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丕看着被沾染了尸臭的女仆裙，略微阴沉了眼眸，随后毫不在意的扫开了那具尸体。

被他斩杀的皆为厉鬼，不论他们生前遭受了怎样的冤屈，活人要去报警去法院，死人自然去找无常找阎王。

而能到他手里的不是坑蒙拐骗死后成厉鬼的就是生前死太惨，死后都彻底发狂的，没有道理可言，比起打服再给超度的麻烦程度，唐丕选择直接灭了。

物理超度也是超度。

凌苍看着渐渐淡化的身影：“拜拜，白天见。”

唐丕也跟着缓缓摆手。

所谓的离间计在真正的感情面前不过是另一种催化剂。

山田大地虽然有些刚愎自用，但是到底不想当纯蠢蛋，还是去搜了，发现那天的神人还真就是看着有点普通的凌苍。

虽然总体来说，凌苍这少年白的造型不太普通，不过他们这一行看得是一种气。

可以说是气势什么的，靠着感觉来认人的。

唐丕确实很强大，所以山田大地认错倒也不完全怪他。

在他有些困惑的时候，却接了一通电话。

“好的，我马上来接您。”山田大地的表情变得极为殷切，明明面前没有人却还在点头哈腰的，几乎头要贴到腿上去了。

他出了名开辆车就朝着天宇区机场去了。

——

凌苍和唐丕本还想过点安生日子，那边学校又继续出事了。

虽然顾万江被救了回来，但是他做的腌臜事都被抖搂出来了，而且还有副校长的包庇加上之前接连出事，还有累积下来近些年多次自杀的新闻内容让家长们十分不安。

毕竟虽然有走读的，但是更多的还是住校生啊。

他们联名抗议，同时希望教育局出面管理，要不是因为是高中很敏感的时期，家中们都要立刻转校处理了。

当然抖事情里面还有顾万江父母的一环，他们把屎盆子往副校长还有学校身上扣，努力撑起受害者的大旗，不过他做的事情那么过分，加上还有真正意义上受害死者的家属李骥婕的参合，自然扯也不好扯的。

而且之前那么轻松的掩盖了，很大一部分都得感谢他奶奶，是他奶奶虔诚信念一座善神，神虽小也是靠着信仰镀金身成就了神位，而作为他为数不多或者可能是唯一一位的信仰者，他本只想福泽奶奶一人而已。

但是奶奶更牵挂她那孙儿，日思夜想下渐渐那福泽就渡到了顾万江头上去，不过假的就是假的，被庇佑一时却庇佑不了一世。

奶奶的离去也彻底截止了这饮鸩止渴的一环，甚至这一次闹大可能还有因为天道被遮蔽了视野带来的惩戒。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应了那句，人在做，天在看。

李骥婕捧着姐姐那本该夏花一般灿烂笑颜静止下来的黑白照片与早已绝望的父母再一次的站在了法庭。

多次的留级，顾万江的年龄已经超过了十八岁。

故意伤害、诬陷、强女干罪等等的罪责数罪并罚，顾万江获刑十五年，因为情节恶劣，不予以缓刑，宣判立刻执行。

那些字眼一点点挤入李骥婕的耳中，她挂着的甜美笑容在此刻彻底黯淡下去。

“姐姐，好久了啊……”李骥婕在人声鼎沸中，那些受害者还有受害者父母们抱头痛哭之中，她轻声说着话：“我以为，我再也等不到为你得到真相的那一天。”

“小兰啊！呜呜……我的小燕……啊啊啊啊……”李晓燕的妈妈哭晕过去，她明明不过才四十多岁却两鬓斑白不知道何时长了好几块老年斑再有那法令纹令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了数岁。

撑住她的父亲嘴唇翕动，目光含着热泪，愤怒在真相被血淋淋的撕开的那一刻化为了茫然。

他应当是喜悦的，他理应是该高兴的吗？

他撑住妻子的身体，阻止她捶打自己，他看向周围他们大都还是有着女儿的，抱头痛哭成一团，她们还有未来。

他的目光终于移到了李骥婕怀抱着的照片上。

少女的音容彷如昨日。

“爸爸！妈妈！”她穿着白色的长裙在客厅里旋转，她太开心了，伸手抱住了那时还在初中的妹妹：“谢谢你，姐姐好喜欢啊。”

他的目光又从照片上抬起与李骥婕对视。

她的名字不叫这个，她叫李晓兰，老婆喜欢喊她小兰，我喜欢喊她兰兰。

但是自从小燕没了之后，他们再也没喊过她。

她的脸和李晓燕只有五分像，但是这五分也足以让他们受不了。

他们不想忘记小燕，于是逼着李晓兰改了名字，李骥婕，骐骥女儿平冤昭雪亦或者骐骥女儿得以回归。

他们忘不了李晓燕，却想要忘记李晓兰……

他伸出手连同照片一同抱住，他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紧紧的抱住两位女儿还有妻子。

