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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带你去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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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被柔软,床榻温热,殿里的蜡烛被特意灭下去大半,原该是个很适合休息的地方。

但沈鸿薛闭上眼,却无论如何也生不出半分睡意。

原本替李毓办事,总少不得有些麻烦自找上门,夜里便强迫着自己别睡太深,时日一场,这种强迫便形成了习惯,再也无法睡得安稳。

更遑论此刻身在鬼界,他一个原不该属于这里的人,水土不服也是有的。

他就这样躺在宽大的榻间,陷入一个又一个混乱的梦境。

童年的那场大雪,从他十一岁那年就下个不停,将他过去的人生全都变为寒冬。

他拼命的想要回忆起被李毓带回王府前的那些日子,每每深思,却只能换来一阵钻心般的疼痛,如同一声声尖锐的警告,企图将他从那片模糊之中强行逼退。

他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那场大雪了,却没想到今夜会再想起。

漫天纷飞的白色冰晶一点点将他失温的身体覆盖,他颤抖着流泪,伏在地上看向远方,即使他已经不再能记起他那时在生命尽头到底还在执着的追寻着什么,可那股绝望经久不息,如同跗骨之蛆般爬进他的每寸皮肤。

那段记忆慢慢变成一整片纯净的白。

再醒来时,李毓披着那张火色的大氅,趴在他床边笑意盈盈的唤了他一声“鸿薛弟弟。”

那之后,他跟了李毓十五年。

十五年里到底是凭着兄弟情,主仆情,还是掺杂着自己那些晦暗不敢言的情意留在他身边,沈鸿薛说不清。

男人怎么会爱上男人呢,多不可思议。

多恶心,他想。

梦里又回到那个他受了重伤的晚上,他睁眼时候,李毓不在身边。

他浑浑噩噩时醒时昏,每每醒来第一件事都是看向床边,即使期望次次落空,他也会安慰自己。

他现在已经是皇帝了,有许多国事军务要处理,自然是没有时间来管他的。

伤口反复化脓感染,疼痛时常痛得他浑身抽搐,将他强行刺激到清醒。

“痛……”

“痛?不应该啊。”

沈鸿薛在梦中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只觉得手中多了一片冰凉,随着凉意而来,疼痛消退许多。他迷迷瞪瞪睁开眼睛,恰好看到同样半眯着眼睛的祝焰曲着一双腿靠在他床头,头发垂落到地上。

而那片凉意则是他牵着自己的手。

他倏地反应过来,一下子甩开他。

“你为什么在这里。”

祝焰被他甩落,却也不气恼,只是懒散的打个哈欠,将身上松松的衣服往胸口重新拢了拢。

“谁大晚上睡觉拽着这东西扯个不停啊。”

他顺着祝焰的眼光看向被自己乱乱缠绕在手上好几圈的红线。

大约是方才做梦的时候一时被餍住了心神,以为梦中的抬手和挣扎都是假的,这才扯醒了另一头牵着的祝焰。

“鬼界阴气重,你没了魂灯容易被梦魇侵神。方才多渡了些灵气给你,别再扰我清梦。”

“……谢谢。”

原本起身已经行至门口的人在听到他的话后霎时停住了脚步,抄起手来回头盯着床上的人:“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沈鸿薛自认声音不算小,口齿也还算清晰,他装作没听见只不过是为了逗他取乐。

他发现这位幼稚的鬼王殿下似乎执着于从他身上找些乐子。沈鸿薛默然,只当他是觉得自己新鲜,所以才纠缠不放。

“我说,谢谢,夜深霜重扰你清梦,劳动你移动尊驾为我祛梦。”

“不用谢,鬼界难得和神仙一起干点事,你也算促进四界安宁平和的使者了,沈大人。”

他闻言也坦荡,披着衣服慢悠悠的往外走,在关门前还极为贴心的帮他顺手将被风吹开的窗户关上,月光又被挡住几分,室内更暗了些许。

“曼珠沙华会在弯月时,噢,就是你们人间所说的夜晚开放,味道很浓,想来你不会喜欢。”

