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是爱你的,你要相信我。”
他语气诚恳,将她殷切地望着,望得她几乎要信了。
谭千渝破天荒请了一天假。大早上坐在嘟嘟床边看了许久。
要她说,这孩子太皮,只有睡着的时候最惹人爱。脸蛋仍然肉嘟嘟的,尚未脱去婴儿肥。胳膊跟藕节似的胖乎乎,头发倒是随了她,微黄、柔软、自来卷。头上两个旋,老人说,这样的孩子性子格外倔。
她看不够他。长长的睫毛,小小的身躯。
忽然想起他即将面临的遭遇,又忍不住替他可怜。毕竟她的父母在她21岁才分开,在那之前,她也是享受过健全家庭之爱的孩子。可他却不是,注定小小年纪就要比寻常孩子少些什么。
这一眼突然她看得有些酸胀,用力眨了眨才起身。
“妈,我今晚上要忙,可能会晚回来,也可能直接住公司了。”她对刚进门的钱文茵说,“你下午直接把嘟嘟接你那去吧,我明早去接你们……”
“行了行了,你忙吧。”钱文茵不耐烦地打断她,自顾自去看外孙。没注意到她说话时浓浓的鼻音,和发红的眼眶。
“哎哟我们小宝宝,还是跟姥姥亲……”
谭千渝其实哪也没去,只拎了一瓶伏特加放包里,在家附近的露山山林公园里呆坐了一天。
到傍晚时,十月份的凉风吹在她身上有些寒意,才恍然惊觉。
落日余晖似火,将天地万物都浸染。
她终于下定决心,掏出手机,下载了一个soul。
系统很快给她匹配了一个叫Privet的人,头像是个白发白衣戴墨镜的卡通男生,与她同城。
【一只鱼:年龄身高体重颜值?】
对方发来一串省略号,过了好久才继续回复。
【Privet:这么现实吗?】
【一只鱼:姐不玩虚的,行就说,不行下一个】
【Privet:27,188,74,颜值对得起观众】
【一只鱼:行,也不重要,那方面呢?】
【Privet:?你想干什么?】
【一只鱼:说了姐不玩虚的】
【Privet:……原来是这个意思】
天边残阳已经完全隐入地平线,山上只剩一些余光。谭千渝跺了跺脚,从长椅上起身。
【Privet:等等!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样呢】
【一只鱼:比你大5岁,和你,绰绰有余】
【Privet:这么自信……你想什么时候见面?】
【一只鱼:今晚,泼云楼】
【Privet:!今晚?】
她驱车前往开发区,穿过长长的海底隧道,沿着滨海公路一直开。车窗全部被打开,海边略嫌潮湿的风刮在脸上,将发丝打乱。
谭千渝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10分钟,倚在车边抽了一根烟才进去。这烟已戒了三年,她格外清晰地感觉到烟雾经过肺后的快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以前为了家庭过的都是什么苦行僧日子,竟连抽一口烟都觉得是奢侈的快乐。
她狠狠按灭烟头,径直进去开房间。
这酒店三面环海一面靠山,很是偏僻。附近连公共交通都没有,现代简约风格建筑群。180度海景套房,整幅的落地玻璃窗,北美胡桃木家具。
如果是白天,她几乎能想象到它静谧的美。
窗外潮水涌动。
片刻后,有人敲门,她将喝了小半瓶的伏特加轻轻放回桌上。
门自内打开一条细缝。
“你先别动。”
她飞快退缩回黑暗中,过了一阵,才遥遥对门外喊。
“进来,别开灯。”
房间里始终一片黑暗,也因为这片黑暗,让其他感官变得更加清晰。
脱鞋的声音,脚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有个更深的高大轮廓慢慢出现在黑暗中。扑鼻而来的,不是香水味,而是一种清冽的松木香气,应该是洗衣液的味道。温柔,清新,宁静。
他站在她对面,谁也看不清谁。
“Privet?”她试探性地问。
“嗯。”
嗓音温润低沉,还挺好听。
40度的伏特加直接下肚,无色无味,纯净之至。但口味凶烈,劲大冲鼻。
她未料想后劲这么大。
好在她酒量也大。
男人站在卧室门口一动不动,好像在适应这种黑暗。谭千渝大着胆子走到他面前,摸了摸那张陌生的脸。皮肤微凉,整张脸很小,是单凭手指都能摸出的高面部折叠度。
一只黑色口罩遮住了下半张脸。
“别动,不用摘,就这样。”
