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床上之后,赵白安抑制不住的不停地在想,该怎么办?
她的眼前出现了很多幻觉,所有的意识又退回到了联系不到森山的那一刻。
重新陷入自己的情绪之中,赵白安不停地担心着森山,而且她只要一想到自己打不通森山的电话,她的心就难以承受。
她只要一想到森山做出的种种事情,就知道这次是真的结束了,可是她就是不甘心。
赵白安实在不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或者说森山到底为什么要这个样子?
她是真的不明白,也是真的看不透彻,她更加不想去相信。
她胸口中的那口郁气越来越膨胀,膨胀得让她莫名的开始越发激动。
她虽知道森山拒绝了和她的一切交流形式,但她还是执拗的再次拿起了手机,一遍一遍地拨给森山。
然而其结果还是一样的,她最终得到的只有那机械般的移动公司报备的声音。
她不知道时间,不知道空间,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赵白安从来没有如此受挫过,如此被动让她实在有些接受不了,她不是一个轻言放弃之人,可是人远在美国,如今又无计可施。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可如果就这么放弃……会不会过了不久森山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行,不行,这一个想法太让她害怕了,她绝对不能接受。
赵白安颤抖着使劲晃了晃浑浊的脑袋,轻声不断告诉自己,你要冷静下来,你要安静下来。
她又像是疯癫了似的一遍遍重复这句话,想要以此获得催眠。
可是这显然是没有什么用的,赵白安实在找不到安静下来的方法,但她也实在不想让自己继续这样下去。
她在心里大声而又坚定地告诉自己,哪怕就是让自己强行镇定下来,她也必须安静下来。
她决定去找一把小刀,用以前的方法,强制让自己冷静。
在做下决定的同一秒钟,赵白安疯狂地跑向了房门口迅速的将门打开,可就在她冲出自己的房间那一刹那,她竟然出现了一个晃神。
她来到了白色殿堂,而且不是通过往常走的大门。
这次很奇怪的是,她直接出现在白色殿堂正中间的那一圈栅栏里。
围栏被全部漆成了白色,整个围成了一个圆圈的形状,赵白安此时就在这圆圈之中,她似乎被控制住了。
栏杆不高,大约是半人高,赵白安下意识的想要离开这一个小围栏。
可刚一碰到栅栏,她就在这一瞬间明白过来她是真的被关起来了——栏杆极度寒冷,碰到一点好似全身都会被冻伤。
赵白安在瞬息之间收回了自己的手,但还是手指因此而麻木。
她感觉有些疑惑,此时的她比刚才还想要出去,在反复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她再一次用手碰触那个栏杆。
可一碰到栏杆,她就好像被电了一样,她再次下意识地收回了手,结果发现手心里出现了一条红红的伤口,不过没有出血——她被冻伤了。
意识到这个,赵白安想要伸手再次碰触一下那个伤口,可谁知道她低头看去的时候,自己的整只手竟已经变成了红色的。
她的手好像被涂上了薄薄的一层红漆,这让她更加不明白,也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赵白安没有再进行任何动作,整个人伫立在了原地。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之间看见自己的正前方貌似有很多脚的影子出现。
赵白安猛的抬起头,顺着正前方看去,她竟发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好几个自己。
好多好多个赵白安!
她们都在栏杆外,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她,张着嘴,吐露出很多很多的咒骂声。
纷纷扰扰的杂乱声的来源都来自栏杆外面的自己,她们不停地辱骂着她,讨厌着她,苛责着她。
她们问她配吗?她配拥有这样美好的爱情吗?有资格吗?
赵白安感觉自己似乎变得越来越渺小了,在这一波一波的声音当中,她慢慢弯下身子,蜷缩着自己。不断的自我反省,不断的自我沉淀,又不断的自我疑问。
她,做错了什么?
可这些却没有办法改变外面情况的分毫,外面的那些自己还在不停地责问她。
你美丽吗?聪明吗?值得被爱吗?
你值得拥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吗?
你值得让别人为你去付出和改变吗?
你凭什么?凭什么独自去享受欢乐?
一句一句,一声一声,都像是割肉的钝刀一般,不停地刺着赵白安的心,不能顺利贯穿,只能用力地留下一个又一个毛躁的窟窿。
那来自各个方向的指责声,最后将赵白安逼得几乎崩溃。然而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最坏的情况是,她的身体也因为左右躲闪而都变成了充满冻伤的红色。
她快要受不了,不单单是心灵上的,就连身体上也承受不住了。
赵白安下意识地蹲了下来,很奇怪,就当她的身体快几乎就要紧贴到地上之时,突然四周的声音都没了。
她感觉好受了很多,抬起了头才发现了一身素白的火三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栏杆外面,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赵白安欣喜万分,激动地站起:“你什么时候来的?对了……你刚才有听见,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赵白安又开始四处张望了一下,这个时候,她不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很多个自己不见了。
她没有等火三木回答自己,又再次询问道:“三木,你有没有看见刚才有很多个长得跟我一样的人?她们就这样站在那个位置,还有……那个位置……还有那个位置……”
赵白安不停的在说着,仿佛不是为了询问,只是为了回答。
而火三木却有些受不了,微微皱了皱眉头,打断了赵白安的话:“小白,好了,别再说了。你累了,应该休息一下,你快出来吧,我帮你。”
赵白安顿了顿,看向了火三木。
火三木向着她伸出了手,赵白安情不自禁的将手搭在了她的手上。
神奇的事情突然间发生了,她周边的不可碰触的栏杆突然之间竟也开始一点点随之松动。
有一部分栏杆,突然间如同是小地鼠一样慢慢的向上,然后悬在半空之中。
至于栅栏的下面则分出了一条缝隙,正好可以供一人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