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人出手狠厉,靠近它刹那缠绕在身上的丝带速度极快,宛如毒蛇飞向婴孩,婴孩动作敏锐跳开,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婴孩后背被狠狠撕下一块肉,它发出尖锐的叫声,如同炸毛小猴子,手指细尖扣入石墙。一双眼睛恶狠狠盯着眼前对它造成伤害的女主人。
女主人冷哼一声,目光阴毒,手中的丝带再度朝它飞过去。
江淮南有些发懵,怎么它们自己倒自相残杀起来,突如其来的内讧他们有些猝不及防。
他一直都关注着女主人身上所缠绕的丝带,眼睛向它的脖颈看去,细长白皙,并无什么问题。围丝带似乎不是为了遮掩什么。
苏宁悠目光有些凝重,也没搞懂它们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它们之间有什么怨恨?
婴孩有了防备,身手敏捷跳上房顶躲过丝带,前肢蓄力朝女主人猛地弹跳过去。
女主人似乎吃过亏,对于它很是忌惮,扭头便走,毫不恋战,临走前捞过丝带扯下来的肉块,伸出血红的舌尖,挑衅十足吃了进去。
婴孩扑空,眼见自己的肉块被吃掉,本就丑陋的面孔更加狰狞,但也奈何不了女主人,狂躁在原地跳动。静谧的夜晚宛若无人,巷子里头的窗户关得紧紧。
女主人与婴孩的存在仿佛相互制衡,谁也奈何不了谁。
婴孩依旧试图攀爬排水管,爪子一碰着铁管“嗞”的一声,它急忙撒开爪子,普普通通的排水管对它来说却是什么可怖的东西。
突然,它回头,凶神恶煞盯着他们所在的位置。他们位置本隐蔽不易被发现,为了凑这一口热闹,稍微往外移动了些许。
女主人消失后婴孩敏锐地嗅到了陌生的气息,很快便锁定他们的位置。
江淮南腺上素狂飙,心脏大有要跳出胸膛的趋势,腿发软没办法朝里挪动。苏宁悠捏紧了手中的匕首,只有褚慎行面上淡然,似乎他只是一位看客。
眨眼间它就出现在众人眼前,它眼睛散发着诡异的暗红色光芒,就像看到了猎物无比兴奋,嘴角咧到耳根子,一口尖细的牙齿让人不寒而栗。
褚慎行不动声色挪到了江淮南面前,挡住了江淮南视线。
苏宁悠执行过多次任务,直面较量这倒是第一次。她屏住呼吸,捏紧匕首的手心出汗湿润。
它兴奋地冲过来,目标明确,正是捏着匕首的苏宁悠,它的目光里苏宁悠是一个显眼鲜活的食物。
电光火石间,褚慎行往前踏了一步,伸手拦住了它的爪子,锋利的爪子刺入他手掌,白皙修长的手顿时鲜血淋漓,鲜血溅到了江淮南的脸上,冰凉。
就像他本身一样没有任何温度。
江淮南的脸刹那间白了,恐惧让他浑身僵硬,如坠冰窟。他只能看到褚慎行高大消瘦的背影。
这背影主人受伤了,浑浑噩噩间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这身影高大壮实,也同褚慎行般挡在他面前,与之不同的是,大量的血液喷溅到他脸上身上,这血是滚烫的。
他的眼眶逐渐被泪水填满。
那背影回头朝着他一笑,可他怎么也看不清对方长相,对方脸上被鲜血糊了隐隐记得对方下颌有一颗妖冶的红点。
许是被血溅的,又许是颗红痣。
江淮南的异常引起苏宁悠的注意,她顾不得其他,有些恨铁不成钢把他拽到身后去,这种时候还能开小差。
爪子刺入血肉的触感让它有些诧异,目光有一刻迷茫。对它来说褚慎行就是它的同类,没有同类会为了保护食物而牺牲自己,旋即它眼神诡异的红光散了散,更加兴奋。
另一只爪子就要往他身上招呼过去。
褚慎行不带任何感情说道:“我们合作如何。”
爪子生生停留在他胸膛一厘米处,再往里便是他的心脏位置。
“你要上别墅,我可以帮你。”褚慎行抽手,随意甩了甩手上的血。
苏宁悠落在他被血染红的衬衣上,原来灵魂体之间的较量也是会受伤出血,打破了她的认知。
褚慎行的出手也是意料之外,这个男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苏宁悠探究的目光扫视着他,虽然她不知道褚慎行与江淮南之间有什么约定。
褚慎行挺身而出她内心还是激起了一丝嫉妒羡慕,江淮南真当是踩了狗屎运。
婴孩咿咿呀呀同褚慎行交流这一幕有些玄幻,苏宁悠高度紧绷的精神放松了许多,江淮南还是僵在原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手背上,同那溅到脸上的鲜血般滚烫。
苏宁悠扫了他一眼,有些奇怪,能不成这小子还被吓哭了?总不能是魔怔了吧。
她使劲掐了江淮南一把,江淮南感知到痛觉,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下意识便朝褚慎行的下颌看去,奈何对方依旧是背着他,没能得到一个答案。
他们很快谈妥,婴孩没有对他们再出手,克制着内心的欲望,阴沉着一张笑脸。江淮南有些发懵,他怎么在这个恶魔的脸上看出了一丝孩子的委屈。
