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序然果真去了谭都。
接到郭效岳打来的电话时,谭千渝和姜也已经从高速上下来,开往q市市区。
“她去那边没带艺人,具体做什么?”手机自动连接车载蓝牙,在车里开了公放,这事倒也没什么可避讳姜也的,她便直接问了。
“你有所不知,谭都新成立了个部门,专攻偶像培养,想借此往业内输送一批新血液。疫情过后,各大视频平台都有再重新搞选秀节目的想法,大老板认为偶像经纪还是大有可为,又觉得王序然扶持新人的经验较多,所以打算让她来负责这个版块。“
郭效岳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发现没有千渝?大老板这是拿你当培训基地呢!从艺人到经纪人,全方位挖你培养好的现成的墙角。”
“我谢谢她这么看得起我。”
谭千渝不冷不热地回。
一回到公司,谭千渝就找来赖云清等人,让宣传部以官博名义发布了关于所谓欠债一事的说明,并附带相关录音和照片。并对相关谣言进行驳斥。
然而随着这几天舆论发酵,事情并没有随着对这一个问题的回答而落下帷幕。正相反,网友们翘首以待,粉丝们气势汹汹,都在继续要求千娱传媒和姜也本人对于剩下三个问题进行正面回应。
张天异更是搬出刘思昂最近参加某活动时接受采访的视频给他们看。
“思昂,听说《飞雪》演唱会前,身为后辈的姜也对你挥拳,是真的吗?”
刘思昂面露难色:“你们不要为难我啊,这个问题适合在这儿讨论吗?”
“说说呗,大家都挺好奇的,你跟姜也都共事过两部戏了,作为跟他一起工作时间最长的艺人,你肯定最有感触。”
刘思昂停顿一下,但架不住现场众人央求,最终才笑道:“他比我小,年轻气盛也正常,没什么,我都把他当弟弟看,作为前辈体谅一下新人也是应该的。”
现场一片意味不明的哈哈笑声,还有人远远吹了声口哨。
记者追问道:“那他跟千娱老板谭总的事儿你是否有所耳闻?姜也跟你透露过吗?”
“哎哎,你们过分了啊,我跟谭总也是有私交的……况且我一心拍戏,对这些可不清楚。你们要问应该问清念,他们还是一个公司呢!”
“那换个问题,谭总有来探班过姜也吗?”
“探班肯定有探过……但人家说不定是来看梁清念的呢?别瞎猜。”
张天异快被他的茶言茶语气死,啪地一声关掉视频:“惺惺作态!小人得志!两面派!真的是……不是当初这王八蛋遛人玩的时候了!”
谭千渝看看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姜也,揉了揉眉心道:“一件一件地解决吧。”
说完拿食指一点他肩头:“你先回去休息吧,为这事也折腾好几天了。让小周送你。”
“周哥今天外出了,清念姐有本地的商务要参加,好像把他借去当保镖了。”
谭千渝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周应淮一大早就给她留了言。刚想点张天异送他,忽又记起王序然走后,胡珊珊那边迟迟没找到合适的候选人接替,张天异还要接手她的工作,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那你等等我,晚些时候我送你吧。我今天也早点走。”
说是早点,但被工作耽搁,两人抵达公寓楼下时也已是下班时间。因为公寓在CBD附近,周边写字楼里已陆续有白领出来,路上车辆和行人渐多了起来。
她将车在路边停好,打开车门正要下车,就从倒车镜看到红色奥迪后面突然稳稳停下一辆银色宾利。
段江城的座驾。
他来干什么?
谭千渝一把按住副驾驶的姜也:“你先等等,别下车。”
她径自走到后车前,果然见段江城坐在主驾,这也就罢了,副驾上被安全带绑着的赫然是嘟嘟!嘟嘟不到三岁,这样宽松的安全带根本包不住他,此时段江城一手放方向盘上一手扶着他,看上去岌岌可危。
谭千渝面色不善,转到副驾侧敲了敲车窗,待车窗降下来,先对嘟嘟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宝宝!”
摸摸他额头,又亲亲他的小脸蛋,安抚半天,才对一旁的段江城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还有,为什么不让嘟嘟坐安全座椅?你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
段江城今天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一向最重视外表的人,衣着潦草,形容潦倒,连头发也似从睡醒到现在没梳过,满脸胡渣,一副憔悴的形容。闻声只看了她一眼:“我来看看你。”
段江城这豪车本来就显眼,再加上谭千渝的车颜色也扎眼。不少路人经过时或侧目或指指点点,谭千渝暗觉不妙:“那你带嘟嘟干什么?”
