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邓布利多上课的时机,里德尔大摇大摆地闯进了变形术教授办公室。
他从第一面墙开始,慢慢摸索着,不放过任何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那是个蕴含着强大魔力的魔法,他不相信在完成这个复杂魔法的过程中,邓布利多什么内容都没有留下来。
一定能够找到点什么,只要拥有一个小小的切入点,他相信自己总有办法能够推出全貌。
他耐心地筛寻着,的确也收获了一些东西。变形术教授繁杂的魔法资料中夹杂着不少强大的禁锢魔咒及制约魔咒,甚至有临时开拓独立空间的魔法,可以稳定隔绝其内部的一切攻击,针对对象一目了然。
但他依旧没有获取到想要的内容。
直到某一个瞬间,一团热烈的火焰在办公室中间炸裂开来。
“汤姆,你在这里做什么?”从火焰中显露身形的邓布利多语气平淡地询问道。
“……”
他就说怎么没见到那只骚包的凤凰。
“来给你下点无伤大雅的小诅咒。”里德尔面无表情地回答,“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也没有办法。”
他往办公室门口走了几步,见邓布利多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又犹豫着停了下来。
“最近学院里没人说‘泥巴种’了。”他暗暗打量着邓布利多的神情,斟酌着语句缓缓说道,“你还记得‘泥巴种’这个单词已经存在了多少年吗?它由从霍格沃茨毕业的大人传给自己的孩子,孩子上学后在校内继续传播扩散,毕业后再传给下一代。这么多年来,霍格沃茨没有一位校长制止了这种不断扩大的对立行为。”
“但是米瑞尔做到了,她让泥巴种变成了某种和伏地魔一样的禁词。她可不讲究什么仁义美德,只是自己不高兴,便暴力地要求所有人闭嘴。她觉得无聊了,便两边赶鸭子般让学校里的纯血和麻瓜派相互争斗给她看乐子,直到她找到更加有趣的事转移注意力后,大家便开始自发团结了——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同病相怜。”
邓布利多并没有回话,里德尔觉得他大概已经看穿了自己的目的,但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你觉得这是件好事吗,邓布利多?我想你应该觉得是,因为你并没有站出来干涉阻止,还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纵容。所以即便是你也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暴力□□是有益处的。”
“益害的衡量需要一个界限标杆,我们现在不是正在探索这个界限吗?”邓布利多气定神闲地说道,“至于结果如何,我想这取决于我们共同的的选择与努力。”
里德尔面无表情地薅了一把凤凰羽毛,在聒噪的鸡叫声中离开了变形术教授办公室。
“等把你身上的魔咒解除了,我一定第一时间杀掉邓布利多。”他向米瑞尔抱怨道,随手把装好的凤凰羽毛塞进了她的斗篷口袋里。
“你现在就可以去试着杀杀看。”米瑞尔往嘴里丢了一颗巧克力球,边走边嚼个不停,“我们流派一向鼓励学生挑战自我,在战斗中成长。说实话,你架打少了,这点一直令我感到担忧。”
“不劳烦,我拥有足够的战斗经验,闭着眼睛都能精准丢魔咒。”
“可你睁着眼睛都打不中我。”
“我不需要和你打。等等——”里德尔突然皱起了眉头,“你平时也没有很爱吃甜食,怎么今天吃了这么多?”
“还好吧?”米瑞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往嘴里丢了一颗巧克力球,“好吃就吃了。”
“谁给的?阿布拉克萨斯?”
“奥赖恩·布莱克。”
里德尔顿时刹住了脚。
黑色的,长头发。
好得很。
“希望你忙碌的大脑勉强还能记得,今天是情人节。”他语气生硬地说着,无情地没收了米瑞尔手中精致的包装礼盒,“阿布拉克萨斯就算了,好歹是自己人,但瞎收其他人的巧克力容易产生纠纷,尤其是那种订了婚还不老实的蠢货。”
“他说是柳克丽霞送给我的。”
“……结了婚的也不行。”里德尔犹豫了片刻,还是把礼盒还了回去,“下不为例。”
“等等。”他半路又迅速收回了手,“你脸怎么红了?”
