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战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双方都顾足了劲想要拿下第一场比赛的胜利。
夏油杰见识过香取宫治的术式，他事后专门查阅了相关的资料，‘闻香操术’依靠源氏香的多种组合产生不同的效果，团体赛中凭空出现的落石和虫子分别对应香型中的‘明石’和‘铃虫’。
源氏香一共有五十二种香型，也就是说香取宫治至少拥有五十二种攻击手段，每种香型的效果不同，因此唯一能克制的方法就是通过积木摆放推测下一步的走向，然后选择对应的解决手法。
对普通术师来说这是得不偿失的试错，但夏油杰不同，他的空间里有无数低级小咒灵，消耗起来也不心疼，用它们做实验再好不过了。
整场战斗不过二十分钟，各式各样的咒灵和香道术式层出不穷，最终以香取宫治咒力耗尽为结局，夏油杰毫无悬念拿下了首胜。
因为是纯术式的较量，两人伤得都不是很重。
夏油杰向摔倒在地的少年伸出手，“承让。”
香取宫治没有回话，也没回握住他的手，只是倔强的咬着牙看向地面。
即便尝过失败的屈辱，也做好了惨败的心理准备，但面对如此巨大的实力差距他还是忍不住产生了自己为什么不是‘天才’的挫败感，过往拼尽全力的努力和训练在此刻变成了笑话。
察觉到自己内心难以抑制的不甘和嫉妒，香取宫治自嘲一笑，禅院直哉说的或许没错，他确实是一个蠢而不自知的废物。
会议室里，高层和老师通过电视转播围观完整场战斗，此时正窸窸窣窣讨论着什么。
加茂茗紧张地攥紧了掌心，她盯着屏幕里一言不发的少年，下意识呼唤对方的名字。
“宫治……？”
家入硝子翘着二郎腿，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
“加茂同学，之前就想问了，你和香取同学是情侣吗？”
“诶？诶？！”加茂茗缓过神，连忙将手指比在唇前‘嘘’了几下，“……这么明显？我还以为掩饰得很好呢。”
初夏好奇的坐在两人之间，丝毫不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吃瓜群众。
“奇怪的自信，你两就差手拉手同吃同住了。”
“家入同学！”少女脸色爆红，磕磕巴巴地解释，“我们还是高中生！”
硝子一锤手心，“我懂了，意思是等毕业之后同居？也不错。”
“应该吧……不对，被校长知道是要挨骂的！”
好在古板老头正和夜蛾正道在聊天，没注意到她们这边的悄悄话。
【香取前辈的心情不是很好。】初夏提议，【你要不要去找他？】
“去！”加茂茗眼神一亮，但当余光扫到前方不动如山的夜蛾和乐岩寺时，又有些犹豫不决，“……校长说不准乱走动。”
硝子翻了个白眼，转动她的肩膀指出一条明路，“偷偷的就行了，五条那家伙早都跑得没影了，从那，对对，后门溜出去。”
在两人掩护下加茂茗越狱成功，站在窗外露出一个‘NICE’的手势。
硝子叼着根没点燃的香烟嘀咕，“真好啊，如此单纯的少年恋爱，比某些烦人的蠢货正常多了。”
初夏嗅到八卦的气息，竖起耳朵眼巴巴等待，结果棕发少女只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丝毫没有继续透露的想法。
【硝子~硝子~】
“想都别想，我已经不吃你这套了。”
和没心没肺专心玩闹的学生不同，夜蛾正道对单人赛相当上心，毕竟战斗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和习惯，稍加分析就能找到最适合学生发展的方向。
他评价道，“很少看见这种复杂的术式了，集攻防辅为一体，全能型的人才，多加练习以后必然不可小觑。”
乐岩寺嘉伸却不认同他的看法，“起手繁琐，重在形式却毫无威力，有精力去琢磨那些无用的香道，不如将时间花费在简易领域上，这样最起码不会因为对手近身就慌了手脚。”
留下这句相当极端的点评，老人再次恢复了沉默。
他身后的禅院直哉闻言嘲笑道，“毕竟废物只能靠花里胡哨的手段来维护自己的颜面。”
然而这次回应他的只有禅院悠一如既往的奉承，东京校的学生都默契地选择无视他，就连小岛优一郎也靠着墙不知道在干什么，专心致志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说起来，五条前辈干什么去了？”七海问道。
