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大队去年发的粮食不够吗,怎么就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
做了一次交易,江蜜对男子的提防心没那么重了,有意多聊几句套取消息。
男子也轻松了不少,语调轻快道:“大队里的目标订得太高,粮食产量跟不上,没分下来什么粮食不说还每户欠下百多块。”
“要不是大锅饭撤销了,准许自留地种点东西,今年不晓得还要饿死多少人。”
江蜜朦胧的感知,这是三年灾荒的□□时期。传说中鱼米之乡没有鱼,粮仓圣地没有粮的阶段。
难怪这些人都瘦得衣服能鼓风了。
种地的人手头上都没有粮食,可见这日子得难过到了什么地步。
“我就住在这里不远,你要是还有什么东西要交换,可以到这里来。”
江蜜把这里划成了一个临时交易点,好方便下一次行动。
“成,就是我手上也没什么好东西。你有没有什么指定想要,我能弄到的?”
对于一个手上有粮食还有红糖的人,男子也不想丢掉江蜜这个大主顾。
不过他的问题把江蜜给难住了。
她想要什么?当然是想要带回去能换钱的。能换越多越好的,这样她就能够改造老房子了。
但这个年代值钱的东西,以男子的身份大概率接触不到还有极大的风险,在他们不熟的情况下还是别给人出难题。
而男子能接触到的,也就是一些土特产了。
比较好的两边差价大的土特产她一时也想不到。
“这样吧,我有亲戚是城里人,就爱吃一些新奇的山珍,你看着有什么就带什么。”
这下轮到了男子犯难,山里的东西,太笼统了,稀有的搞不到,搞得到的又太平常。
这可不好办。
时间太晚两人都怕引起人注意,没好再继续深聊,约了三天后再见,就各自散了。
脚步匆匆往回走,江蜜迫不及待进了屋,切了1号按钮,直接回了现代。
点上蜡烛,把那一袋子倒在桶子里。借着光,看到里面有不少的鱼,品种有些杂,倒是眼尖的瞧见了一条桂花鱼。
这个东西在他们这儿野生的想买都买不着了,听说一斤卖到了六十多,还不一定是正宗的河鱼。
除了桂花鱼,还有几条黄颡鱼,估摸有个三四斤,再就是鲫鱼、鲤鱼、财鱼,底下连螃蟹、泥鳅、河虾,都给一并混在其中。
河鲜得趁早出手,不然她这里没有增氧泵,这些鱼根本养不活。
死了的河鲜卖不上价钱。
“喂,于老板,你家还收河鱼吗?”
江蜜掏出手机,联系了她之前去吃过的河西鲜鱼馆。
这家鲜鱼馆的老板还是个网红,在本地圈子里拥有不少粉丝。
“活的?都有什么?”
于洋看了下手机,这个时间点了,他都准备关门了。
“当然是活的,有一条桂花鱼重量两斤左右,还有一些黄颡鱼、鲫鱼、鲤鱼、财鱼。”
漫不经心的于洋坐直起来。
“你说真的?真的是野生的桂花鱼?”
知道押对宝了,江蜜轻松地笑起来。
“你是做河鲜的老行家,我还能骗你。”
跟于洋说好后,要在一个小时内把河鲜送过去。江蜜找徐涛借了他嫂子的女士摩托车,连夜往镇镇街道赶。
路上的山风吹在身上还算清爽,就是碰头砸脸的蚊虫太多,时不时来一两只往眼睛里撞。
江蜜在蜿蜒的山路上不敢骑太快,一个车技不太好,二个没常骑车手生,好在山里夜晚的路上,来往的车辆较少。
有些树林密匝的地段,阴森森没个把人住还有些害怕。
江蜜要不是冲着钱想,压根不会找这个时间骑夜车。
到河西鱼鲜馆已过了半个多小时。
“你就是刚才给我打电话的?”于洋已经把鱼池清空了出来。
“是我。”
江蜜还没停稳车,于洋眼尖的把水桶提了过去。
一看里面杂七杂八的,赶紧拿了几个塑料盆。
“你这还挺杂的,几条大的我都包了。”
掏出桂花鱼,放盆里过秤,除皮后2斤2两。开价50一斤,江蜜谈到52。
野生黄颡鱼25一斤,鲫鱼和鲤鱼财鱼都便宜些。
一共卖了280元。
还剩了两斤的小杂鱼,和一斤多的河虾,以及一斤多没用的螃蟹泥鳅。
几斤米换到280块钱,江蜜简直想笑出大牙来。
“要不这些小杂鱼和河虾你一并收了,便宜些10块一斤?”