里德尔糟心地拽着米瑞尔来了个急转弯,逆着人流往校医院的方向挤去。
“啊?”米瑞尔还在眯着眼困惑地询问,“不吃晚饭了?”
“但凡你能把对吃饭的热情稍微挪一点点到魔药课上,就会发现你手上这盒玩意掺了料。布莱克,真是好样的,我记住了。”他一脸寒气地注视着因为学生们今天花样百出的操作而格外热闹的校医院,转头把人拉回了自己的级长寝室。
“待着不许出来,我可不想看到你在外面发疯丢脸。”他警告道,“我去配解药,很快就回来。”
“可是晚饭还没吃。”米瑞尔执着地抓着门框想往外跑,“我必须好好按时吃一日三餐。”
“少吃一顿会死是吗?分院帽怎么没给你分去赫奇帕奇?”里德尔用力地把人给按了回去,“再说一遍,不准跑出去,我会给你带一份吃的回来。”
他关上门,活学活用地在门口布上了刚从邓布利多那里看来的禁锢魔法,并走出了一步三回头的架势。
真是见了鬼了,他边急匆匆地往魔药教室赶边想,只愿意在三十度的环境下吃饭的纳吉尼都没这么让他头疼过。
等带着迷情剂的解药和打包的晚饭重新回来,看到门上完好无损的魔法时,里德尔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米瑞尔安静地趴在桌上,侧着头直勾勾地盯着他走近,乖巧地接受了他的投喂。
其实偶尔麻烦一下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正舒心地想着,下一秒就听见米瑞尔开始口吐狂言:“大家说,瞎子都能看到你那浓颜禁欲系的美貌。”
里德尔顿了顿,疑惑地看向手中空掉的魔药瓶,开始回忆熬制过程是否出了什么偏差。
“你的声音温润磁性,就像是黎明前晨诵的诗人。”
他觉得这些话似乎都有些耳熟,过了会儿才想起来,是他那个见鬼的后援会那群夸张的女士们挂在嘴边的。看来米瑞尔真的说到做到地加入了她们。
他打量着眼神依旧迷离的米瑞尔,捏起她的下巴认真开始思索,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米瑞尔乖巧地仰起头,继续吐露虎狼之词:“没有人能够拒绝盯着你的眼睛解领带的汤姆·里德尔的亲吻。”
里德尔突然就被逗笑了。
“你也想要我的亲吻吗,小姐?”他感兴趣地凑近了些,用黎明前晨诵诗人般的嗓音轻轻问道,“除了亲吻以外呢?”
米瑞尔歪了歪头,语气幽怨地回答:“我似乎能够理解你那浓颜禁欲系的美貌是如何诱人沉沦了,难怪能拐走米勒娃。”
“那么你也会沉沦吗?”
“或许吧。”
平时嘴里吐不出几个好词的人突然间变得乖巧顺从,这极大地满足了里德尔无处安放的虚荣心。
“乖女孩。”他得寸进尺地继续诱哄道,“叫我主人,米瑞尔。”
“叫我主人。”米瑞尔听话地应答道。
“……”
里德尔皱着眉头松开了手,开始认真怀疑她是不是装的。
下一瞬间,他刚抽离的手突然被用力拽了一下,在桌脚尖锐的刺啦声和椅背翻倒的闷响声中,猝不及防地被重重撞倒在了地上。
米瑞尔支着胳膊,呼吸热热痒痒地喷吐在他的脸上,连脖子都泛出了明显的红意。他闻到了一股微不可查的白兰地味。
里德尔沉默了片刻,不可置信地开口:“不要告诉我,你这个小废物吃点酒心巧克力都能被醉倒?”
