色误事啊!理论储备再丰富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叫他心生嫌隙。
恐怕今日过后,卫明言又要见了她就很不得饶道走吧,看来这感情只能继续慢慢培养了。
姜小寇轻拍额头,警告自己莫要再冲动,可那手感实在太好,若是从没碰过还能当不知道,偏偏她刚摸了个干净……
要是以后都能看不能摸,那简直就是折磨!
算了,为了能顺利培养感情,她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反正这几日他定然不想见自己,倒不如主动减少接触表明态度,待时机到了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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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九,明言今日午后都在做什么?”姜小寇伸着胳膊问。
这几日连着给她换药的墨九虽不知为何会被叫来做这种事,但他知道,主人定是惹恼了公子,否则主人也不会每次换药时都问公子的行踪,还不让自己告诉公子。
他只希望主人不要轻易抛弃公子,这样自己也能跟着公子多学些医术,将来就算是出宫了,他还能多条出路。
“回主人,公子午后和往常一样,配好您用的伤药后便小睡了片刻,醒来后问属下您的恢复情况,接着让我跟他学习医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
墨九系好布条,合上药箱道:“主人的伤就快痊愈,届时您还是与公子好好谈谈吧。属下看得出,公子也是在乎您的。”
在乎她吗?姜小寇不敢相信。换位思考一下,若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定不会轻饶对方。
现在她虽身处女尊国,她的一切行为也远不及其他女子大胆甚至根本不值一提,但二十来年受过的教育和识人经验告诉她,或许别的男子会这般认为,但卫明言绝对不会。
若是信了墨九的话,以后怕是连卫明言的面都难见,还是再等等吧。
姜小寇护着胳膊,斜靠在矮榻上叮嘱:“知道了,这几日明言那边你可得好好照顾,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是,主人,属下告退。”
墨九提着药箱缓步后退,房门开合,一股暑气涌进屋内,将冰块散出的凉意吹去大半。
姜小寇被这热气糊了眼,左手撑着矮榻坐起,来到冰块旁的竹椅上乘凉。
“还是这里最舒服。”她伸伸懒腰长叹出声,如今伤口也快愈合,卫明言那边又去不得,也是时候找点别的事来做了。
“清溪,让颜慎和白尘回来后就来找我。”姜小寇对着门外喊道。
“是,主人。”清溪端着小碗进屋,又道,“近日暑气正盛,我特意让厨房熬了些绿豆汤,主人先喝着,我这就去唤他们来。”
“嗯,看着不错,你有心了。”她凑近抿了一口,还是冰的,不错不错,先前没给他白涨工资。
“对了,明言哪儿送去了吗?”
“主人放心,熬出来就让墨九去取了,眼下公子应该已经喝上了。”清溪转身行礼道。
姜小寇满意点头:“那便好,让厨房多做些,给大家都分上两碗解解暑,顺便把颜慎和白尘的直接送到我屋里来,要凉的。”
“是,清溪这就去安排。”
半个时辰后,屋内多了两碗绿豆汤。
颜慎和白尘站在门口,躬身道:“主人。”
“进来吧,先坐这喝口汤解解暑。”姜小寇正坐在堂前,指着桌上的东西道。
“是,多谢主人。”两人跨进屋内,站在桌边端起小碗猛地灌下。
姜小寇急忙劝阻:“哎,我又没催你们,这么着急做什么,慢慢喝。”
颜慎朝白尘递了个眼色,挺直脊背道:“主人唤我们来定有要事,属下不敢耽误。”
房门被白尘合上,姜小寇见他们如此急迫,也直接道:“确实,海货的事情调查得如何了?”
“回主人,尚未彻底查清。目前只知此种情况在海边已有些年头,因当地县令管不了,百姓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好些靠海谋生的人只能另寻出路。”
“为何管不了,县衙不是有捕快吗?”姜小寇微怒,那日她与那孟老大交手,虽武力不敌但也略施小计取胜。县衙若是名正言顺的拿人,应当比她更轻松才是。
颜慎低头拱手道:“因为他们打不过。这个潜山县令既不想惹事也不敢管,加上先前报过官的百姓无一不遭孟老大毒手,不是死就是残,渐渐地也没人敢再报官,甚至连私下议论都没有。”
“是啊,我按照颜护卫的吩咐扮作百姓打听此事,他们一听这事全都闭口不言,连神色都慌张起来。”白尘站一旁补充。
难怪,那日见孟老大天不怕地不怕,原来是在这一带嚣张惯了,民不举官不究,形成了潜/规则。
看来这事只靠他们调查是不会有结果的,她必须查到底。
姜小寇靠在椅背上,想了想才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你们继续调查,她们害了这么多人,总有一两个愿意开口的。”
“还有,派人通知安庆王回来一趟,我有事找她。”
“是,主人。”
“出去调查这些日子,你们可还有别的发现?”
颜慎听出她的画外音,当即跪地请罪:“属下失职,还请主人责罚。”
“罚什么罚,我就是随口一问,没有就说没有,总是动不动就跪算什么事?你们都给我赶紧起来。”
姜小寇受不了他们的习惯,拧眉走近才注意到颜慎腰间还挂着之前的那柄剑。
“给你的佩剑为何不用?”
她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前世她做HR受尽夹板气,现在终于能凭自己的心意慰问员工,搞点人文关怀,结果人家都不肯带出来,这不是宣告她多年的HR生涯是个笑话嘛!
颜慎不明所以,刚站起的身子又跪了下去:“属下怕弄坏了赏赐之剑,没法和主人交代。”
“剑铸造出来就是为了使用,你若束之高阁,又与摆设何异?”
姜小寇取走他腰间的剑,又道:“这柄剑我拿走了,要是你还不肯用我送的那柄,以后我见一柄收一柄。”
“是,属下回去就换上主人所赐之物。”
“起来吧,你带着白尘整日在外调查,用那柄剑我也能放心些,还有那护身的药粉也得备齐,紧急时刻先跑为上。”
两人对着她又是一躬:“是,多谢主人关心。”
姜小寇见两人默契十足,含笑道:“最近白尘跟着你学得如何了,可能出师?”
“回主人,白尘做事稳妥,武功也进步很快,待海货事件调查完毕,便可独自完成任务。”
“那可太好了,有些事交给他去办正合适。”姜小寇笑盈盈看向白尘,拍拍他的肩道,“可别让我等太久啊。”
“多谢主人栽培,属下定不负主人期望。”
“嗯,对了,以后你们找我不用再通报,有什么情况直接进来便是。”
姜小寇举起手臂挥了挥:“练了这么久,我能听出是谁在附近,以后你们不用顾及我。还有,从这月起你们的工钱翻倍,多买点补身体的东西吃,以后任务还多着呢。”
“多谢主人,属下告退。”
颜慎楞楞地跟着白尘走出房间,心里很是惊奇,国主居然这么关心他,连他的佩剑都注意到了,还给他涨了月银,甚至还再三强调安危比任务更重要。
自他懂事之日起便再未听过这些话,每日除了练功就是考学,甚至连母亲的关心也要靠这些才能获得。
现在国主却告诉他,自己比任务更重要,要他好好养身体,这些话连母亲都未曾对他说过。
颜慎边走边回望,却不想撞到了前面的白尘。
“卫公子好。”
白尘的问候让颜慎瞬间清醒,他连忙颔首:“卫公子好。”
刚从小药房出来的卫明言微怔,随即点头回礼:“颜护卫客气了,明言只是路过,这就离开。”
说完,他抬着手里的簸箕迅速转身,朝着小院里晒药的竹架走去。
待脚步声远去,颜慎这才抬头领着白尘跃出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