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小区后沈从言和我一起上了楼,从心理咨询所回来的路上开始他就一言不发,包括现在也是。
沈从言递给我一杯温水,我拿着杯子看他,想说些什么但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坐到我旁边的沙发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戳点点,应该是在处理工作。
我放下那杯水直接躺到沈从言腿上,他愣了一下,低头笑着看我:“要睡会儿吗?”
我嗯了一声:“拜托你给我做一下枕头。”
“我倒是没关系,但你这样睡不舒服。”他将手机放到一旁弯腰看着我,“去床上睡吧,我抱你进去?”
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我看着他的眼睛,抬手揽住他的脖子把他往下拉,支起上半身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沈从言的反应没让我失望,他猛地坐直身体,抬手捂住嘴,支支吾吾的好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坐起来看着他,问:“要做吗?”
“什、什么?”他还没从刚才突然的吻里回过神来。
我重复一遍:“要做吗?”我将手放到沈从言腿上,轻轻抚摸到他大腿内侧,然后抬手覆上那个有些鼓起的部位,“你起反应了。”
说着我跨坐到他腿上,双臂搭在他的肩头。
和他短暂对视几秒后,我又闭着眼吻了上去。他没有拒绝我,我尝试着伸出舌头舔他的嘴唇,就在这时沈从言一把推开我:“不……等等,为什么突然……”
“别推开我,不要推开我……”我紧紧抱住他,不知为何我现在感觉很不安,在他沉默的每一秒里我都在担心他是不是嫌我麻烦了要离开我。虽然对那种事还是很恐惧,但如果能靠这个留住他……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明明不久前刚决定好不能让沈从言靠除爱以外的任何理由留在我身边,现在居然这么快就想通过性关系抓住他,果然是已经习惯他的存在了吗,这样下去可大事不妙啊。
沈从言叹了口气,他也抬手抱住我,有规律的一下下轻拍我的背,语气似无奈又似安抚:“不害怕了吗?”
我摇头又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怕,我怕的要死了。
“能和你做的话我当然很乐意,但这种事必须要双方都自愿才可以进行下去,明白我的意思吗?”他继续道,“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在你完全克服恐惧之前我不会动你的,我对你可是很有耐心的。”
如果我这辈子都无法克服呢……沈从言是alpha,他和我不一样,他有易感期。omega和alpha的信息素对对方很有吸引力,如果哪天他和一个omega看对眼了,觉得我也不过如此,怎么办。
我设想了一万种他离开我的理由,但不管哪一种根本原因都在我,如果我是个健康的人,如果我是能闻到信息素的omega,如果那年我逃课偷偷回了家……
如果……当初我根本没和沈从言在一起。
我被巨大的不安吞没,恐惧和愧疚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现在只是假设一下沈从言离开我就这样,等他哪天真的离开我的时候我得成什么样子?
我用什么留住他?我怎么做才能留住他?我在心里疯狂的质问自己,但我不知道,我想不出答案,我什么都没有,什么也做不到。
“……陆尹嘉,陆尹嘉!”
我猛的回神,沈从言握着我的肩膀看着我,他眼里好像有泪光。
“求求你了,我们改天去看看心理医生好吗,我求你了……”他一把抱住我,肩膀微颤,“不要这样,不能一直这样,我真的很害怕,我好怕,陆尹嘉……”
沈从言埋在我肩头哭了起来,我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抬手一下下轻拍他的背:“我没事,别担心。”
他摇摇头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我抱的更紧。
费好大功夫哄好沈从言后,他握着我的手,靠在我怀里说:“去和我一起住吧,哪怕只住一段时间也好。”
我低头看他:“为什么?”
“本来就不放心你一个人,现在更……”他坐直身子很认真的看着我,“不用担心节目,节目组本来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也出镜,摄像头只有客厅和厨房有。”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这两天的状态和几年前爸妈刚去世那段时间的状态很像,不过比之前要严重得多,之前我还可以靠自己回神,现在我连自己是什么时候陷入负面情绪的都不知道。
难道是抑郁症复发了?听说这个病复发率挺高的,这么说的话,或许是因为昨天我上了高速的原因吧。
见我不说话沈从言好像有点着急,他伸手在我眼前晃晃,我抓住他的手:“别担心,我按你说的做。”
沈从言去冲了个冷水澡后自告奋勇从我手里接过了收拾行李的活。我坐在床边看他忙前忙后,问:“如果我真检查出什么……怎么办?”
他叠衣服的手顿了一下,随即道:“那就治。”
“治不好呢?”
“……会治好的。”沈从言把刚叠好的卫衣放进行李箱,自言自语般低声喃喃,“会治好的,一定会的。”
我收回视线不再看他,眼眶莫名有些酸涩,我抬手揉了两下,突然发觉我这两天好像常掉眼泪。回来之后也没来得及照镜子,不知道眼睛肿没肿。
本来说好去沈从言家住几个月,但我现在后悔了。我已经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了,住几天等我状态好些了就回来吧,几年前没跳楼,现在我也不会跳。
……应该不会。
“在想什么?”
我回过神来转头看了沈从言一眼,现在我好像只要沉默一会儿他就会紧张起来。我朝他笑笑:“没什么,发了会儿呆。放松一点,我没事,别太紧张了。”
见我没事他好像松了口气,低头继续帮我整理东西,道:“要不……我们同居吧。”
“嗯?”
他低着头不看我:“反正你这房子也是租的,我查过了,我家离你公司不远,开车十分钟就能到。”他顿了顿,继续道,“住一起我也能更好的照顾你,你这个样子一个人的话,可能会出事。”
是怜悯吗,沈从言,是可怜我吗。
我想问,但我说不出口。
如果是真的,那我说出来就等于直接撕开了他对我好的假面,他可能会离开。如果是假的,恶意揣度别人的好心,这是一件很伤人的事,我不想他难过。
“再说吧,我考虑一下。”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