米瑞尔对此置若罔闻。
“汤姆,你真是令人担忧。”她微微侧过脸,带着酒意的热气刺激着耳框内的神经,令人不适的麻痒从他的脊柱一路扩散开来。
她表情怜悯地轻声询问:“要和我一起做些睡前运动吗?”
胸口的布料在交错的呼吸中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里德尔不由自主回想起了那天变成阿尼马格斯时,缠绕在米瑞尔身上的微妙触感。
“不可以,我把你当后辈看待。”他垂下眼,表情平静地说道,“而且你是一个同性恋。”
然而醉酒的家伙显然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她蹦跳起来,推开门就跑:“我去做准备。”
做什么准备?
里德尔觉得自己的大脑似乎空白了一瞬,思维都有些迟钝下来,甚至完全没反应过来要把人给拦住,直接放任醉酒的疯子钻进了霍格沃茨的学生堆里。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看了片刻,然后慢吞吞地起身去洗了个澡,凹了个优雅的姿势坐回床上。
等米瑞尔回来后,他一定要好好给她上堂课,让她知道如此轻佻地邀请人发生关系是多么愚蠢危险的行为。
米瑞尔睡了场极其不安稳的觉。
好不容易挣扎着睁开眼后,她忍不住按着脑袋发出了痛苦的□□。
感知功能减弱,协调性丧失,应激机制失控。这要是放在交界地,多少得归上两轮黄金树。
酒精实在是太可怕了,脑子都快要烂掉了。
她唉声叹气地洗漱了一番,准备去礼堂赶个早餐,结果一路上听到好些人都在窃窃私语地讨论着——汤姆·里德尔被抬进了校医院,似乎是因为在禁林里不幸撞到了可怕的黑巫师。
破碎的记忆终于开始攻击米瑞尔。
她有些心虚地加快脚步,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了两枚可颂、三块培根、一个煎蛋和一碗蘑菇浓汤,并在前往校医院的路上调整好了心态。
当碰到从病房里走出来的邓布利多时,她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日里的镇定自若。
“人还活着吗?”她沉声问道。
“……还活着。”邓布利多失语了片刻,沉声回答,“你都想象不到,当惊慌失措的马人通知我,汤姆被四十三具骷髅揍了一整个晚上,最后破兮烂烂被丢进了湖里时,我得有多么惊讶。他们说由于你笑得实在是过于灿烂,没有马人敢提前离开通风报信。”
米瑞尔小小松了一口气。
“其实是四十四具,加上我。为了给激动人心的睡前运动带来一丝额外的惊喜,我悄悄在他头上丢了一个亘古黑暗。”她越说越理直气壮,“亘古黑暗,你懂的,所有魔法攻击都会被吸进去,他就只能进行纯粹的物理攻击训练了。此举是为了贴心教育他,一位优秀的法师绝对不能够只依赖于魔法,其他方面也必须强大起来。”
邓布利多再次失语。
“抱歉,也许我不太懂。我认为汤姆只依靠魔法就足够横行霸道了。”他委婉着说道。
“人总是能越强越好的,谁知道未来会碰到什么样的复杂情况?更何况还有你们两个坏心眼的以大欺小。”米瑞尔露出了谴责的目光,“等我走了以后,可没人能再帮他了。”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汤姆大概都算不得那个被欺负的小。”邓布利多尴尬地揉了揉鼻子,“你要走去哪里?”
“离开这个世界。”
“什么时候离开?”
“这取决于汤姆。”
邓布利多顿了顿:“汤姆大概并不希望你离开。”
“我知道。”米瑞尔平静地直视着受人敬仰的白巫师,“所以必要的时候,你有义务站出来,邓布利多教授,为了世界的和平。”
她看了看病房的门,最终还是心虚地掉头就跑。
作者有话要说:里德尔:为女儿操碎心。
米瑞尔:把儿子操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