或许是因为隔绝了浓郁的花香,更或许是因为祝焰特地送来的那些鬼界至高的灵力,后半夜沈鸿薛没再做梦,甚至难得的睡了个大好的觉。

鬼界没有晨昏,弯月为夜圆月为昼。

他睁开眼时,大殿里的烛火依旧昏沉,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这里的暗,已经能看清屋里的事物。

沈鸿薛睁着眼睛放空了片刻,缓缓撑起身子来下床,却被窗外一阵一阵细碎的声音吸引去了注意。

祝焰站在廊下,抄着手看着面前的鬼使们忙碌的抖动起簸箕,上面摆着许多看似草药似的物品,几个束起头发的白衣人低着头站在祝焰身后,恭敬的佝偻着腰,等待他的指挥。

沈鸿薛探出半个脑袋来看着楼下,正想收回目光,却被楼下的人抬头看个正着。

“醒了?”

他冲着他招手,指节上的玉石戒指格外显眼。

“下来。”

他重新合拢窗户挪回床边,却发现自己脱下来的衣衫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置换了一套崭新的,叠得整齐放在床头。

他看着那抹桃色,微微皱起了眉头。

沈鸿薛不爱穿浅色,不仅因为不爱浅色,还有个很大的原因是他皮肤白,穿这些颜色就显得没什么威慑力,显得他更瘦弱,不太好管教下人。

何况这些衣衫布料,一旦染了血就分外扎眼,一旦刺破就毁了上等的料子,他觉得没必要。

他思量了会儿,拉开偏殿的柜子找了找,总算是找到件水墨色的长衫,长了不少,沈鸿薛将袖口往上卷到肘部,束起头发来,这才推开门往楼下走去。

祝焰看到他时表情明显的怔了怔,目光落在他身上,跟随他一起绕过鬼使们手里那些大簸箕,最终停在自己身边。

“我给你准备的衣服为什么不穿?不喜欢?”

“嗯。”

“为什么?”

干枯草药被一下下从竹条上弹起落下,发出一阵又一阵沙沙声。沈鸿薛侧过身,微微扬起脑袋看向一脸认真的祝焰,最后才沿着他的脸从上往下一路看过去。

黛色,赤色,碧色。

他的衣裳当真没有一件是他素日里能穿得的。

除了身上这一件。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襟。

“不喜浅色,不耐脏,麻烦。”

“又不用你洗,脏了便扔掉再做。”

沈鸿薛没什么心思同他争辩,只是走近一个正劳作着的小鬼使。小鬼使见他上前,连忙低下头去,恭敬的同他打了声招呼。

招呼里字正腔圆唤的是“王妃”二字。

“……”

他被这两个字噎得头脑发昏,想出言指摘却不得不把这出荒唐的戏演下去。沈鸿薛努力忍下这口气,接着自己方才想说的话继续出口。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回王妃的话,我们正在淘洗药材。”

小鬼使依旧佝偻着腰站在他面前,沈鸿薛本就比她高出许多,此刻更是连她的脸都看不到。他伸手从簸箕里随意捡出一片看不太出原型的东西,凑到鼻尖闻了闻。

当归。沈鸿薛对这东西的味道倒是熟悉得很,见到原型倒是第一次。

“怎么,认识?”

“嗯,以前常喝。”

“还喝过些什么?”

沈鸿薛不语,似乎真的认真回想起来曾经那些黑乎乎的中药都是些什么东西熬出来的,苦得让人倒胃口,经常还没送进口里便闻得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干呕。

“不记得了,都是别人熬的。”

“以前记不记得不要紧。”

祝焰拉起他衣袖的角,带着他穿过周围的小鬼使们。他拉得轻巧,但足以牵引着沈鸿薛跟随他的脚步,一直回到他的寝殿里。

如他所言,塌了的床果真连夜换了,新换上的木材不知又取自哪棵莫名遭难的神树,暗色的树色在明亮的烛火下盈着浅浅的光芒。

祝焰的寝殿里灯火通明,全不似他那边黑暗。沈鸿薛一时间适应不过来,抬起手来挡住眼睛。

“太亮了。”

