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霜靠在客厅的窗边,表情淡漠地点了一支烟,猩红火光在指间闪烁,缭绕烟雾从唇间逸出。
虽然这些日子看起来很平和,但她知道,孟雎尔暗中找了不少人盯着她,不过不出意外的话,那些人应该被宋铮拖住了,暂时不会找到这来。
她要在孟雎尔发现之前把郑昭昭推出去,给他一个惊喜。
秦怀霜缓慢地笑出了声。
脚底下的烟头堆了四五根,还散着灰黑色的烟灰,她摸出打火机要去点下一根。
门铃响了。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她飞快地掐掉烟扔进阳台的花盆,把地上的烟头踢到花盆后方,在桌子上拿起口喷喷了好几下,又喷了两喷香水掩盖掉那股冲人的烟味才去开门。
“昭昭来了?”
秦怀霜看了眼她的手,什么也没拿。
郑昭昭头脑眩晕。
误入香水店了,香得她想吐。
“明寒姐,你要不要来我们家吃饭,我们家做了好多菜。你不是一个人住吗,和我们一起吃吧。”
秦怀霜想起被自己倒掉的那些菜,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啊昭昭,我今天下午工作有些忙,在试香,可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吃了。”
郑昭昭看着她充满歉意的笑,也不再说什么,“那明寒姐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秦怀霜冲她摆摆手,“再见。”
郑昭昭在楼梯上一边走一边回想那股冲人的香味。
工作好像和香水有关,但是试香需要喷那么浓的香水吗。
郑昭昭摇摇头,她也不太懂这方面的知识,但秦明寒没有理由骗她。
第二天早上郑昭昭出去扔垃圾的时候碰到秦怀霜,那时秦怀霜刚从单元门口出来。
“昭昭?”秦怀霜冲她打招呼,“你这么早就起床了啊。”
郑昭昭听带她的话轻咳一声,违心地说:“对,我作息很规律的。”
她要竖立一个作息健康的女高中生形象。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只要她不说,谁知道她每天晚上十二点多睡觉,早上十点才起。
郑昭昭把垃圾扔到垃圾桶,正准备和秦怀霜说再见,却见刚从单元门口出来的秦怀霜和又和她一起走了进去。
“明寒姐,你不是...”
“过几天我过生日,昭昭要不要来?”
郑昭昭侧头看她,秦怀霜笑得像只狐狸,好像攒着什么坏。但是以郑昭昭和她相处的日子来看,秦怀霜并不是这种人。
“我办了生日宴,在津海区那边,只有我的一些朋友会来,我想邀请你也参加。”
津海区,是富人区啊,孟雎尔好像也住那里,既然能在津海区办得起宴会,怎么会来荣丰区住。
郑昭昭不太想去,她不想和那么多不认识的人在一起。
秦怀霜看着她为难的样子继续说:“没关系,不要拘谨,等你去了我给你安排一个位置,你就在那里吃吃蛋糕玩玩手机,虽然说是给我过生日,但大家都是来玩的。”
郑昭昭感觉自己的手被拍了拍。
“去吧,我一见你就特别投缘,就当去玩玩。”
郑昭昭被她一番话堵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那句“一见她就特别投缘”让她没办法回绝,况且秦怀霜对她也不算差。
“什么时候啊?”
秦怀霜唇边笑意加深,“三天后,下午五点开始。”
“到时候我开车直接把你带过去。”两个人走到秦怀霜住的楼层,秦怀霜停下步子转向郑昭昭,“虽然说在我身边你也用不到邀请函,但是出于礼节还是要给你。”
整这么正式,还有邀请函。
秦怀霜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郑昭昭纠结半天终于问出口,“明寒姐,你怎么会来这里住啊?”
