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派的实力不用说,别千颂不会怀疑。但她心中听到这个消息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就好像一面不可思议以及抵触,另一面又不想看到那位肆意少年在最风光的年纪含恨死于命道。
命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那个少年一定很不服气,被这种摸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左右。于是别千颂压下心底浮现的面具之人,问:“扶公子...知道这件事情吗?”
林家派点点头:“我已经与他的父母说了。他?不出意外应该也知道了。”
别千颂想起今日进店时,水花说扶公子来过了。
想必就是为这件事情吧。
别千颂心乱了起来,犹豫了一瞬,跟林家派说:“可是我有喜欢的人。”
林家派万年不变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异样,“白公子?”
别千颂惊讶:“你怎么知道?”
林家派心道,他们就是一个人,真不明白在纠结什么。虽然是这样想着,可他已经被人再三警告,只能压下去,转而:“不必担心。”
别千颂还是不愿:“真的没别的办法吗?”
林家派摇头。
别千颂扶额闭眼,心中烦恼的紧。
别府——
“六彩玲珑珠一对、青名玉亮簪一支...”
随着一声声高喝,红箱子搬进被整齐的摆在了院子两侧。
明显是媒人样子的夫人笑呵呵的拉着别夫人:“你没听错,确实是扶家三公子!”
别千金在一旁高傲的瞅着,半响带着挑剔的目光挑起箱子里的一串珠宝,神色自傲的轻哼一声,呢喃:“我可是要嫁给巡安王的...”
别夫人注意到了她的举动,心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欣喜的神色变成了犹豫,“敢问,是要迎娶我哪位姑娘?”
媒人乐呵呵的,“还用说嘛,当然是这...”
别千金看了媒人一眼,媒人不知怎么顿了起来。还是别夫人疑惑的又问了一句,这人才:“嗨,当然是四姑娘啦!”
别夫人松了一口气,看向了别千金。别千金走过来,往椅子上一坐,抿了口茶,没说话。
别夫人摇头,跟媒人说了几句就定下来了。
一群人走后,别千金:“我不嫁。”
别德诚眉头皱起:“千金,不得胡闹。”
别千金:“爹爹,你知道的,我喜欢的是巡安王!”
别德诚罕见的给别千金生起了气,别夫人连忙拍着他的后背,示意自己来。
“千金啊,扶家可以不比皇家差,你...”
别千金似是认定了,扭头:“扶云川那个样子,你们把我嫁过去就不怕我受委屈吗?!我不管,反正我不嫁!”
别德诚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小女儿这么的无理取闹,“她...她,嗨呀,瞅瞅你的好女儿!”
别夫人也生气,“什么我的好女儿,就不是你的了?千金和巡安王那事情也不好明说,要万一真有一天,巡安王上门提亲,这茬不比扶家好啊?!
再说了,千金说的对,扶家三公子就是个混小子,嫁给他我还怕我的千金吃苦呢!”
别德诚:“你个妇人懂什么,得罪了扶府你以为能好过吗?!”
别夫人干脆也撒泼,往后一坐:“你给我想办法!委屈了谁都不能委屈我们千..千金!千金可是你的女儿!”
别德诚:“这么好的事情,说不嫁就不嫁,你以为扶府那边是那么好打发的吗?!”
别夫人大吼:“你就是看上人家的聘礼了吧,别德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别德诚被她们娘俩烦的不行,甩手一摔杯子:“这件事情我说了算,千金非嫁不可,别再指望巡安王那边了,你忘了巡安王现在是...害!”
说完他就走了,独留别千金抱着自己母亲,扭头狠狠地盯着别德诚的背影,想,你不帮我想办法,我自己去!
别千颂回到店中,罕见的一脸愁容。良久后,她上楼研磨,写下了一封信...
扶云川拿着琴儿递来的信,垂头看上面的墨字没说话。
在被林家派告知后,他就一直有种这样的预感——别千颂会拒绝他。许是因为白公子,也许是因为...二人形同陌路。
心中情感,说不清是因为侥幸还是失落。
前者是因为,万一林家派失手,对方跟了自己,自己三十岁照样还是会死去。
后者则是——对方对白公子用情至深,哪怕自己会死。
于自己来说,选择白公子就是选择自己。可于别千颂来说,他们是两个人。
她如此厌恶自己,知道自己是白公子后,还会如此吗?