见男人有动作,她连忙制止。
野男人不过是工具而已,她不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免得给自己徒增麻烦。
恍惚间她的手抚上他额头,继而插入发丝。男人的头发不长不短,有点发硬,微微濡湿。凑近些能闻到洗发水的味道。
这人还挺爱干净的。
她模糊地想着,一只手搭着他脖颈,另一只手将自己身上的黑色真丝衬裙脱掉。真丝面料顺滑,很快落地。她身上仅余一套黑色文胸内裤,很快感觉到男人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
于是她摸索着,牵起他身侧的手放在自己腰侧,与上次段江城抚摸的位置重合。
手掌宽大,骨节修长分明,感觉异样。这双手陌生,微微发热,十分顺从。不同于段江城那种攻城略地、熟门熟路的侵略性,男人一开始只是用指腹蜻蜓点水地试探,来回摸索着那方寸肌肤。
“别闹,痒。”她轻声呢喃着,将他的手往上提了提。
这句话好似点燃了一颗火种,突然激得他用力箍住她的腰,将她狠狠撞在自己身上,严丝合缝地贴住。冷,硬,蛮力很大。那些衣服的褶皱、纽扣和拉链硌得她有些生疼,但她一言不发,反而示威似的顺势抱住他脖颈,贴着耳垂舔了上去。
【此处省略240字,尝试修改多次没办法放出,放弃T T】
叔本华说,生命就是一团欲望。欲望不能满足便痛苦,满足便无聊,于是人生就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摇摆。
很久以前,她就觉得自己是个奇怪的人,天生淡漠,欲望不强。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也没什么非做不可的事。
跟段江城每周一次,就像是例行公事。在床上时,对方情动不已,气喘如牛,可她却像条砧板上的鱼,随着他的动作摇晃,只等待结束。
很奇怪,即便在这种时刻,她的意识仍然像个局外人一样清醒,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男人突然抽出一只手,轻抚她的脸颊:“可你看起来并不开心。”
“还做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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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他想也不想就否决。
“真的,我应该是性冷淡。”
“那你来干什么?专程来让别人爽的吗?”
这句话真的是一针见血,扎得她不由停下动作,开始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你真是……”他叹息一声,“女人也有敏感地带的,来,我教你。”
【此处省略180字,尝试修改多次没办法放出,放弃T T】
野男人果然够味。
事毕,他去洗手间清理,出来后见她递过来一叠东西。走进一看,才发现是人民币。
男人看她一眼:“什么意思?”
“没什么,比我想的好,谢谢你。”她将自己缩在被子,低声道,“我要睡觉了,你走吧,以后不见。”
“以后不见。”他重复着那句话,轻笑了一声,“好,以后不见。”
他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从容不迫地穿起,又将钱塞进口袋,转身。
谭千渝以为他终于要走了,放下心来,正欲翻个身继续睡,突然感觉床上重重一沉。那男人高大的身躯蓦地压上来,单手遮住她的眼睛,就这么吻上她的唇。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又猝不及防,舌头飞快撬开她牙关,与她的纠缠。这一吻又深入又用力,险些让她背过气去。直到她拼命捶打他的背,他才松开她。
两人的唇角拉丝,气喘吁吁地盯着对方。
“让你爽了我也很开心,有需要再叫我。”最后,是他贴着她耳边亲密地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