他的怀抱那么宽大又那么狭窄，宽大的仿佛他是真正的世界，狭窄的却是抱住她们母女都有些艰难。

李骥婕紧紧攥住相框的手指发白，所有人都让他们一家放弃，甚至父母都要放弃了。

名字是他们改的，但是同意的也有李骥婕自己，她也不曾愿意忘记姐姐。

只有她不甘心，她喜欢姐姐，也许不到唯一，也许父母的重要程度是高于姐姐的。

但是越是长大越是不甘心。

她害怕她成为下一个姐姐，姐姐善良又恬静，她乖乖遵守着父母给她的框架，像是油画框里的白百合。

但是她却也和油画一样经历不了天灾人祸。

就在她也要放弃的时候，她终于获得了反击的时刻，也知道姐姐没有一刻是安宁的，连死后都无法平静。

姐姐大约对她也是普普通通的吧，毕竟她没有出现在那张代表家人的画中，无法成为引导她走向安宁的因素。

明明得到了最想要的判罚，但是一切都太晚了。

迟到的正义不是补偿只是亡羊补牢。

只是少年人的正义感，无聊的正义感而已。

她不想再有顾万江这种人渣的存在，也不希望李晓燕这样纯美的女孩连正常的人生都没有体验就凋零。

对于姐姐死掉的绝望痛苦反到是在后面的。

她自诩自己也是自私。

顾万江的事情似乎算是解决了，而他的父母也不甘心把整个学校能翻的黑历史全给翻了出来想要转嫁灾祸过去。

而最令人觉得触目惊心的就是那一长串诡异的死亡名单。

似乎早在建校后不久，学校就频频发生意外。

当然死亡的也不只是学生，还有些类似于家长会的时候，然后有人进来意外脑梗什么的死了之类的。

当然如果是这种倒也没什么东西可说，小概率事件少又不是不发生。

但是在差不多近几年，每个月学校都会死三个人。

凌苍看着热搜，不愧是广大网友开始各种查证还有阴谋论，先按大部分是真的来算，那每个月死三人也是离谱至极。

你就算每年夏天淹死一堆人的各个水库或者海边啥的都没有这么稳定。

凌苍还是太过在意刘慧敏的事情，人，在记载上是万物之灵长，自然也有特殊规格待遇，不然为何神仙内就算动物妖怪都要化人。

所以才会有各种各样与人相关的通灵物件，比如说人皮鼓、唐卡一类，就算是国外也会有关于木乃伊之类会复活亦或者中世纪那群憨子把木乃伊当什么中药材疯狂炫的。

所以被做成了人皮屏风还查无此人的情况下，刘慧敏肯定是个关键人物。

如若可以走阴一趟，也许小鬼那可以问点事出来，但是现在他去鬼市都不太合适。

咏梅却先一步他找到了唐丕，“凌苍也应当与我一样想法，刘慧敏很关键，但是现在为了所谓的外交把事交给了别人来办，我不放心，我得盯着，除了凌苍，就只有你的实力让我安心。”

“所以就拜托你了。”

跟着凌苍可以丢掉脑子，但是唐丕也不是因此实力倒退回襁褓，他与咏梅聊天的时候凌苍飘了出去，他总是给予唐丕足够的距离，不让他觉得自己被冒犯。

唐丕自然是愿意的，而此时的金链对于两人调情作用大于实际捆绑的作用。

他轻轻拨开了金链，这感觉自然会让凌苍醒来，他的目光柔和的看向唐丕。

唐丕以为他会问什么或者不让他去，但是凌苍只是缱绻说：“早点回来，我想吃皮蛋瘦肉粥。”

他觉得应该生气的吗？

他不明白，但是他很想笑，内心有些乱。

他拉住了还锁着凌苍的金链，“你不问？”

“那你说？”凌苍本想看看月光，扭过头来。

“……我想查查刘慧敏。”唐丕说了。

凌苍有些沉默，但是很快没了关系一般点点头，“哦。”

唐丕觉得自己应该在凌苍心里分量很重的，但是现在表现的好像很轻柔。

毕竟凌苍不是蠢人，他这意思自然是他要走阴，用点阴差不能用的方法查这人。

如若是个老鬼倒也没什么，但是唐丕是活人。

唐丕脸有点黑，他似乎生气了。

凌苍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飘了过来，唇没有什么感觉的落在了唐丕脸上：“早点回来，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