祝焰走在前面,转身时恰好听到这句小声的抱怨,看着身后的人被衣袖遮住半张脸。烛光透过雪色的棉纱影影绰绰将光落到他脸上,让他得以看见点衣料后沈鸿薛的轮廓。

再转身时,大殿里的烛火已然灭去大半。

“正事儿,手放下来。”

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被交到他手里,没有封皮,更遑论名称。沈鸿薛略带疑惑的看他一眼,在他的授意下翻开了第一页。

“……梁殷十五年,沈医师。”

他没再向后看,琢磨片刻抬起手来指着自己的方向:“沈医师是我?”

“沈大人冰雪聪明,正是。”

祝焰走向桌边,轻巧的拎起那个看似空荡的茶壶来,倒出杯冒着热气的清茶来送到他面前。

“司命为了让你这桩事尽快了结,就提了几件你命中原该有的事来重新编写了命簿。”

“简单来说,就是重新写了几个故事,让你亲自去走一遭。司命一向爱玩闹,写出来的故事有时候可能……”

“会少些真实性。”

说白了就是不靠谱。

祝焰取过他手里尚未翻看的命格册,往后翻了几页,竟然都是一片空白。

“第一个故事嘛,很明显了,你是个医师。”

“至于后面的,司命大概还没能编得出来。不过也不急,编了什么你再学什么便是。”

“所以,那些草药是你特意找来,想让我学习的?”

“是啊,还不只那些。”

他绕过书桌,身后高大的几个雕花木柜的门自觉的打开来。祝焰摩挲着垂在耳边的玉坠,最后指着顶上的几本勾了勾手指。

几本厚厚的书带着满满的灰尘突兀的落到沈鸿薛跟前,惹得他不禁咳嗽起来。

“啊,沈大人见怪,我一向不爱看书,这才积了这许多的灰尘。”

沈鸿薛一边咳嗽着一边将手中的茶杯稳稳的靠着桌面放下,最后还不忘抬手起来拍了拍身前。

“这么爱干净,昨日被血和泥糊了一身没见你在意。”

他不同祝焰的挖苦计较,只是蹲下去翻开那几本不知什么时候被掳来鬼界束之高阁的医书。虽说长久不曾翻阅,但或许真是这鬼王大殿里用的木材天上人间一等一的上乘,竟也不曾泛黄,字迹清晰,书页平实。

医书古籍里记载的大多都是整理好的寻常疾病医治方法,或是记录着各种药材极其作用的典籍。沈鸿薛翻着翻着兀自出了神,想起些从前的日子。

那时候李毓每日都要上课,夫子到瑢王府上为他讲学。他在屋里上课,沈鸿薛就在门外抱着鞭子,寻个屋檐转角的坐下,望着天上的飞鸟出神,一出神便是一上午。

再后来李毓登基,封了他的官位。他有了自己的府邸,有了自己能进的书房。里面堆积着李毓赏来的各种奇玩珍宝,书画典籍,他也曾在里面研墨写字,却始终都不尽人意,少了许多风骨。

至于书籍,他更是没能完整的看完过几本,每每翻阅便总是有各种事找上门来,出去的时候好好的人一个,回来时大多时候都带着伤,动辄休养十天半个月,再拿起书来时,早已将前段忘了个干净。

沈鸿薛想,他这一生大概就是同文字,同风雅没什么牵扯的,从未料到过会在这里再同这些东西产生些躲不过的缘分来。

“蹲那儿看干嘛。”

祝焰利落的走上前,颇有些不理解的一把抱起地上的书来全数放上桌面,将那些笔墨纸砚不由分说的往旁边一推。

“从今日起,你便在这里看书。累了就下去同他们一起认认药材。”

“我在这里看,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不会以为我要陪你一起吧?”

他侧身坐上桌角,双手撑住身侧桌面,居高临下看着坐在椅子里的人。

“我可对人间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晚上你自己回去睡觉,平日我不回这里,七日后,我带你去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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