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苜山雪装扮的模样是诸伏景光的联络人的哥哥。联系人两兄弟她都认识,她印象里,弟弟在警视厅公安部,哥哥在公安工作,俩兄弟没有到一个地方工作的原因据说是因为他们的父母认为不要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不过因为浅苜山雪没有去了解所以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虽然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了,但是经过黑羽快斗特训过的记者小姐的易容功底显然上了几层楼。
浅苜山雪冲门卫微微颔首进了监狱内。
至少她不会卡在第一关。
第二关是指纹开锁,这也不困难,今早和风见裕也见面不欢而散后她在咖啡厅见到了两兄弟中的哥哥,星野京治。显然做了些伪装星野京治身穿着西装不知道在等谁,观察了好一会儿才敢确认的浅苜山雪思考了会儿后便想到了这个计划。前面有说过她认识星野兄弟,毕竟当年被公安看中的一批人里面不止有她。只是她在之前对当时的公安稍稍有些怨气便没有答应前往,转道在几年后接过了ICPO的橄榄枝。与他们的渊源也就此不了了之。
总之,他们三人是认识的,并且相互之间有一定信任度。于是在浅苜山雪便佯装摔倒在他身边时,他一把将浅苜山雪揽起。浅苜山雪对他的举动毫不意外,确信他仍然记得自己后只是在他耳边快速且小声的说了“监狱”二字。当时的星野京治挑了挑眉,没有拒绝。
身为公安的星野京治相信是ICPO探员身份的浅苜山雪不会干很出格的事情。
他只是很好奇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才会让她连昔日的竞争对手都利用上。于是他将提前写好的有自己内网邮箱的纸条顺着将她扶起的动作塞进了她的外衣口袋。
而这些都只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
所以现在浅苜山雪进到监狱里来了。
麻生成实因为有许可证明的原因进来的比她速度快些,在她进来以前就已经到达了宫野明美那。浅苜山雪对这里的安排分布还算是比较知情,上回借用诸星大身份勇闯警视厅的时候她顺道也去了趟公安,当然,那次是合法的。她的师爷亲自给她发邮件公布任务要她去和宫野明美聊聊天。
显而易见,她就是在那个时候拜托了宫野明美要一个医生的。
她这次进来到监狱的目标对象是摩天大楼爆炸案里的那个被黑衣组织给哄骗了的,著名政治家富豪田原秋風的独子。
田原夏川,或者说是寺田圭悟。
在看到红色秃鹫后她就有了一个猜想,田原家在当年有发布过家徽,只是没几天就紧急下令回收作废了,那个家徽的模样就是红色秃鹫样式,发布会上是说秃鹫的形象与他们家族一以贯之的慈善理念相悖,总之就是换了个样式。当年她有在报纸上看到这则新闻,不过因为不太感兴趣再加上她当时还在准备公安选拔的考核所以只是随便看了看。
而现在却让她不得不多想。
如果说田原家家徽的修改是他们插手了的呢?
如果说,他们才是真正站在幕后把控一切的那个黑手呢?
难搞。
当然面前的这个青年还是不难搞的。
浅苜山雪坐到了田原夏川的对面,大抵是少了在组织时的生存的压力,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要比初次见面时好得多。
这才像一个刚刚二十八岁的青年嘛。
虽然自己比他还小就是了。
她看着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只是打量着。田原夏川有点畏缩,只是快速的抬头瞥了一眼这个要见自己的人是谁便又飞速低下头去看手了。
黑衣组织大抵是不会养人的,青年的个子并不高,小码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居然都有些宽松肥大。不过他的脸上已经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奄黄了,脸颊上也多了些血色。这座直属于公安的监狱并不只是用来关押犯人的,更多是起到对案件相关的犯了错但是可以争取,或者说是不得已才伤害了他人能够戴罪立功的人员的保护。
比如宫野明美,比如田原夏川。
“好久不见。”
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浅苜山雪终于开了口。她并没有选择使用变声器或是其他装置来伪装自己,她并不害怕田原夏川认出她的声音,或者说,认出来才好呢。
果然,听到她的声音后,田原夏川有些惊讶地猛然抬起头看,面前依旧是陌生的公安警察,只是这个声音……
“是我没错,”浅苜山雪满意的将他的事情变化收入眼底,笑了笑算是安慰,“我来看看你,顺便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又是关于组织的吗?”