钥匙转动,门开了一条小缝,秦怀霜背对着她回答,“我在津海区工作,只是来这里采风,找点制香的灵感,正好这里之前的住户要搬走,我就租下来了。”
“进来吧。”秦怀霜语气温柔,脸上却面无表情,她进门去客厅茶几上拿起一张姓名空白的邀请函,用旁边的钢笔写下郑昭昭的名字。
郑昭昭在一旁等着,邀请函是紫罗兰色烫金的工艺,等秦怀霜把邀请函递给她,她看了眼秦怀霜的字。
和之前在书桌上看到的字体不太像啊。
“练了半天字还是只能写成这样,别嫌我写字丑啊。”
郑昭昭把头摇成拨浪鼓,“怎么会,我写字更丑,像蚂蚁在爬。”
她这张嘴说了不如不说。
郑昭昭看到秦怀霜的表情有轻微的裂开。
“好了,快回去吧,到时候我去楼上接你。”
秦怀霜把郑昭昭送走后,扬唇哼起了歌,她踢了鞋子坐在沙发上,像往常一样给孟雎尔发了一大堆没用的骚扰信息。
不知道孟雎尔在宴会上看到郑昭昭会是什么心情。
从小孟雎尔身边只要有她就没人能接近孟雎尔,那些试图靠近的人都被她打了回去,轻则鼻青脸肿,重则头破血流。
圈子里的人都说她是个疯子,但她不在乎,说她是疯子,也不看看他们自己什么德行。
大家彼此彼此,她只是更极端一些而已。
——
“W国那边的受害者家属已经收到消息,官员受贿的事也已经开始受理。”
周令颐看孟雎尔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头发有些不服帖地翘起一点,他忍住蠢蠢欲动的手认真汇报,“媒体这边明天就能发出报道,秦家最迟今晚就会知道。”
孟雎尔揉了揉太阳穴。
只要过了明天,媒体把舆论吵起来,W国那边把秦怀霜肇事逃逸和贿赂官员的证据传给这边的法院,再加上逼人跳楼的故意杀人罪。
秦怀霜逃不掉的。
她只能再快活今天一晚上。
“她生日几点开始?”
周令颐看了眼时间,“四点半开始,还有两个小时。”
孟雎尔今天下午没什么工作,拿起手机一边给郑昭昭发消息一边问他:“秦怀霜今天怎么样。”
滚远点:【我这边马上就忙完了,再有几天就能去找你啦!】
滚远点:【我的荔枝软糖没有忘了吧(o′▽`o)】
“今天在秦家一整天没有出门,估计是在准备生日礼服。”
孟雎尔看着秦怀霜聊天框的三个小红点,点开看她发的信息和之前发的内容没什么两样。
应该不会出问题。
——
已经是下午三点半,郑昭昭坐在秦怀霜的车上,她背了一个略微大一点的链条包,里面装着送给秦怀霜的礼物,准备在宴会上再送给秦怀霜。
“从这里到津海要开一个多小时的车,等到了宴会刚好五点,你要是不舒服可以睡会觉。”
秦怀霜化着精致的妆,眼线斜斜地上挑,为她的长相增添一些锋利,她穿了一身香槟色礼服,此刻正坐在主驾驶上开车。
郑昭昭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普普通通吊带格子裙。
她们俩到底谁才应该当司机啊!真的会有人在过生日的时候还要穿着礼服开车当司机吗!
可是她没有驾照,不能开车。
真是对不起了,明寒姐。
车程太远太无聊,郑昭昭发了会呆,给孟雎尔回了消息后就靠在头枕上打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秦怀霜期间接了个电话。
“怀霜你怎么还没来,这边人都到齐了。”
“带了个惊喜,马上到。”
等郑昭昭被叫醒的时候发现车已经停了。
“昭昭,醒醒,我们到了。”
郑昭昭揉了揉眼,“明寒姐,几点了?”
秦怀霜把她睡乱的头发拨了拨,“不晚,刚刚五点,走吧。”
秦怀霜带她进了一所公馆,郑昭昭看着眼前奢华梦幻的宴会厅闭上了眼。
嫉妒,像呼吸一样简单。
郑昭昭看着里面熙熙攘攘的人,捏紧手下的包。
不是说只有一些朋友吗,怎么这么多人,目测有几十个,还不包括服务生。
宴会厅里的人在门被打开那一刻就将目光投了过来,郑昭昭从来没感受过这么多人的注视,比起走在孟雎尔身边不遑多让。
她听到窃窃私语,但是声音太杂,她听不清。
“走吧,去见见我的朋友。”
秦怀霜对她笑得无比温柔,眼底是难掩的炽热,那双狐狸眼好像要飞起来一样。
“昭昭,他是尔多,我的好朋友。”郑昭昭被带到一个人面前,她听到身旁的人开口:“应该不用我多介绍,毕竟你和尔多也认识一段时间了吧。”
草!!!!!
