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唐丕脑补一下,凌苍带着他进了个最近的酒店,倒头大睡。
唐丕这才发觉凌苍眼角都带着青黑。
医院刚出来就马不停蹄的为了他人去探查情况,明明为了那位被他叫做夏姐的没有血缘的人都可以做到如此。
唐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如此,向天借命,还害怕她再次受到危险,虽然知道自己不会如此又莫名生出几分嫉妒。
但是随着时间过去,唐丕又想起他是如何活下来的,就在前些天,他本该死去。
凌苍为夏芳带来了第二次的生命,何尝不是也为他带来了第二次生命呢?
唐丕走了过去,凌苍着急之下开的是大床房,是相对普通的房间,唐丕却觉得这几步走的喉咙干涩。
——
“好运来,好运来~打个中国结,再系个红飘带~”热闹的手机铃声同时吵醒了两人,凌苍揉着眼睛,想要抬胳膊却发现动不了。
他扭头就看见唐丕还迷糊的挂在他身上,大半个身体勒住他的上身和下身的就给凌苍留了个右手了。
凌苍微妙了一下,但是随后觉得唐丕只是喜欢抱东西睡觉留下的习惯吧,他没多想,手机在床头柜上,他不算艰难的拿到手,是个未知来电。
说起来他没有给陌生人留电话的习惯,就算什么街边广告还是游戏注册都尽量用的一个平常会关闭的卡号来玩。
他接通了电话。
“喂?”
“凌苍?”对方声音软糯,莫名有点娇俏的口音。
“呃,你是谁?”
“我?我叫做咏梅,是负责调查白狐会所的,之前看监控,你们昨天似乎和秦福贵有过接触?”对方问话的口气有点像个居委会大妈又或者警察。
“……所以你什么的职业?”凌苍没有因为对方声音很萝莉而掉以轻心。
“柏广义你和他说!”谁知道咏梅竟然喊起来了外援。
“来了来了,喂,凌苍啊!”柏广义一副亲戚态度。
“所以怎么了?”凌苍无所谓谈话对象是谁。
“这不是官方查东西,说最近有不少人身上出了事情和白狐会所好像有关系,这咏梅就是奉命来调查的,她不是人间无常嘛,我这边也有白狐会所的名片,今天刚好来探探,谁知道监控里发现了你俩。”柏广义这么说着。
“……这事情你不该去问季谢冲吗?”凌苍无语,咋地他过去逛街还能被列举嫌疑人了?
“季谢冲?”柏广义似乎愣了一下。
“画面里没有他吧?”柏广义似乎在和谁确认。
凌苍皱了皱眉头:“你们没看到他?”
“没有……就是看你们昨天两个人坐了电梯上了顶层,咏梅他们才过来询问的。”柏广义的话令凌苍愣住。
“当时明明是季谢冲还有秦福贵一起带我们上去的。”凌苍说完话看向唐丕,唐丕点头同意。
“……障眼法?”柏广义咽了咽口水,这可不是什么入流的法子。
“不像。”障眼法他熟,这东西是需要物件才能弄的,季谢冲那个时候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就除了阴气重了些。
阴气?
“是鬼遮眼。”唐丕倒是看得清季谢冲那天让两个小鬼附在他和秦福贵身上,只是唐丕司职杀鬼、役鬼的可不敢附身,至于凌苍他们为什么不敢唐丕也说不清,毕竟凌苍身上阴气重的吓人。
他和凌苍的关系,更像是主人和仆人,毕竟唐丕虽然有肉身,灵魂却已经成为了本不该有器灵的江山社稷图的器灵,而凌苍就是他的主人。
主人可以对仆人很了解,但是仆人却不一定了解主人,他能感觉到凌苍身上不一样的地方,但是具体的却不清楚。
“有点意思哈。”凌苍下意识笑了笑,对方却似乎不太高兴的在稍远的地方说道:“现在本地的龙脉有了衰弱和偏移的状态,之前国家进行三山大坝的工程时候就已经有过会斩断龙脉的可能,结果也确实是斩断了一条龙脉导致之后地震带增多,之后发生的大事全国报道不需要我多说吧?!”
凌苍和唐丕对视一眼,内心有点汗颜,毕竟龙脉的偏移可能还和他之前借命一事有关系,但是衰弱倒是不至于,看起来确实有猫腻。
“而之前我问了土地,说是有个叫凌苍的人大半夜不睡觉的进行了问天一事,还钉了一次龙脉。”萝莉的声音带着完全不该有的成熟语调开始追责,凌苍额头冒出冷汗。
“啊这……”
“我现在奉市长之命,同时作为地上无常向你问责,可有疑问?”萝莉此时甩出最后通牒让凌苍和唐丕都郑重了面色。
“报告,我觉得季谢冲的问题很大。”凌苍非常识时务的进行了甩锅,只要别人有问题,我就没问题的方案进行到底。
“……按你刚刚的说法我就知道了,但是具体怎么做的需要一个确实的证据,尤其是这种所谓的‘伪科学’上面人可不信我们说的一套。”萝莉叹气,毕竟她的肉身也不过是个未成年,即使她如转世灵童一般有着勘破阴阳的天赋,有着司命阴界刑罚的天职在现今来说还是处处受限。
凌苍摸着下巴,他确实感觉了很多的不对,但是这种一种直觉,像是工作干久了的本能又像是强迫症患者见到了不规整的地方下意识想要纠正的感觉,但是具体是哪里不对他一时想不起来。
“你们再等等,我觉得现在不适合打草惊蛇。”凌苍沉默一会儿后给了这样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答案。
已柏广义的直觉来说,凌苍这种遇事先莽一波,总是奇招制胜的人现在竟然说要缓缓?