他捏着信封,没有着急打开。良久后,就在他咬牙想一探究竟之时。
方天突然来报,“主子,那边有消息了!”
扶云川唰然站起,一边快步向外走去,一边将信封对折,塞在了衣襟中,“走!”
几日后。
别千颂站在三楼窗户前,看着外面熙攘的人群。她人虽然在这里,但是可却飞到了那不知何时才被送到人手上的信封。
众人看出来了他的心情不好,不敢多有打扰。
直到这位不速之客的降临。
别千为光明正大的戳在门口,拽着水花的胳膊:“呦,这不是水花妹妹吗,多日不见,长得越发水灵了。”
他眼眸中透露着让人让人难以忍受的色意,仿佛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一件不值钱的玩物。
水花对他没什么好气,从他桎梏中挣扎:“放开我!”
别千为不爽,皱眉:“你可还是别府的人,敢不听本公子话,什么后果...你是直到的!”
沈药从后院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皱着眉上前,反手拉过水花,挡在了她的身前。
别千为正欲发怒,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上下一扫沈药,哦了一声:“你就是陈陆说的沈药?”
沈药不愿与他多说废话,侧头对水花说:“上楼去叫小姐。”
水花点头跑走了。
别千为环胸,围着沈药走了一圈,“不就是条狗,你在得意什么?”
“我是不是狗,那是我们小姐说了算。而你呢,你又算个什么东西?猪狗不如?”
沈药嘲讽的一笑。
别千为暴怒,抬手就要打。
沈药也跟着赵白学了几招,正想展示一下时,楼上传来:“别千为,你要敢动我的人一下,我会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经前日一事,别千为知道自己这个长姐现在是真敢。犹豫了一下,还是落了下去。不过不是巴掌,而是哥俩好的拍肩:“怎么会呢长姐,我这不是看你这小伙计肩膀头子上有点土吗,嗨呀,你看,这不是没了。”
站在楼梯间的别千颂神色昏暗,但是别千为知道,这人正在看着自己。莫名的,一股惧意从心底蔓延。
以及脑海里隐隐浮现小时候——温柔女童拉着他的手,轻声哄着:“阿为乖乖,跟着长姐走就不怕啦!”
长姐...
别千为迫切的想看到那回忆里的面容,可不管他如何使力,都只能依稀看见那道上扬的嘴角。
别千为瞳光抖动了,想知道答案的心使他几步上前至楼底。
沈药没拦住,啊了一声。赵白不知从哪儿跃了出来,反手一拉,强硬将他按在了墙上。
冰冷带着疼痛让别千为惊醒,同上,脑海里的回忆淡去,随之而来的是长大后的长姐嘲笑的看着他,冰冷的言语像是染了毒药:“千为,你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她说完这句话,第二天自己就因高烧差点长眠不起。
当年的场景历历在目,别千为抖了抖。是啊,这才是长姐。那位被称作煞星,从不允许见任何人的长姐。
别千颂本来甚是无语的想让赵白把他丢出去。却不料下一秒,别千为被赵白别在身后的腕子上,一条银链亮了一瞬红光。
别千颂敏锐的注意到,这银链上有细致的花纹,以及两侧如滕蔓般扭曲,簇拥着的一颗红钻。
红钻静静躺在之上,光芒不再闪烁。
不管是做工还是材质,处处都透露着银链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某种念头在她的心中发酵。
趁着别千为还没反应过来,别千颂用指尖勾起那银链子,沉声问:“这是谁给你的?”
别千为反应过来,挣扎着起身。无奈赵白离奇实在是太大,所有的挣扎都约等于无。一腔愤怒没处发,他只能打打嘴炮:“你管得着吗?!”
别千颂用力拉了一下他的胳膊,笑容淡淡的:“再跟长姐如此说话,我就废了你这条胳膊,快说!”
别千为本来就娇气,但是他嘴上不干净,就算是服气,也得骂上两句才过瘾。
听他废话完,别千颂摆手,示意赵白放开。
别千为满脸痛苦,揉着手腕瞪了赵白一眼。
别千颂扬扬下巴:“说吧。”
别千为再傻也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弱势,不情不愿的说:“四妹给的...”
听闻这话,别千颂内心之想被坐实。未舒展的眉头皱的更深,张口还未说话,别千为就捂着手腕一蹦:“你别想,我是不会给你的。”
别千颂毫不意外,皮笑肉不笑的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