郑昭昭立刻反应过来,震惊地看向秦怀霜。
你蒙我!!!
他妈的他妈的,她就知道,有孟雎尔存在,她的身边怎么会有正常人,还是这么好看还有钱的正常人。
郑昭昭听到自己飞快的心跳声。
早在秦明寒说她要在津海区举办宴会时自己就该察觉到的,但那时自己被秦明寒最一开始的伪装欺骗,就算察觉到秦明寒有不对劲的地方,也自动给她找了借口。
这个宴会厅这么多人,有多少人喜欢孟雎尔她不敢想,这些人和路人还有她学校里喜欢孟雎尔的人不一样,他们可都是真真切切的权贵,是小说中在孟雎尔身边对他明争暗抢的疯子。
“秦怀霜,你想干什么。”
你怎么连名字都是假的!
孟雎尔阴狠地盯着秦怀霜,死死压住想要动手的冲动,手中的杯子快握不住,正在微微地颤抖。
孟雎尔身边围着的人微妙的察觉到他的异常来自何处,不约而同将视线转向郑昭昭,那些眼神带上探究和嫉恨。
郑昭昭恨不得立马跑走,她此刻只想打死秦怀霜。
你们这群疯子啊啊啊啊!!
“尔多,谢谢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为了让你玩得开心,我特意叫来了你的朋友。”
秦怀霜笑得肆意。
不出今晚,孟雎尔身边多了一个他们不知道的人这件事就会传出去,至于那些人出于嫉妒会对郑昭昭做些什么,这就不是她要管的事了。
孟雎尔把杯子放到一旁,扯出一个怪异的笑,声音都变了调,“秦怀霜,好好享受你的最后一天。”
郑昭昭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强力小灯泡,虽然个子矮,但无比显眼。
每个人都盯着她呢。
什么时候可以溜啊。
她抠了抠脸,头发垂下来痒痒的。
秦怀霜只是笑了笑,随即带着郑昭昭把她推向角落,“去吧,去玩吧。”
她看着郑昭昭升天一般的眼神,好像又变成那个温柔知心的秦明寒,“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想要离开我会找人送你。”
鉴于郑昭昭家对她还算可以的份上,这是她最后的温柔。
郑昭昭死鱼一样看了她一眼,“你真的,我哭死,恨你们所有人。”
郑昭昭开始胡言乱语,瘫坐在沙发上,面前是摆满的蛋糕塔和酒杯,还有各种她看不懂的游戏。
“诅咒你们所有人,恨你们...”
郑昭昭嘴里嘟嘟囔囔,过了好一会才住嘴,她忽视那些强有力的目光,旁若无人地拉开链条包,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塑料袋。
开始装蛋糕。
一桌子的蛋糕,她装了小一半,塑料袋都被挤满了。
郑昭昭开始后悔没带个大塑料袋,当时只想着装一点回家吃就够了,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她就该把宴会厅所有蛋糕都装走!一个也不给他们留!
郑昭昭给塑料袋系了个蝴蝶结,拎着袋子晃来晃去,大摇大摆地从正门离开。
反正她在这个世界旅完游就回家了,管他们怎么看她。
再不济还有书灵呢!
她可是有后台的!
作者有话要说:郑昭昭:我杀了你们所有人!!(嚎叫)
这章的秦怀霜终于对味了,上一章写得我好痛苦。
秦怀霜W国的剧情,大家将就看,因为我的脑子只能想到这种程度了...如果有觉得不合理的地方可以提出来,我会改。
不要把孟雎尔想的太完美,他现在才十七岁,没那么厉害,压不住情绪,也会被骗。但就是这种才香,一边在沼泽地里挣扎一边想要靠近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