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青子做值日生,但由于两人总是同行一起去学校,所以连带着他也会早起一同提早去。
两人并肩同行着走过离开家门的转角,往下坡的小道上去,走过因为多年往返而熟悉的台阶,沿途走过他们一起上过的国中。
即使现在时间还早,但部分体育社团的成员已经换上了运动服正在准备每天的跑操准备,空旷的学校里也不显得那么沉寂。
黑羽快斗放慢脚步看向校门口那行学校的名字,像是突发奇想,又像是早有准备地询问她:
“青子,你对国中还有印象吗?”
说来奇怪,他对国中生活的印象可以说是相当平淡,在没有发现自己家里那个隐秘的房间之前,他那时的日常生活可以说是毫无波澜起伏。
除去每天固定练习魔术基本功的时间外,好像记忆里印象深刻的事情都是和青子有关系的。
反倒是在进入高中以后,除去高中生这个身份,怪盗基德的身份又给他带来了不少挑战,简直就像一个开关,在漆黑的房间中不小心打开它后,光亮就让他又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比如那个变成小学生的对手,再比如身边亦敌亦友的侦探,还有一个自称是魔女的同学。
生活一下子就变得充实起来了。
“国中生活啊……”青子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个时候还挺有意思的。”
“快斗还记得我们国中学校北边有座后山吗?”
他把目光顺着操场后面那栋教学楼继续往北去,那里伫立着一座不高也不矮的小山,一般学生们为了简单称呼都会把它直接称之为大众化的“后山”。
后山朝南面一般都是对学生开放的,朝北面因为长时间没有清理维护,所以绕着山顶,像是切开一半一样围起了一个铁栅栏,以防万一学生会不慎失足摔下山去,所以上山最多只能爬到山顶去看看。
不过山上有不少野樱花,春天来的时候站在山顶往下远眺能看见浅粉的花海,于是那里自然而然也就变成了不少人选择告白的绝佳场所,或是已经成为情侣的约会圣地。
“我们是不是也去过山顶来着?”黑羽快斗一边翻找着记忆里关于后山的印象,一边随口问道。
“当初野外观察课不就是去后山的嘛。”青子露出了怀念的表情:“我们当时还埋了时光胶囊来着。”
“时光胶囊?”完全不记得这件事的他转头看向自己的青梅:“我们还做过这件事吗?”
青子肯定地点头:“是啊!当初还说要等到十年以后再打开看的……话说快斗你该不会现在就忘了这件事吧!这才过去三年!”
确确实实不记得这件事的黑羽快斗摸了摸鼻子:“三年……三年也很久了,不记得那也算情理之中了吧……大概。”
“三年哪里很久了?”青子略微不满地问道。
“好啦好啦,你再不走是不是就要值日迟到了?”为了转移话题,他赶紧迈开腿,远远丢给低头看时间的青子这么一句话。
少女瞄了眼手机的锁屏时间,在国中校园门口耽误的时间有些长了,她被紧迫的时间吓到赶紧跟上:“都怪快斗一大早上就这么奇怪!”
“喂喂!你可别把事情全部赖在我的头上,还不是你早上突发奇想一定要尝试一下煎蛋的新做法,还差点把厨房炸了,要不是我帮忙收拾,你今天值日铁定迟到。”
“但做出来不是挺好……”大概是好吃这两个实在没有办法违背良心说出来,最后她还是冷哼一声:“这叫失败是成功之母。”
“嗯嗯……那看上去是难产了。”
“快——!斗——!”
听到青梅咬牙切齿的声音,黑羽快斗回头给她比了个鬼脸,赶忙撒腿就跑。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到了教室,不意外的是这个比往常早些的时间点上教室里已经有一部分人到校了,黑羽快斗前脚刚跨进教室前门,后脚就有关系比较好的男同学扑过来哀嚎着让他交出作业救他空白的作业本一命。
黑羽快斗一边把书包扔过去让他自己找,一边随意扫视了一眼教室问道:“你就坐白马旁边,干脆等他来直接抄他的不就好了?”
对方从他书包里摸出作业本,手下运笔如飞,头也不抬地回答:“等白马到的时候,基本上就没时间补了!”
