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美梦的是来自副校长的一段电话。

想着人命关天，最终和一样被电话叫醒的唐丕对视一眼决定走一趟。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没完没了。”

昨日拿的铃铛被凌苍和唐丕细致的检查了好几遍，却是什么都没有，又收不进画卷之中，最终只能作罢。

只是路走一半，汪相如又给了新定位，变成了他自己的办公室。

早上的十点钟，学校里很安静，除了偶尔能听见的读书声还有老师的讲课声。

在口袋本来安静如鸡的铃铛也轻微摇晃了起来，发出剐蹭的铃声，比起来那种撞击更像是什么抓着墙壁发出的摩擦声。

凌苍伸手按住了铃铛，看向一如往常的校园，眉头紧紧皱起，这里的风水一直很奇怪，但是却又没有怪到哪里去，毕竟现代人已经不讲究风水了，最多是这学校平平无奇罢了。

他思来想去，觉着还是先和唐丕了解一下现在发生什么事情再来看看学校。

炼制管狐导致的事情已经是差不多一两个月前，再怎么爆料加上一堆人的科普各种讲科学的理念忽悠加上王小花压热搜，封学校学生之间的通讯，大多数学生还是被忽悠到了。

小部分觉得这很鬼怪的，又衍生出了新版的校园怪谈啥的那就无所谓了。

毕竟没被证实的永远就只是都市传说一样的玩意。

凌苍和唐丕就被吕主任带着来到了另一处教学楼的楼顶，这里是副校长的办公室。

凌苍看着遥遥对立的两栋楼，说起来对面那栋还是之前笔仙操控寿乐安准备跳楼的地方。

凌苍挠了挠下巴，说起来那个笔仙好像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来着。

不等他多想些事情，进了门就看向了季谢冲。

季谢冲看起来似乎有些疲惫，身上的衣服打理的有点乱，还扣错了最上面的扣子，整个衣服都歪了，其他人注意到了，但是却没有提醒的意思，毕竟前几次也是被迫合作，本质来说他们还是竞争对手。

汪相如坐在办公桌后，吕主任给几人倒了茶就出去了。

凌苍忍不住多看了周围几眼，他好像记得之前这人有供着什么玩意，怎么现在没了。

柏广义翘着二郎腿问怎么回事。

汪相如的表情十分纠结，最后叹口气：“我本来想请几人解决顾万江的事情，但是顾家夫妇临时改了念头又拒绝了。”

顾万江？

凌苍心头泛起一丝涟漪，唐丕不动声色拍了拍他膝盖让他回过神来。

“那还喊我们来干嘛的？我们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其他人也没注意他们的小动作，柏广义可无所谓他难不难办的。

汪相如抿了一下嘴，“还不是这两人也算我老同学了，一个比一个顽固又不信鬼神之说的，之前我去了他家连孩子面都没见着还是他奶奶招待我说他孩子肚子鼓的老大像是很严重的胀气，但是一出门肚子就瘪了，去医院检查不出来东西。”

“我让他奶奶拍照看看，但是又拍不下来，这两口子忙的经常天南海北的，也不信孩子话的。”汪相如一副为孩子好的态度。

汪相如说着拿了一叠照片出来，确实是对着一个男孩的腹部，看起来就是有些锻炼的好身材。

“就这些，有房子里的照片吗？”柏广义盯着科技的力量，很难远程感受出什么。

汪相如又拿出一些来，不过比起之前的这些就糊的一批，像是不小心按到手机拍照键的样子。

李碧林倒是抓着那几张腹肌照片，眉头皱起。

“什么怪东西。”李碧林忍不住抱怨。

“怎么了？”凌苍接口问道。

“看过去都是那种红红的天空与地面似乎还有点光亮，更多的是一片血红。”李碧林这形容属实无法想象。

凌苍拨拉了些照片，一些什么倒过来的沙发还有时钟，门框的一角什么的。

也就一张照片拍到了柜子一样的东西里面似乎还摆着什么手办。

凌苍仔细再看了几遍，才勉强发觉这应该是个神龛一类的物件。

他放下照片没在说话，医生还得看见病人才能就诊呢，搁这远程捉鬼不现实。

唐丕压根没有看的想法，只是顺应凌苍的目光才会扫上几眼。

看着大家兴致缺缺的样子，汪相如也是难为极了。

最终还是柏广义带头出面说：“能有机会喊我们上门看看再说吧，清官难断家务事的，万一这主人不乐意，我们擅自出面更麻烦。”

汪相如连忙应和着，几人被汪相如送着出门，凌苍倒是和汪相如多聊了两句，“我觉着你们这似乎风水不太好，方便我们在看看吗？”

如果之前有人和汪相如说你办公的地方风水不好怕不是被他骂死，但是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是不是这学校地址不行的。

即使知道凌苍等人不是他请的也多了几句想法：“我听说这里以前是个乱葬岗什么的，死了好多人，又没人做法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此……”