他看向面前的萝莉和她站一起的时候柏广义总觉得自己是什么怪叔叔。
咏梅低头掰了几下自己萝卜头似的手指,随后说:“约个时间我们见一面吧。”
凌苍微妙的沉默了一下,说实话他莫名的有点抵触和对方见面。
“如果你不愿见我,可否给我一下你的生辰八字?”对方的直言不讳让旁听的两人有点困惑。
毕竟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生辰八字无异于逆鳞,如果被仇家得知生不如死可不是四个字那么简单。
凌苍叹口气:“跟转世灵子说话就是难啊,知道也没用,我们见一面吧,我也好说一下什么情况。”
柏广义微妙的感觉自己活似一个行外人,为什么这俩人说话比他还玄奥的?
唐丕倒是无所谓,本身来说比起算命、看相、布阵一类的,他更擅长的是捉鬼、驱鬼、杀鬼、驱邪一类更直白的内容。
“拜托约个地方。”咏梅看向了柏广义,柏广义简单思索了一下点了一下善水中学附近的一家奶茶店。
三人沉默的看着这种明显会被一堆学生包围的地方,咏梅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向柏广义。
“这家奶茶店味道是真的不错啊!”柏广义一本正经的解释。
凌苍倒是习惯了柏广义不着调的尿性,不然和他也玩不到一起去。
咏梅看天色有些晚,毕竟她调取监控查看也需要一些时间,所以约了明天会面。
凌苍晚上和唐丕说了一下,自己洗完澡又忍不住困倦提前睡了,唐丕洗完澡来不及说耳报灵童的事情,他倒是不需要那么早睡,看着凌苍的状态也知道他嗜睡和天人五衰离不了关系。
吃完早饭,凌苍接过唐丕手中的耳报灵童,木头被雕刻成一个简易粗糙的造型,本不该存鬼的桃木小人里是一个可以叫做灵或者精怪的鬼。
在唐丕手里还会偶尔说几句的耳报灵童在凌苍手里直接宕机,凌苍习以为常的让唐丕拿着收好,这东西可遇不可求的是真宝贝。
柏广义抱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小姑娘,老腰健在的走了过来,三男一幼女的诡异组合一起钻入了初中学校附近的奶茶店之中,上午九点,学生们都滚回去上课,奶茶店生意再好也有安静的时刻,就譬如现在。
咏梅抬眼看着凌苍,忍不住啧啧称奇,“你是什么贵物?”
“网络名词玩挺溜啊?”凌苍嘬了几口冰红茶回了她。
“天人五衰,你是真不怕死啊。”咏梅再开口别说唐丕了就是柏广义也吓的蹭的站直身体差点带翻了桌椅。
“你说什么?”要不是对方是个小女孩,他可能直接揪住领子问话了,这可不能随便说。
“老哥坐下,你吓着人了。”凌苍朝着远处店员笑了笑,转头看了看唐丕,他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凌苍抬起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头:“哥没事,别给吓唬着。”
唐丕拉住他的手落在桌下攥的手指发白。
“咳咳,你看看你吓坏我的朋友了。”凌苍反泼脏水给咏梅,对方翻了个黑白分明的白眼回敬他。
“我的事现在不重要,重要的不是让龙脉没事么,这里可是市中心,发生地震还是水灾,没有人可以接受的吧?”凌苍敲击桌面让大家把小我的事情转移到大我的部分来。
“……你到底做了什么啊我的小老弟哎哟喂!”柏广义急的拍大腿。
“没事,就是威胁了一下上面,又威胁了一下下面,劝退了一下阴差。”凌苍比划了几下,把几个人都整麻爪了,这海陆空都给得罪干净了?
咏梅大口吮吸着奶茶,给他比划了个大拇指,那你是真的牛。
凌苍笑了笑,没细说。
“你回头和我去道观里住几天吧,跟我拜一下老人家们看看能不能给你说说话。”柏广义急的摸自己压根没有的胡子。
“没事,我简单解释一下我看到了什么,然后你们可以问一下,然后再说立案调查什么的。”凌苍叹口气,把事情往正规上带,最近有些不太平,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生一下。
“那家酒店做了个气吞山河的阵,对应的应该是……”凌苍话没说完,咏梅的手机响了。
“抱歉。”咏梅说完,看了一下,发现手机上竟然是市长本人的电话,她郑重了表情:“我需要出去接个电话。”
凌苍请便的抬手示意。
“这件事结束和我回山上。”唐丕和凌苍如此说道,凌苍:【不用,解决不了的,我自有办法,你不用担心。】
唐丕直勾勾的看着他,也用心念回到:【如果你死了,我也会死。】
这不是怕死的宣言而是同死的誓言,凌苍略微有些动容,他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感情。
他自诩是无根浮萍,而现在却像是一根风筝,狂风之中有一根风筝线拉着自己,不断往地面扯去。
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虽然已经知道了一段时间,但是还是习惯不了,更习惯只是随意处置自己的事情,而让别人担心了,凌苍低下头,难得的:【对不起。】
有一些别扭,但是却有一种舒坦的感觉,被人担心的感觉很好。
柏广义看了看两人突然对视了十几秒,下意识的说:“我怎么觉得你俩怪怪的,就那种网上说的,gaygay的?”
再好的良辰美景也架不住酷似鬼火少年一般横空去世的网络用语形成的灾祸现场。
凌苍撑着下巴:“我现在知道你为啥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是单身。”
“你五十步笑百步的,你不也单身。”嘴臭永不过时。
不等凌苍进行个爆料炸一下柏广义,咏梅进店一脸严肃。
“秦福贵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只要我剧情够快进,你们就不知道我让谁死,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