田原夏川仍然看着手,语气里却是有几分不满。浅苜山雪当然听出来了小朋友的情绪,不过她不明白也不想管,只是挑了挑眉否认:“很遗憾,我想问的这件事有关于你的母亲田原秋風。”
田原夏川的头埋得更低了,一副拒绝交谈的模样。
“你难道不好奇你母亲的死吗?”
浅苜山雪没有因为他的行为而泄气,相反的,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只要有在意的东西,一切都好办。
“不是组织吗?”
田原夏川冷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因为什么而难过。
“如果我说不止是你会愿意相信吗?”浅苜山雪单手托着腮,以一具成年男性的躯体形态来做这件事怎么看怎么奇怪,田原夏川有些发愣看着面前的人,没有说话。
浅苜山雪也没催促,只是给他留有些思考的时间。
“给我一个信任你的理由。”
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很遗憾可怜鬼,”浅苜山雪笑了笑,“你只能相信我。”
“你们家家徽公布是在二十三年前,届时你刚刚五岁,而就在那一年,你的母亲惨遭杀害,田原家的荣耀也正式结束。你是否记得家徽相关事件以及被灭门前的不对劲事情?”
她双手平放在桌子上看着面前的青年认真说道。
“你在怀疑这个?”田原夏川有些吃惊,随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地在喃喃自语,“对,为什么我没有怀疑过这个?是的,你是对的。是他们,是他们!就是他们!”
他现在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糟糕。
浅苜山雪冷眼看着他抓狂。
所以,那个宗教——就叫他们红鸟吧——手里绝对有精神类的药物。
而田原夏川被下了药,看他的状态并不只是一次。
黑衣组织和红鸟有联系,或者,红鸟利用黑衣组织却不希望黑衣组织知道他的存在?
啧。
浅苜山雪按响了警卫铃,交代了几声后离开了。
不过令她意外的的是麻生成实仍然在屋外等着她。
“哟?”
她拉开车门坐下。
“怎么,不是说好要假装不认识吗?”
“你们学姐妹都喜欢搞疯别人吗?”麻生成实撇了她一眼,拉下手刹启程。
消息传播的挺快啊,还是说他一直都关注着她那边?
他在这儿的权限这么高吗?
浅苜山雪有些意外,但只是摇下车窗听风吹过。
“去年的法官找执行人的事,你知道的吧。后来那个执行人自杀了。”
麻生成实说道。
哦,那件事。
不过这么看来的话,麻生成实的权限没她想的那么高,也不知道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事情只了解了片面还是不要直接下定义的好——那个执行人是借自杀脱身,类似FBI的证人保护计划一样换了个身份活着罢了。”
浅苜山雪耸耸肩说道,“至于那个可怜虫的话,他是自己被下了精神类的药物,我充其量只是点出来这一点罢了。”
“是这样就好了。”
麻生成实干巴巴说道,浅苜山雪笑笑没有再说话。
“我请你吃晚饭。”
他叹了口气开口,浅苜山雪认为他可能是想要道歉。
“叫上天海。”
于是她说道。
一行人吃好了饭,浅苜山雪被放到了她家的门口。
大概明天就可以和那两个小鬼一起去大阪了,希望能找到点能用的消息吧。
她窝在安乐椅上看着夕阳。
等一下。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个打挺坐起了身,脸色有些不好。
既然田原夏川会被下药,那么显而易见被红鸟盯上的自己呢?
自己会不会在不知不觉之中也被药物干预做出了不对劲的事情?或者遗忘些什么不应该忘记的。
她神情有些严肃,咬咬牙还是抓起自己的衣服往隔壁走。
至少她得让自己能够放点心。
“你的身体状态挺好的。”
听了她的话后给她进行了身体检查的灰原哀拿着报告说道,“但是脑部神经这一块我并不认为我能够现在检查出来。器械不够,而我主要的研究方向也不是这个,充其量我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没有什么可以查出来的方法吗?”
浅苜山雪盯着她看。
“至少我这里没有,”灰原哀与她对视着,神色平平,“也许你可以寻找一些手段,能够帮助你记事并且保证自己不会遗忘的手段。”
浅苜山雪的脑海里闪现出来了一个人影,莫名又觉得有点好笑,摇摇脑袋把事情抛到脑后,只是点了点头。
“脑神经这一块很难研究透彻,我想近几年应该也不会。如果有可能的话将你怀疑的事物送到我这里来检验,我可以帮你判断一下究竟是什么因素所导致的——你能搞到你所说的怀疑对象的体检报告吗?”