“汪先生多虑了，按您这个说法，哪里都住不了人，毕竟我们脚下可是横跨几千年的时光，早不知道埋了多少人的尸骨。”凌苍摆摆手，这个就纯迷信了。

不过听闻乱葬岗这说法，他内心还是记下了。

好歹是副校长，不可能一点事情不干的，凌苍拿了临时工牌可以随意出入各地，一个学校也不可能存在什么不能见人的地方，便是给保安还有舍管都打了个招呼就行。

凌苍看着人走了，拿出铃铛来，铃铛也在手上不时的摇晃发出那种让人难受的铃声。

随着铃声的由弱变强，他们也站在了图书馆前。

“是这？”唐丕似乎觉得理应如此，凌苍则低头看着铃铛。

它刺耳的声音变成了正常的脆响。

唐丕则拿出了木剑，眼神示意：“上？”

凌苍顿时无语，握拳给唐丕脑门上锤一下，“就你勇！”

唐丕倒也没有被敲疼的意思，一脸冷冰冰的表情颇为无辜的感觉。

之前他俩关系还不这样的时候就看唐丕纯莽夫操作也是一通无语，现在他可不乐意。

他把铃铛给唐丕拿着让他在外面等着自己进了图书馆，迎面的还是那张屏风，这一次凌苍倒也不着急进去。

屏风上主要是大红色为主，整张图有一种浴火重生的感觉，毕竟已凤凰为主。

一只浑身火红的大鸟飞在一侧，它的四周是无数似火羽又似小鸟的存在环绕像是百鸟朝凤，然而这些小鸟却又似乎来自另一侧遥遥相望的另一只鸟儿，那只鸟儿对比最前面的大鸟来说更小上一圈，也不知道是因为本身是百鸟朝凤的一员还是说因为近大远小的绘图关系。

凌苍手指轻轻抚摸在屏风上，那完全不像是布料的手感却让他莫名的脊背发凉。

隐隐约约的他又听见了铃铛的声音。

有些模糊，模糊的像是在水下听见似的。

一种熟悉的十分有安全感，让他忍不住想要沉沦的感觉不断传来。

“……凌苍，凌苍。”他恍惚的回过头，才发现唐丕竟然来到了他身边。

唐丕的神色略显焦急，凌苍摇了摇头：“怎么了？”

唐丕看了他一会儿才说道：“你站在这站了快半个小时了。”

凌苍讶然，他明明才感觉过了一会儿。

看着已经进来的唐丕，凌苍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再次伸手，唐丕满脸的不乐意，但是凌苍还是做了。

无视了那种让人沉沦的感觉，凌苍来回的抚摸，最后他下意识的在自己的手臂上摸了一下，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后又摸了一下唐丕的胳膊。

最后拉着唐丕走出了图书馆：“那是人皮。”

唐丕看着凌苍手上翻动着手机，给出的回答，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唐丕却也不是一般人，不管是国外还是国内，人的部件作为某种邪术的施展条件来说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不过一块被鞣制了之后进行加工处理作为艺术品的人皮画被无偿赠予学校这件事实在是离奇。

“这学校明明风水没有差到如此……”凌苍又和唐丕绕着学校走了几圈，不说是什么特别好的风水位置，但是基础的通透，房屋的摆法位置和朝向都没有问题。

毕竟就算不涉及风水，这是基础的房屋构造问题，朝向不对，人住的也不舒服。

百思不得其解，凌苍其实蛮想报警的，但是听闻之前这里可能是乱葬岗，又有些迟疑。

“可以联系王小花。”唐丕提议，虽然他之前对于这种直接暴力拆解就完事，毕竟他也是早死的命，如此拼命的情况下，还真就没有他干不过的鬼。

凌苍乐了，没想到着急过头反倒是忘记人了。

“有你查漏补缺真不错。”他像揉狗头似的把唐丕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

【人皮鬼，鬼人皮，批了人皮还是鬼，剥了人皮还是人，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反复反复，一无所有。】耳报灵童又莫名发出了细小的声音在唐丕耳边。

唐丕愣了一下不得其所的告诉凌苍，看着耳报灵童唐丕一脸嫌弃，他是真的不擅长这种弯弯绕绕算天命的部分，毕竟他们家族就是为了一个‘天命可违’才到了如今地步，但是谁也没有后悔过。

凌苍听闻略微困惑，皱着眉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虽然思考这些，他还是照实给王小花他们说了，隔天俩警察伪装成保安守在了图书馆前，图书馆也暂时封闭说是装修，法医则前来取下一些人体组织看看能不能查出来人。

当然上面有交待不能取下全部的人皮，毕竟鬼知道这东西是不是封印了什么玩意。

然而幸运的是在不久之后官方也查出来是谁的皮肤，得幸于皮肤的主人曾经去过牙科拔除智齿，作为编外人员又是举证人的凌苍和唐丕也得到了消息。

“死者的主人是一位女性，早在二十年前就因为意外去世，并非故意杀人事件。”王小花在那头说道。

凌苍听得一头雾水，“她是谁？”

“刘慧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