如果五条悟在的话，禅院直哉还不至于嚣张到这种地步。
【前辈说不想和浑身腐臭气息的小鬼还有半截入土的老家伙共处一室，待久了会被同化，所以要出去透透气。】
灰原‘噗’了一声，“前辈说话好直白。”
硝子：“但是很形象。”
七海下意识瞥了眼禅院直哉，这话就差指名道姓了，好在那家伙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不至于因为这样的大实话再次争吵起来。
“准备下一场吧。”乐岩寺嘉伸看时间差不多便指示道，“灰原雄，小岛优一郎。”
第二场比赛和上一场相比就朴实无华得多，灰原雄战斗主打一个实诚且没心眼，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小岛优一郎需要操纵傀儡来作战，那他就直接撂翻操作者本人就好了。
报废数十只机械狼后，在小岛优一郎更换傀儡的间隙，灰原雄抓住了他的破绽，俯身跃至对方身后准备结束这场战斗，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之迹，背对着他的栗发少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还是太天真了，灰原同学。”
下一秒，他的后背被铁灰色的金属包裹，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
灰原雄满脸错愕，小岛优一郎见状不再掩饰自己的术式，他的右手附上一层同质金属，发动术式让盔甲牵动自己的拳头狠狠砸向黑发少年的正脸。
第二场比赛，京都校胜。
“……完全没想到。”七海讶然，“他的术式不是傀儡术吗？”
“与其说是傀儡术，更像是金属操控。”处理好伤口的夏油杰回到教室观战，他是东京校里唯一和小岛优一郎交过手的人，直到现在才发觉他真正的术式，“我们被摆了一道啊。”
初夏有些担忧，看着屏幕里灰原雄和小岛优一郎被辅助监督带去了医疗室。
【他没事吧？】
“互相都留手了，看着伤得也不重，应该是晕过去了。”硝子摆摆手，作为唯一一个被允许自由活动的后勤人员，她起身大摇大摆的离开，“我去看看，你们继续。”
那么接下来轮到五条悟和加茂茗了，几分钟过后，外出寻找男友的黑发少女出现在电视画面里，她看起来心事重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加茂茗原地等了一会，没多久比赛哨声响起，她越发焦躁地摆弄着武器，可足足等了十几分钟五条悟还是没有出现。
乐岩寺嘉伸的脸色十分难看，他转头对夜蛾正道冷声问道，“五条呢？”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这才发现从比赛开始后某个问题儿童居然一直没有惹是生非，他还感慨终于清净了，没想到五条悟根本就待不住。
“杰！”夜蛾正道给另一个问题儿童使眼色。
夏油杰熟门熟路地掏出手机给好友打电话，但直到自动挂断都没人接听。
“混蛋！”夜蛾正道暴怒，手边的茶桌差点被掀翻，“去找！”
就这样，知情不报的藤原初夏承担了大部分怒火，她被夜蛾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顿，苦着脸和夏油杰满学校的寻找五条悟的身影。
“不在宿舍也没去看电影……还能去哪。”夏油杰有些抓狂，“等我找到他就死定了！”
两人对京都校的环境不熟悉，有些地方也不能随便进，找了一圈后只能先回去，毕竟初夏等会还有一场比赛要打。
【所以第三场我们是弃权了吗？】
夏油杰叹气，“恐怕是这样了……怪我，应该事先叮嘱他不要乱跑的，这家伙想一出是一出，总在关键时刻出幺蛾子。”
【我当时拦着五条前辈是不是比较好？】初夏有些愧疚，【再不济也要跟着一起！】
“事已至此已经没什么好后悔的了。”
走到赛场附近时七海的战斗刚好结束，虽然赢得艰难了一点，他的肋骨和右臂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但好歹拿下这场比赛的关键点，形成二比二平的分数，不至于让初夏连上场的的机会都没有。