“你可以明天早上在早市上卖。”于洋有些看不上,主要是懒得处理。
江蜜家里电都没有,这鱼拿回去就是臭,她也想多赚几块钱,但现实条件不允许,何况这来路还要掩人耳目。
“那多麻烦,家里住得远,你这里离得近,你给20块钱包了呗?你卖出去只是顺手的事。”
看这么便宜于洋也没二话了。
拿了三张整钱,江蜜提着空桶乐滋滋的钻进超市里。
这超市可比他们乡镇上的超市大得多。
称了一袋2块4一斤的米,把挂面买上两袋,再将方便面、麻辣凤爪、火腿肠等各种小零食买了30块钱的,到家快22点了。
把零食拿了几包塞给徐涛,补了他10元的油钱。
江蜜亢奋又疲惫的坐在床上记账。
除去开支,今天晚上的交易入账剩余240。
距离翻修老宅还有好几个零,不过没关系,日入200多也干过了之前当社畜的时候了。
唯一不好说的是,年代位面的交易太不稳定。
不然,趁着等快递的时间,先去别的位面闯闯?
想到末世位面,江蜜打了个寒颤,钱虽然很重要,但还不及小命万分之一。
她二十啷当还没活够呢。
睡到自然醒,江蜜把头发扎好,烧开水下面条,放了几根青菜,卧一个煎鸡蛋,再铺上几片火腿肠。
一口一个香。
白天的时间,江蜜把二楼清理了一遍,木楼板只能勉强受力,虫蛀朽坏严重。
屋顶的瓦片就更惨不忍睹,零零星星的瓦洞,有二三十来处。遮雨能力完全可以想象。
夏天的雨水本来就多,江蜜不想住在水帘洞。
她步行到乡镇,在杂货店里找了农用塑料薄膜,买了5x16米稍厚的一款。
在一家面馆吃米粉时,顺手把手机充电,一边上网买了两个充电宝。
以后充电麻烦得很,不能老是打扰徐涛。可看网上的太阳能板,这玩意儿同样不便宜,而且效果还不保证。
犹豫再三还是觉得不划算,有那钱她还不如直接迁电入户。
江蜜将塑料薄膜拿回家,往二楼上铺开,可以遮雨的同时还能隔灰,几个月内是不用操心居住的安稳性了。
到傍晚夕阳将落时,再次去到6号年代位面。
这次没什么收获,想想这个年代大部分人还是被各种运动搞怕了的,能大胆的100个里面有一个都算不错。
哪能天天在镇子周边碰到。
不过这个世界夜晚的寂静和安逸,能把人心里的浮躁都荡平,连空气里的湿度和气温,都更让人放松。
江蜜干脆切在这个位面,睡了个饱觉。
早间晨雾缭绕,四周的公鸡叫声迭起,一轮大红日从山间缓缓苏醒。
“铛铛铛!”
镇上响起敲铁声,各家各户的门急促打开,背着锄头的妇女拿着铁铲的男丁,相继走上大路。
“永丰1大队的集合了!”
四十来岁的男子,穿着大马褂,背着手站在队伍前头,旁边还一个拿着小本本的小青年,一脸神气地望着群众。
那一身的补丁,各个面黄肌瘦,同难民营跑出来的没什么两样,偏偏那一股子雄赳赳的干劲精神,让人看了自觉压下心头的那一丝滑稽感观。
江蜜在门缝边不敢偷看太久,作为不参加劳动的黑户,她此时在这里太有风险。
哪怕待在屋里,她都没有安全感。
切回现代,江蜜不得不想一个她之前忽略掉的问题。
那就是无法在年代位面获得正当身份,即便她有条件做个假身份,还有大队的证明公社的批条等等。
哪怕这些都过关了,她难不成还得在公社大队里参加集体劳动?
自家地里的劳动现代人都不愿意干了,她还跑去60参加集体劳动,脑子没有泡吧?
她只想要挣点钱,并不想要陷在某个位面的身份纠葛里。
归结所得,就是她只能偷偷摸摸干一票是一票,在这个人口管制相当严格到变态的地方,利用漏洞投机取巧。
如此这个位面可以利用到的价值就不高了。
甚至有那么点鸡肋。
望着其他的按键,江蜜的眉头快要打结,心里矛盾极了。
谁知道下一个开出来的盲盒又是什么?
可不开围着年代位面打转,她想要赚钱翻新老屋计划就毫无进展。
放着宝器当烧火棍用,那也太暴殄天物。
思索再三,江蜜咬牙狠了狠心,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与其纠结死,还不如先干了再说。
就是再神秘莫测,她还有门能挡一挡,大不了她先不出去,等看明白了有危险再火速撤回来。
看都不去看,就判定别的位面死刑,那决计不是一个好主意。
手指在黄色、蓝色两个按键上游移,眼一闭,直接朝着其中一个摁了下去。
老天保佑,千万不要让我开到危险位面!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陆续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