几度开口想说点什么都被苏宁悠制止,生怕一句话惹怒刚谈好条件的婴孩。以他们目前的情况来看,对付它够呛,甚至还会为此丢掉性命。
江淮南老老实实跟在褚慎行身后,眼见血水一滴一滴落入泥土中,他的心不受控制的抽动了几下,强忍着不适来到排水管前。
褚慎行让他们先行,婴孩趴在褚慎行的背上,尖锐的爪子勾着他胸膛的衣服,稍不注意便能勾破他的喉咙,褚慎行不以为然,从容的跟在他们身后爬上排水管。
女主人依旧站在窗口,乒乓球大小的眼球艰难挪动注视着他们,褚慎行带着婴孩上来后,它异常激动,跳离褚慎行的肩膀爬上女主人身上,一双鼻子疯狂在女主人身上嗅着。
褚慎行与江淮南对视一眼,两人后退几步贴着墙,尽量降低存在感,若它要反悔,江淮南很难招架,后退几步他刻意往褚慎行下颌看去,瞳孔猛缩,那里确实是有一颗艳红的红色印记。
感受到江淮南炽热的目光,褚慎行蹙眉,用未受伤的手揩了一下下颌处的血液。血液黏腻,让他很不舒服,他像是感受不到伤口给他带来的痛觉,目光依旧是那副冷漠。
艳红的红印记被他揩掉,江淮南心口猛跳,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希望看到那个红痣还是期望不是。
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目光复杂审视着褚慎行。
很快他顾不得观察褚慎行,婴孩上下嗅了一遍,聂青僵着身体不敢动弹,忽地它尖锐的爪子狠狠划向聂青脖颈,叫声带着愤怒,鲜血温热喷洒一地。
动作快到他们都没反应过来,它叼着还未冷却的头颅从门口逃离。
聂青失去头颅的身体倒地,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消失。
很快安静的楼道响起林墨的叫声,江淮南心下一跳,该不会是闯到他那里去了吧。
他只能期盼林墨不要出事,待到下面重新恢复平静,两人小心翼翼下楼,路过林墨房间,他用极小的声音问:“你没事吧?”
很快里面传来劫后余生的唏嘘,“没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跑进来了,像是尖嘴腮牙的猴子,好在我的毕业论文为我挡了一下。”
里面林墨动身想要出来,江淮南赶紧阻拦,“别,别出来。”
婴孩对他们确实是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女主人的禁忌他们依旧不能犯,即使他们不知道女主人去了哪里,到底在不在这栋别墅里。
警告完林墨后两人回到房间,江淮南神情有些疲倦,更多的是空洞,靠着墙壁滑落坐到地上。作为普通人第一次他见了这么多东西有些吃不消。
褚慎行也不安慰,只是静静坐在床上,失血让他脸愈加惨白,像极了被丢弃的碎裂的瓷娃娃,虚弱又无助。
江淮南视线在碰撞上那刺眼的红色回过神来,这一路褚慎行都未曾处理受伤的手掌,江淮南连爬带滚来到褚慎行身边。
他弄出的动静让褚慎行微微睁开眼睛,长翘的睫毛抖动。江淮南尴尬笑笑,再次扯下自己衣摆布料,褚慎行闭上眼,任凭江淮南去折腾。
这一夜注定是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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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超兴没有出房间,苏宁悠找江魇商量了一点事两人便离开了,江魇也不打算让他参与,只是让他安心呆在房间。
他熬到快十二点,心里越发焦虑,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
抬手一看手表正好走到凌晨十二点,无事发生。
他没能抵住困意,再次听到敲门声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三点。
他困意顿时消散,警惕贴着耳朵过去,“谁?”
“我。”
外面桀骜不驯的声音响起,是江魇,江魇怎么会这个时间来找他?
思索片刻他压下心头不安,开了门。
外面确实是江魇。
江魇满脸阴沉踏进房间坐到床上,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这张脸还是不能够满意。”
一句话让他炸毛,什么意思?
江魇在说什么?
孟超兴总算是这样自己为何心头不安,他是把什么东西放进来了!
强忍着恐惧,他还是开口问:“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对这张脸皮很不满意,把你的给我吧!”
江魇的脸扭曲,模样千变万化,他仿佛看见了聂青的脸,片刻这张脸又似乎变成了可怖白森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