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吗?”方悬问。www.xinghuozuowen.com
“走啊,不走睡你这啊。”朱羽又把兜帽拉上。
“睡我这也不是不行,魔宫太大了,我就经常迷路。”方悬说。
“你家神识是摆来看的吗?”朱羽一如既往的呛人。
“懒得用。”方悬耍赖地扁了下嘴,“你找到我了,接下来你要去找燕儿吗?”
朱羽刚想说是,话到嘴边却鬼使神差地变成了不走,她在这儿陪他。等朱羽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看着方悬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简直恨不得挖个洞让自己钻进去。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我。”他阴阳怪气地说。
“放你娘的狗屁!”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别人讲粗口。”
“我他娘还能打你呢!!!”朱羽一着急就想动手,胳膊肘刚抬起来就被方悬抓住,他长得高,现在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笑吟吟地挑衅道:“你又打不着我。”
朱羽一声冷笑,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向他的脖颈。方悬这个臭屁精心机深得很,明明察觉了却不躲不避,最后朱羽只能强行刹住自己的手,冲势太猛,差点踉跄跌他怀里。
“日你娘!”她大怒,骂道。
“你这么喜欢我啊,喜欢到甚至不惜投怀送抱。”方悬看着她,语气虽然平淡,内容却很轻易就挑起了朱羽的怒火。
“还能不能好好打了!”朱羽甩开他的手。
方悬嫌弃地说:“你连剑都弄不见了,还打呢,去床上打?”
……
朱羽恶狠狠一拉兜帽转身就走,她速度很快,方悬就站在原地看着她气恼地离开,最后她一脚踹开宫殿的大门,天光霎时漏了进来,外头站着一溜听热闹的魔族子弟。
当然朱羽没有看见这幅场面,因为她刚一踢开宫殿的门就被方悬紧紧抱在了怀里,头埋在他的胸前,一股带点微苦的暖香扑面而来。很淡,但是萦绕不去,朱羽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自己的气息惊扰了这阵香气。
“君上……”有人小声叫到。
方悬缓缓地扫过他们,忽然提高声音,很不耐烦地喊道:“织旋蓝给我滚出来!”
朱羽想抬起头,却被方悬用力按了回去,她正要抗议呢方悬就给她神识传音了:“藏好,别逼我把你绑起来。”
这混账——!!!
朱羽抬起手就要给他一拳,又被他握住,朱羽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没受伤前的那个赤羽真君了。
受制于人的感觉真是……
织旋蓝不情不愿地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君上,请问您有事吗?”
“你以后跟在我身边。”方悬很随意地指了一下,就把朱羽扯着拖走了。
织旋蓝呆滞地站在原地。
天也——有没有人来救救她!!!
“你疯了!”走了好远一段路,附近总算没有人了,朱羽这才来得及抬头骂他。
方悬冷着脸:“我不是一直都是疯的吗?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
跟一个疯子还能怎么说?
朱羽都被他气笑了,有了第一次受制于人的开头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以至于无数次,她厌恶这种感觉。
“不是受制于人。”方悬踢开寝宫的门又粗暴地关上,一用力把她摔到床脚处,自己也蹲下身平视她,“是爱情。”
“爱你妈狗日的情。”朱羽啐了一口,抬手一看,好家伙,一道很大的口子。
方悬也看着自己的手,他单方面切断了跟朱羽的契约,他受伤朱羽不会伤,但朱羽受伤他会跟着一起伤,甚至因为反噬会比朱羽要疼上好几倍。
“挺疼的。”他有点委屈地说
“是啊很疼原来你也知道啊。”朱羽扬眉,还要强调,“你弄伤的。”
“伤了就伤了吧,没关系。”方悬自言自语,他手里变出一根红绳,这东西朱羽眼熟得紧,顿时脸色发白,语调都变了:“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反正你也被关惯了,换一个地方而已,忍忍就过去了。”方悬轻柔又热络地把红绳套在朱羽手腕上,她不是不想躲,而是这混账又放出了元婴的威压,她现在连咽口唾沫都困难。
“你不要逼我恨你。”绳子缠紧后,朱羽说。
“恨我?你不会的。”方悬说,“如果有一天你跑了,那肯定是因为我有意放你离开,给你自由的我你怎么还会恨呢?”
朱羽不笑不哭不闹,普通地说:“我又不是贱。”
方悬继续缠绳子,他换了个绳,这回缠在了朱羽的脖子上,纤细的脖子和更细的红绳搭配在一起,看着颇有几分**之意。
“真的不睡觉吗?”方悬又问。
“滚。”朱羽说。
“我不想忍。”方悬不赞同地看着朱羽。
“我又不是你,你想不想忍关我屁事,我忍得了。”朱羽说了声呵呵。
“你在忍。”方悬又一次笑得露出犬牙,“而不是,你不想。”
“那又如何。”朱羽连看都不看他了。
“为什么君上就不用忍,我就要忍?”方悬摸摸自己的鼻子,一屁股坐在朱羽身边,“你能不能学学我,主动一点。”
“你下贱。”朱羽低头。
方悬完——全不在乎自己有没有挨骂,他又想了一会,戳戳朱羽的脸:“我不脏的。”
朱羽眼里闪过一丝惊异,她终于肯抬头看向方悬,像是不解又像是喃喃地重复道:“不脏?”
方悬这时候不说话了,他不顾朱羽的意愿摸上她的脖子,眼神明晃晃地透露着遗憾和凶气,朱羽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你要干嘛?”
“我想。”方悬握住她的脖子,“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吃这么多的苦啊。”
朱羽又说呵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吃这么多的苦。”
“你不难受吗?”方悬修长结实的手顺着她的衣领滑进去,摸到锁骨便停住了手,“我不想杀你的。”
“我也不想被你杀。”朱羽拧过头。
“你就不能点个头吗!”方悬的语气里带上了愤怒和哀求。
“不能啊。”朱羽又拧回头,神态是前所未有的坚决,“方悬,你跟我不一样,我如果点头了,那我就成真下贱了。”
这番话,方悬自然是不懂的。
他活了这么多年,看过那么多阴暗丑陋,却仍保留着单纯,以为世界不满足他的,他就可以靠暴力索取,或者用自己的身躯交换。
是这样子长大的啊。
朱羽倚在床边,疲倦地阖眼。
怎么忍心,怎么忍心恨这样一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