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雪了。”秦若望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问,“你带伞了吗?”
“……”
这,喻悠指尖悬在半空,闻言看向了窗外,果然见到在路灯笼罩的光芒中,鹅毛大的雪花簌簌的飘落着。
树枝,灌木丛上也都有积雪,应该是下了有一会儿了。
喻悠扭回头,不明所以的回答:“没带。”
“那我的借你。”说着,秦若望就把手里的伞递了过来。
借他?
可是他也只带了一把吧?喻悠迟疑的望向他另一只空着的手,回绝说:“不用了,谢谢。
我宿舍离得近,很快就到了。”
“我和同学用一把就可以,这个给你用。”
秦若望却直接把伞放到桌子上,然后直接转身走了,只留下喻悠满头雾水,坐在原地和一把蓝格子伞面面相觑。
很难不怀疑我看的是本假书。他忍不住想,我确实是只打了个招呼,没做什么其他事吧?秦若望也太太太友好了点儿吧?
而像喻悠这样迷惑的,还有三个。
刚回去,和他关系还算可以的叶茜就惊奇的问:“顾泽,你怎么把伞给他了,以前认识?”
“嗯。”在六只眼睛的注视下,秦若望淡定的说,“欠他的。”
三颗脑袋上同时缓缓冒出了一个问号:?
“那你怎么办?”
P大今天一共来了四个人,南阳,秦若望,叶茜,还有另一个男生,但只有两人拿了伞,送出去一把后就还剩叶茜有。
但她早已经和那个男生说好打一把了。
“出校后打车就行。”秦若望不太在意的说,“而且我也不想和南阳打一把,这样正好。”
叶茜看看坐在不远处,目睹全程后脸色阴沉的南阳,有些担忧的说:“你这样就得罪了他,恐怕他会找你的茬。”
秦若望头都没抬:“无所谓。”
…
和秦若望聊的两句话耽误了点时间,再加上有积雪,走路不免就小心些,所以回到宿舍楼的时间就比料想中晚了。
他收了伞,在等电梯时遇到了隔壁寝室下来拿宵夜的同学。
“哎,喻悠,你去哪了?”那人和他打招呼,说,“有人找你,在宿舍门口等了挺久了。”
“找我?”喻悠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却没看到未读消息。正好电梯到了,他们一块走进去。
“我问了,是找你的。”那人说,“说是给你送宵夜来的,你饿了吧?
我买了烧烤,你要不要来点?”
喻悠悄悄的耸了耸鼻尖,果然闻到了一阵美妙的烤肉味道,香的嘞。
他挥手说不用,和人一块出了电梯,等拐过弯后果然见到一个陌生人笔直的站在他门口,手里还拿着个大大的保温食盒。
“你好,我是秦总的助理,您叫我小李就行。”助理笑的满面春风,把食盒递过来,“这是秦总吩咐给您定的宵夜。”
喻悠看了看表,九点五十,都快十点了,外面还下着大雪,人竟然还给他送宵夜过来!
纯纯的加班啊这是。
“谢谢,辛苦了辛苦了。”他双手把食盒接过来,脸上有点儿不好意思。
“不辛苦不辛苦,我应该的。”助理却仍喜洋洋的,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解释说,“我们这种很晚的临时抽调,都是给五倍工资的。”
“……”
喻悠目送人离开,心想,等毕业后,得想个法子给秦忆洲当助理。
刚进门,手机就震动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竟然是秦忆洲打来的视频。
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视频,喻悠连忙点了接通,嘟的一声,秦忆洲那张脸就出现在了屏幕正中央。
“哥哥。”他脸蛋和鼻尖都冻得通红,指尖却发白,刚进屋就把手机放支架上,然后去开保温盒,打开一看,第一层是菠萝咕噜肉,第二层是小白菜,第三层是海鲜粥,全是他刚刚说过的想吃的。
喻悠看着看着,心里慢慢的传来了一种发酸,发胀的感觉。
自父母去世后的这么多年,虽然他与谁都能和谐相处,言笑晏晏,却始终是戴着面具的,少有真情实感。
他总是把自己藏在一个壳里,和谁都有着一层距离,吝啬于付出真心,所以也得不到别人的真心。
这种随口说的话却被人记到心里的感觉,真的已经很陌生很陌生了。
秦忆洲真的是个很细心的好人。
“哥哥给我定的吗?”他问。
“嗯,不是饿了?”
喻悠边笑嘻嘻的道谢,边脱掉厚重的棉袄,动作间衣摆上移,一截腰也随着露了出来。
窄而细,还有着这些日子锻炼出的不太明显的人鱼线条,白皙的,莹润的,像是温室中精心培养的玫瑰,稍一用力便会被揉碎一样。
一闪而过。
他把饭菜在小茶几上摆好,自己在软垫上盘腿坐好:“那我吃啦?”
“吃吧。”
秦忆洲暂停了工作,视线停留在手机上,喻悠的支架有点高,他又低着头,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他浓密的睫毛和挺直的鼻梁。
鼻尖还泛着浅浅的光芒,嘴巴无声的张合着,显得很是乖顺。
周围的一切都在光晕里倒退,消失,秦忆洲的目光专注,温柔而热烈,好似火山口处消融的雪。
如果喻悠此时抬头,就能看到那双眼睛里只倒映着他。
可是他吃着粥和菜,觉得眼睛涩涩的,没有敢抬头。等到快吃完的时候,秦忆洲已经重新看向了电脑。
刷碗的时候秦忆洲没说要挂断,喻悠想了想,默默地把手机也拿去了厨房。
他们都没有说话,一边是哗哗的水流声,一边是键盘敲击的清脆声,屏幕上的两张脸一大一小,虽是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却有种彼此就在身边的错觉。
三个碗一个食盒,喻悠足足刷了十分钟。
等再回到屋里时,他仍不想挂断,甚至还不愿让秦忆洲工作了,想让他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这可是在视频哎,看着我不是应该的吗。他理所当然的想着,于是翻出自己的平板,兴致勃勃的叫哥哥,给他看自己画的画。
经过几天的润色,光头已不再是光头,且眉目清晰,表情生动。
‘秦忆洲’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平板,另一只……
没有另一只,他还没来得及画,光头成了独臂侠。
喻悠掩耳盗铃的捂住那半边身体,问:“我画的好不好?”
虽然不全,但还是能看出这是秦忆洲在家那天,坐在沙发上的姿势。
“你胆子倒是不小。”秦忆洲勾了勾嘴角,语气轻松,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喻悠嘿嘿一笑,说一般一般。
秦忆洲没和他计较,放下双手,姿态随意的靠在椅背上,闲聊似的问:“今天排练去了?
感觉怎么样,和人相处的还行?”
作者有话要说:喻悠:好人卡+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