“啧啧。”黑羽快斗摇摇头,对此表示非常赞同。
“黑羽君。”
就在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摸出手机准备搜索一下有关昨天晚上梦里的相关消息的时候,小泉红子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他把已经打上“DIS全球限量梳妆盒纪念品”的几个字删除,又把手机顺势黑屏后转头看向对方。
按理说她一般也不会来学校这么早,又不是什么体育社团的成员。
不过等他的视线扫过值日生的名单时,这就反应过来。
毕竟小泉红子的名字就立在青子旁边,看样子今天她们两个是一组的值日生。
“你最近去过哪里?”她的神情有些凝重:“我在你的身上嗅到铁与血的味道,还有垂死之人即将腐朽的气息。”
黑羽快斗心头一跳,他下意识想起梦里那个即使被滂沱大雨冲刷也仍旧满是血腥的监狱。
不过他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甚至特意抬起袖子凑到自己鼻子前闻了闻。
确定只有和青子家那款洗衣液一样的味道后,对她说道:“没有啊。”
“而且我只是一个高中生,怎么可能接触到那么危险的东西,又不是那位小学生。”
他打了个哈哈。
然而小泉红子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放松,她摇摇头,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去过哪里,不过黑羽君,给你一个忠告,不如趁着那个垂死之人没有对你产生杀心,不如早点脱身离开。”
她顿了顿,还是靠近他,用相当轻微的声音在他耳旁予以忠告:“就算是再珍贵的宝石,也不值得将自己的性命葬送。”
说完她徐徐起身,将脸旁垂落的红发别回耳后,像是一位对客人做出占卜预言的魔女般对他点点头后说出神秘莫测的话语。
“红子?再不打扫老师就要来了哦!”
“嗯?你们在干什么?”
青子握着扫帚探过头来,疑惑地在他们两人之间看了看,不清楚这么大早上为什么他们之间的气氛就有点僵硬。
小泉红子微微一笑,特意在她面前撩了撩长发:“没什么,就是和黑羽同学说一些悄悄话罢了。”
“哦……”
可惜对方完全没有吃醋的意思,反而理解地点点头。
“你们说吧,我现在都没什么悄悄话要和快斗说了。”
“估计是以前说的太多了。”
小泉红子:……
黑羽快斗不满地敲敲桌子:“喂喂!”
“哎呀,人家一个大美女和你说悄悄话,快斗你还不满意。”
“这个待遇送给你好了。”他重新摸出手机,开始进行搜索。
“切——”青子拉长音调,拉住班上或者说是全校公认的美女就走:“红子我们别理他。”
黑羽快斗目送着她们两人离开,视线从青子的身上又放回自己的手机上。
DIS那个全球限量发售的梳妆盒购买名单当然不会在网络上公布,但利用一些小小的手段查找一下还是没有问题的。
订购的日本客户明显不多,一眼扫下去也只有三人罢了,这三个人分别是一位颇有声望的议员、一位身家过亿的企业家、以及一位声名赫赫的艺术家。
但是那位议员家庭中只有一位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孙子,平时喜欢喝酒飙车逛夜店,估计如果不是上面有作为议员的祖父兜底,恐怕年纪轻轻就要牢底坐穿。
很明显那种少女心爆棚的梳妆盒怎么着也不可能是送给对方孙子的,顺手做好人把这些情报伪装成黑客用匿名邮件发给警方和媒体的黑羽快斗直接排除了第一个选项,再加上Noir一看就不是做某某情人的那种人,多半是有权有势的家族的大小姐。而且对方言语中很有主张,有时习惯用商战的思路研究对手,很有可能是家中经商,并且最起码在家族企业中握有一席之地,在具备一定话语权后才会这样的底气和习惯。
但是第二位身家过亿的企业家膝下并没有女儿,他只有两个儿子,当然如果他还有私生女的话就也能纳入考虑范围以内。然而这位企业家虽然家大业大,却明显是个控制狂,虽然已经年近半百,但仍旧牢牢掌握公司大权,而且近年来仍旧没有准备放权给两个儿子的迹象。在这样的家族企业中一个只有不到的二十岁的年轻女性如果有话语权的话必定会很明显,但找遍这个公司的职工也没有见到符合标准的人。
黑羽快斗直接把目光放在最后那个目标上,一位艺术家,年纪很大了,七十多岁的年纪放在他面前,在无冤无仇的情况下他都要喊对方一声爷爷的那种。新闻上报道的他很是随和可亲,却没有孩子,也没有所谓的关门弟子,日常时不时会租借文化中心的房间免费授课,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了,他购买的藏品多数只为收藏,甚至在过几年溢价后卖出,将其中的差价补贴给生活困难的美术生们。
综上所述,好像就没有符合的目标。
黑羽快斗关掉手机,后背微微后仰抵住了后面那位还在奋笔疾书抄作业的同学的桌子,对方嘟囔了一声“挡住光线了!”,于是他又前移,像是晃秋千一样坐在椅子上晃荡了两下,脑海里还在思索到底为什么搜索不到相关的信息。
按理说越是身份不同于常人,那么就会越容易吸引目光,注视的目光多起来,那么难免就会有信息的泄露。而当代社会,网络毫无疑问就是最好的信息搜索平台,但偏偏就是网络上没有丝毫的蛛丝马迹残留,干净到能够改心的怪盗团好像一个都市传说……不,甚至可以说是连都市传说都算不上,因为这简直就一片空白,什么信息都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