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茜拉·埃尔金斯和浅苜山雪第一次见面是四年前初夏的萨拉森地区,受到中纬环流的影响,这里降水稀少,黄沙漫天,生态环境恶劣。
事件的开始是她们在金三角地区的头号合作对象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悄然跑路,而不管这位合作对象是抱着什么样的念头千里迢迢从密林跑到沙漠,他们都至少要将他手里关于组织的情报销毁。于是便有了这次的任务.
好消息是根据情报组传来的消息,他们大概能够判断其的行动路线。
坏消息是这里不仅是自然环境恶劣,还有皮套战争存在。
于是抱有易容这一技术并且正好拍完一部新戏处于休假期的金苹果小姐被迫主动接下了这一任务。
莎朗女士接下任务时,正好有一支医疗队准备从美国出发和其他国家的志愿医疗小队一起前往萨拉森地区进行平民的救助工作。得到消息后,她便以德茜拉的身份报了名。至于行动的开展,在这样一个生态环境恶劣的地区她想只需要一场小小的沙尘暴便可以悄然脱身。
一切都和自己计算的差不多,接二连三的沙尘暴已经让这帮有着一腔热血的国际主义战士们有些自顾不暇,算好到自己所行最短距离后,她随着一场风暴远去了。
在自然灾害面前,人类的力量是微小的。即使是像莎朗女士这样有着神奇体质的人也不会去挑战自我选择在黑夜里行走,这也是她会和浅苜山雪相遇的原因。
毕竟,光靠人走实在是太慢了。
其实组织在途中有安排补给,不过遗憾的是还没等到她与自己早早提好要求哈雷相遇,浅苜山雪便驾驶着卡车与她相遇了。
“我想,你也许需要我捎你一程?”
届时还留着齐肩发半扎着的浅苜山雪嚼着口香糖,坐在越野车的驾驶座上居高往下看,与莎朗对视了一会后,她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翻找出了张照片。
“运气不错医生小姐。”大概是确定了身份,浅苜山雪将照片收起然后打开驾驶座跳了下来冲她伸出了手:“我是浅苜山雪,一位调查记者。”
她毫不客气地向自己散发着善意和热情,看着面前人伸出来的手,莎朗思考了许久还是同她握住了手。
“德茜拉·埃尔金斯,医生。”
她这样说着,态度不冷不淡,并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与团队分开时间超过了十二个小时的人。
浅苜山雪没在意她的态度,只是招呼着她上车,而等到自己真正坐上了这位与自己只见了一面的记者小姐的副驾时,莎朗才来得及思考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就当是她被沙尘暴影响了脑子吧。
“我一路从西开来的,途中遇到了好几拨你们国际医疗队的成员,”浅苜山雪拉动了手刹,将自己刚刚摇下去的玻璃摇上来,“他们救了我的同伴,我便也答应了他们帮忙找你。”
“嗯。”
莎朗对这帮热血青年的互救史没有一点兴趣,即使在面前人的描述中,自己也是热血青年中的一员。
还是该说是热血中年?
她有些自嘲的想。
“好吧,”浅苜山雪看出来了她的兴致缺缺,不过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与人类交谈过了的紧绷着神经的交流欲望让她对此视而不见,她拿出地图来快速圈点了自己的目的地后将地图递给莎朗,“我想你应当是有想要去的地方,看看顺不顺路吧。”
面对面前人几乎是有些纵容的烂好人行为,莎朗并不能够理解,但是毫不意外的,两人目的地一致。
当然会一致了,一个是去事件中心进行真实报道,一个是去搅局。
她在心里悱恻着。
“那么我就可以不将你送回你们的大本营了,”得到了一个可以与自己说话的同行者,浅苜山雪显然是高兴的,“事实上能够遇到你完全是意外之喜,我很高兴能够与一位人道主义战士同行。”
浅苜山雪絮絮叨叨说着,从她上扬的嘴角可以看得出她确实很高兴。莎朗没有主动同她交流什么,只是在她说话的间隙时不时给予一些“嗯”激励她继续说下去。
她当然知道浅苜山雪,虽然现在这位调查记者并没有达到四年后行业标杆的层次,现在的她也是一位炙手可热的新星。不过莎朗知道她完全是因为她两年前对法国政府的调查报告,在这份调查报告中她将矛头直指巴黎第一区负责人,根据欧洲组传来的情报,这位当时还没满二十岁的调查记者差点就搅黄了他们的窝点,如果不是半路跑去救人了的话她的那份报道大概会直接让她一战成名。
毕竟,差那么一点点巴黎的据点就要被这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调查记者闯进去了。
而现在,组织未来的心腹大患和组织心腹坐在一辆车里。
莎朗有想过要不要借着这不可多得的机会从她这里套出些什么两年前的故事,不过思来想去,她决心还是安安静静的当一个应声虫。毕竟自己现在无论是身份还是行动意图都禁不起推敲,浅苜山雪可能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她遇见其他的医疗队成员在先,先入为主对她印象偏好也不是没有可能。
高高在上的善良。
太阳歪歪扭扭在天空中散漫射下灼热的光芒,周边的景象是一成不变的荒凉。好在浅苜山雪为自己这趟行程做得准备还算充足,她们还不至于在旅行的前半段便缺少补给。
究竟是什么支撑着这样年轻的生命投身于面前这个几乎可以算是毫无回报的事业呢?