“问题应该不大。”
浅苜山雪想了想后说道。
从阿笠博士家离开后,她有些头疼地继续坐在了自己的安乐椅上,既然没有办法检测出来,那么只好是靠机器或者人工来进行备份了——诺亚应该可以长期跟着她,回头让它看着自己的行为应该问题也不大。
她先前想过的那个人影显而易见是泽田弘一,超忆症再加上对自己了解很深,毫无疑问他会比诺亚合适好多。但是不行。
不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行。
她和泽田弘一的关系现在有点微妙,现在的弘一的状态比以前好的多,但是似乎又还无法到达完全不需要她的心理暗示的程度。诗意一点的表达就是将自己束缚起来的小虫子正在试图打破枷锁破茧成蝶。
她希望他能够破茧成蝶。
好了,现在先不想这些了。
浅苜山雪往旁边的桌上伸手抓起了耳机,诺亚的机械音从耳机里传来。
“什么事?”
他说道。
“只是想拜托你最近观察观察我罢了——比如说看我是否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以及我最近不会摘下耳机,我希望你可以听着我的话,不管我是不是对你说的。”浅苜山雪说道。
“一直到什么时候?”
诺亚没有拒绝,或者说作为人工智能,他根本就无法拒绝拥有管理者权限的她。
“红鸟事件结束,这不会是一段很短暂的时间。”浅苜山雪笑了笑,“还有就是,你是不是有什么资料没给我。”
“我明白了。”诺亚说道,对她的第二句话则是装聋作哑。
“天海刚刚和我说了,有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到他们学校去当英语老师了,好巧不巧教的是小兰她们班。”浅苜山雪不惯着它,只是继续说,“我猜那是朱蒂。他们一定是追着贝尔摩德去的。所以,贝尔摩德就在帝丹高中。”
“你怀疑新出医生。”
诺亚点明她的意思,她也没伪装,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似乎是想起诺亚看不见一样开了口:“所以,我们20世纪末最伟大的人工智能先生有调查出什么吗?”
“他所说的师哥我猜想是当年援助中东地区的医生团里的赤木春秋。五年前二十八岁,与新出智明在同一个导师门下。多次发表SCI论文,被誉为医生的未来之星。但从中东回来后他就一直不愿再度拿起手术刀,现在踪迹不明。”
诺亚说道。
“你说他叫什么?”
浅苜山雪皱了皱眉,有了个猜想。
“赤木春秋。”
虽然不知道浅苜山雪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诺亚仍然选择回答了这个问题。
假如,她说假如。
假如在【石油阿芙蓉】事件中,那个天才的赤木医生没有回来而是被黑衣组织带走,而赤木冬夏是因为红鸟许诺帮他救出哥哥加入的宗教呢?
浅苜山雪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一些,巧得像是有人专门为了她设局。
但这不可能。当年她解救了医疗团是在一位英国军医的带领下的双赢,医疗团的人本质上与她并没有很紧密的联系。
“给我调查一下赤木春秋和赤木冬夏,以及,盯着新出医生和朱蒂,如果他们出现异常立马通知我。”
她说道。
“那么或许你应该给我安排一架小无人机。”
诺亚说道。
“行。”
浅苜山雪痛快答应,将诺亚发来的要求转手发给了阿笠博士。
有个工科博士做邻居就是好。
得到肯定回复的浅苜山雪想。
工科博士的速度还是快的,第二天就做好了无人机。真不知道阿笠博士是怎么做到在一个拇指盖大小的方盒子里加上那么多技能的。
浅苜山雪叹为观止,认为这个东西飞到空中即使是自己都不一定能发现他的存在。
也不错。
浅苜山雪帮诺亚和这架无人机连接了起来。
“好用。”
这是诺亚的评价。浅苜山雪没有管它让它自己带着新玩具去玩,她准备继续改造一下她的家。
还要收拾一个安全屋出来,万一以后需要带人进来呢。
浅苜山雪给财务用内网发了个信息报账。
公安上头是有人知道浅苜山雪的这个习惯的,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把这栋最大的房子借给了她希望她可以改造出一个模板然后让他们的相关人士学习。浅苜山雪知道他们的小心思,不过她并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这可比她自己给他们上课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