“嘟嘟想你了,也想来看看你。”他也不顾周边人的眼光,沉郁道,“老婆,你好几天不着家,一直跟姜也在一起,我只能来这里碰碰运气堵你。”
谭千渝在副驾驶侧,原本就离他有些距离,他说话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地提高了些音量。
这一句话说得好些个路人都听在耳里,不由停下脚步。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他在干什么。
谭千渝不欲与他多说,只道:“先回去再说吧。”说着拉开副驾的门,把嘟嘟一把抱入怀中,将车门关上,想抱到自己车上。
段江城也下车,锁上车,三步并作两步超过谭千渝,冷不防拉开她红色奥迪的副驾驶车门,看到坐于其中的姜也,毫不意外地发出一声冷笑:“果然。”
“段江城,你要干什么?”谭千渝问。
“你自己下来还是我把你请下来,姜也□□星?”段江城充耳不闻,径自高声问姜也。
这一句彻底惊动了周边的围观群众。
众人纷纷聚拢过来,有人拿起手机,有人窃窃私语,说快看快看是姜也哎。
姜也盯着他,缓缓出来。
段江城正要开口,却被谭千渝一把拉住衣袖。
他咬咬牙,无视她的眼神警告,依旧逼问道:“姜也,你这些日子为什么住我老婆公寓里?”
“有话为什么不能回去说,非要在大马路上搞得人尽皆知?”谭千渝把嘟嘟在后座的安全座椅放好,强压怒意对段江城说。
“因为没什么不能对人言的!为什么不能在这说,怕我问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段江城纹丝不动,“姜也,我问你话呢!我作为谭千渝的合法丈夫,问你这个问题,不过分吧?”
周围人越聚越多,谭千渝几乎都能听到他们看好戏的、幸灾乐祸的声音,一时间头晕目眩。
段江城不是疯了,他精得很,胆子也大了,还想用舆论逼她。
“不过分,”姜也将棒球帽往上抬了抬,把墨镜摘下来,与他直直对视,“谭总怕我被狗仔骚扰,把自己的公寓借给我暂住两天,避避风头,我以为公司的人都知道。”
“姜也,我们还没离婚呢,你就借口工作上的事频繁纠缠小渝,还住在她的私人住宅里,这样好吗?”
“……”
“说啊,怎么不说话了?”
姜也突然耸耸肩:“段总,谁不知道您前阵子出轨宋萝?您一直编排我和谭总,但您自己出轨的事儿在先,没记错的话,可是您自己亲口承认的吧?”
段江城脸不红心不跳:“你不要混淆视听,现在说的是你跟谭千渝的事!”
“我承认,我从四年前认识姐……谭总的时候,就对她有好感。”
谭千渝眉头一紧:“姜也!”
姜也显然也上头了,不管不顾地继续道:“但谭总拒绝了,她拒绝也没关系,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就把这份好感压在心里再也没提。你们从恋爱到结婚生子也有三四年了吧?我什么时候去打扰过?作为旁观者,我以为你和谭总的感情突然变质,更应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段江城兀自冷笑:“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我只一句话,你现在是不是对我老婆心怀不轨?”
姜也迟迟不语。
段江城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像是感觉还不够似的,他另一只手狠狠戳在他脸上。
周围骤然响起一片惊呼,有人在慌乱惊叫:“要打起来了!这边打起来了!”
“我告诉你,姜也,我早告诉你了,可惜你不听!我会把你毁掉,一点一点地毁掉,让你稀巴烂的人生再也没有出头之日,让你陷入烂泥里再也爬不起来,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你看看到那时谁会正眼瞧你!”
他将声音压得极低,从牙缝中逼出,对着姜也的耳朵一句一句说得极慢。
姜也闻言,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他转头看向段江城,满脸都是挑衅之色:“段江城,你就这点能耐吗?连跟我堂堂正正比一下的胆量都没有……烂泥而已,我又不是没待过,那又如何!我还怕你不成?”
“再不停止,我打电话报警。大家一起进派出所,应该就能学会客客气气说话了!”
对峙的剑拔弩张之中,谭千余冷漠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她脸上愈发冰冷,闭了闭眼,后退两步,掏出手机。
见段江城尤自不肯松手,顿了顿,又将手机塞回包里,深深吐了口气。
“好!你既然追问到这里,那我告诉你什么原因,段江城。”
刺骨寒风中,白雾自她嘴边飘散,朦朦胧胧,偶尔遮住她的眉眼。
“你对我不忠,就这么简单!我这个人,最恨别人背叛。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懂了吗?”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这是我做人的底线!懂什么叫底线吗?不能触碰,不能降低,不能改变,不能抛弃,这是原则,是我做人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