莎朗不理解自己左边的这个女孩,而当她意识到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时她只觉得有几分滑稽。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圣母了,还会去关心一个陌生人的生存环境。所行所遇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他人又有什么好插手的呢。
就像,那颗腐败的金苹果。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见鬼,她怎么会突然急刹车?
拜地球上无处不存在的惯性力所赐,莎朗整个身体像是要向前发射的炮弹一样往前冲去。
好在有安全带拉住了自己。
再次坐稳的莎朗松了口气,皱了皱眉向左投向疑惑目光。浅苜山雪当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解答的时候,浅苜山雪只是自顾自解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的时候还对着她喊了句“下车”。
鬼知道身为一个凶名远扬的犯罪组织高层的自己为什么要听这个黄毛丫头的话。
她这样想着跟浅苜山雪下了车。
“这是、一个人?”
借着微薄的月光勉强看清地上缩成一团的东西是什么的莎朗皱了皱眉,浅苜山雪没有第一时间搭她的话,拿手探了探鼻息又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神情严肃。
“可能要委屈你坐后排照顾一下这孩子了。”
没有经过多少思考的,浅苜山雪将地上脏兮兮的女子扛起来,一只手拉开车门一只手将女孩放了进去。莎朗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听她的话和这个来路不明的黑人女孩一同坐在了后排。
浅苜山雪好像去后备箱拿什么了。
莎朗听着后边传来的声音,没有回头,反而将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女孩身上。
她把这车子当坦克开?
还没从黑人女孩身上看出些什么,莎朗的注意力被从天窗跳下来的浅苜山雪夺去了,浅苜山雪仍然是笑着的,一副没有把面前遇到的危险放在眼里的模样。她先将自己左手抓着的医疗箱扔给莎朗,随手将另一只手上拿着的东西放到副驾,然后便是一脚油门带着她们往前跑。
怎么看都是轻车熟路的样子。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女孩大概是被人从附近镇子里劫来的拦路诱饵?”
直到她们将身后的人甩开老远,莎朗这才出声和浅苜山雪搭话。听到了她的话,浅苜山雪伸手将后视镜调整好确保自己能够和莎朗对视,这才开口回答:“这样的手段并不少见不是吗?”
她嘴角是上扬的,但是显然语气并不算友好。
“她在这里遇到我,那么就说明她命中注定不该绝于此。”
浅苜山雪努努嘴示意她去看枕在她膝上的女孩:“以及,至少这么看来她还是很想活下去不是吗?”
女孩的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紧紧攥着德茜拉的裤子。
听她这么一说,莎朗才发现自己的裤腿被这个女孩攥起,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很快的,她拿起了刚刚浅苜山雪扔过来的医疗箱按照自己的医疗常识对面前的患者进行着救治行动。
“看不出来,身为调查记者的浅苜小姐还相信上帝存在。”边包扎着,莎朗边用一种惊奇的语气和浅苜山雪搭着话。浅苜山雪笑了笑:“实际上我不太信,但不管怎么样总得给自己一些盼头,不然长久的黑暗确实有些难熬。”
莎朗女士觉得面前的记者小姐在意指些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我们正处于白昼。”
于是她说道。
现在是华盛顿时间上午七点二十左右,作为春夏交际之时,现在的美洲大陆确实应该正迎来日出。
日本是右轮驾驶,美国是左轮。从这么些时候的相处可以很简单的判断出她同行的这位国籍为日本的记者实际上常待的地方应该是美国或者欧洲大陆。
所以她背后的官方政府会是这些中的谁呢?
莎朗女士看着驾驶座上的浅苜山雪。浅苜山雪挑了挑眉,没有第一时间接话,过了好一会儿后她才开口:“但是无论如何,总有地方被黑夜笼罩。”
“而调查记者所要做的就是保持着自己本心的光,给身处于黑暗的人带去火种。”
“然后由我们一道,将黑夜撕碎。”
她这么说道。
可能是先前翻天窗的举动耗费了她部分体力的缘故,浅苜山雪此时的声音相较于之前来说有些偏小。但她所说的每一个词都完好无损的钻进了莎朗·温亚德的耳中,甚至掀起了风浪。金苹果小姐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浅苜山雪大概并不会接受任何政府的站台。
莎朗·温亚德最终得到的是这样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往日回响就讲到这里,虽然后面才是重头戏()
这个时期的yaki是漂亮鲻鱼狼尾宝宝
然后因为每个时期经历的事不一样,她的性格也会有些不一样,等写完主线我就去写番外
贝姐的话,其实她们后面还有有意思的对话的,就是贝说不信上帝也好,毕竟他从不庇护信徒,然后yaki就说她在别人眼里已经是带去光亮的天使了(指黑人女孩)
所以对于贝姐来说,yaki其实也挺特别的,然后也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她判断的浅苜山雪是完全独立的调查记者(因为后面还查到了弗迪兰德集团给她打的钱,确信了她不用依附政府或者其他机构存在)
所以她在前面也没有很避讳yaki,因为她不认为这样一个完全不隶属于任何机构的独行者会很容易得到官方的信任(之前调查浅苜山雪中icpo的卧底和她俩哥也帮了忙,反正就是被认为是躲着就行威胁性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