在远处看着负伤的两名学生被辅助监督接走，初夏突然觉得有些紧张。
“还没找到吗？”夜蛾正道也过来了，他皱着眉问，此刻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也不好直接点明，“先不管他了，初夏，你现在就是赛点。”
【我明白。】
本次单人赛的场地是京都校的操场，有些熟悉的场景让初夏回想起第一次和五条悟交手时被痛殴的画面……相比那时的自己现在应该有所进步了吧？
操场的另一边，禅院直哉表情倨傲，他确实没把藤原初夏这个一年级的咒言师放在眼里，无论是对方的战斗经验还是咒力水平都远不如他，就连所谓的一级晋升也没有通过……
他讥讽一笑，毕竟女人这种生物，能和他站在同一个赛场上已经是极限了。
随着广播中乐岩寺校长宣布开始的声音，藤原初夏和禅院直哉一同发起了攻击。
一开始两人谁都没有使用术式，在初夏看来这是对于对手实力的试探，她瞄准禅院直哉的手肘和膝盖射出三支箭，以她的射速和准头就连五条悟都会被擦伤，更何况是体术远不如他的禅院直哉。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的攻击全部落空了。
三支箭确实扎在了预瞄的位置，但被瞄准的人却以一种肉眼无法观测的速度避开了攻击。
怎么会！
她完全没有看见禅院直哉的动作，这家伙是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
愣神间禅院直哉一脚踢向初夏的膝窝，看着黑发少女踉跄的动作，他大肆的嘲笑道，“女人还是更适合跪下，你不觉得吗？”
初夏迅速调整站姿，她将重心压在左半身，旋身提腿踢向他的脑袋，充满杀意的眼神像是在看无机质的死物，这是她猎杀妖怪时最常见的状态。
从现在起，眼前的对手不再是什么咒术师，而是她真正想要杀死的存在。
禅院直哉下意识想后撤，心中却难以置信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小丫头的眼神骇到。
本想躲开这一击侧踢，但藤原初夏的体术远超他的预测，运用术式的最佳结果居然只是勉强用手臂拦下，他甚至能听到自己手臂骨头发出轻微的断裂声。
“你这家伙！”
感受到威胁后禅院直哉也不再戏耍对手，他躲开直逼面门的符咒，用同样的方法来到藤原初夏的身后，趁其不备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初夏敏锐地察觉到时间似乎有细微的停顿，下一秒她的腹部受到了重击。
和刚才一样，突如其来的瞬移，无法躲避的攻击，禅院直哉似乎可以在‘一秒’内去做一些超乎体能的行动，不然她也绝不可能被这么轻易的碰到。
赛前硝子讲解术式时她实在没听懂，现在亲身体会才明白有多难缠。
她呛咳一声，这一拳带来的痛感几乎让她趴在地上，但脑海里那句‘女人更适合跪着’的声音还没消散，她咬牙用弓箭撑起身体，低头呕出一口血。
禅院直哉抓住头发将她直接提了起来，头皮传来的痛感让初夏皱起了眉。
“不错嘛，你的表情可比刚才有意思多了。”
他似笑非笑的抬起右手，然后狠狠给了初夏一个耳光。
初夏被这一巴掌打蒙了，耳朵传来明显的嗡鸣声。
与受到的折辱相比，脸颊上火辣辣的痛已经算不了什么了，她从小到大从没受过这样的对待，一时间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涌向四肢。
深吸一口气，初夏猛地蹬地，一头撞在了禅院直哉下巴上。
禅院直哉话还没说完，他早就放松了警惕，以为藤原初夏没了反抗的力气，这一下碰巧让他咬到了舌头。
他一脚踹开紧跟而上的黑发少女，捂着嘴巴嘶嘶抽气。
“你他妈——”
咒骂还没结束，又一支箭插在了他的脚下，禅院直哉不得不再次躲避。
初夏甩了甩脑袋，她呸出一口血沫，心口几乎要被杀意压垮。
诅咒的话语已经压在喉咙里，抬头之时围栏上的乌鸦发出‘哇哇’的叫声，似乎是在提醒她这不过是一场交流赛。
她霎时清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回回改，来来回回改……
我是废物，我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