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荷蓱许久不曾出门闲逛,连河边的景色改变都不知道,反而背过身去欣赏。
望着她的朝秀的背影,凌绛苏喉头微动,不自觉启口道:“你……”
“?”盛荷蓱不明所以地回眸。
“你…”凌绛苏耳垂通红,“你”半天也没你出个门道来,倒引得盛荷蓱眼底的疑惑愈发浓郁。
到了最后,他不知怎地忽然灵光一闪:“你嘴巴上有酱!”说完后又暗暗捏住拳头懊恼。
周边一直暗中观察之人亦被这句话逗乐,发出低低的笑声,盛荷蓱被他这话弄得腮上绯红,忙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擦嘴,却发现她嘴上根本没有任何东西!
“你有毛病?”盛荷蓱一边忿忿将帕子收起,一边用美眸斜瞪他“家里小孩不声不响,必定在作妖!”
“抱歉。”凌绛苏起初面有愧色,但听到她后头说的那两句话后面色古怪“孩子?”
盛荷蓱颔首道:“对啊,你跟柳柳还有今瑶小水她们都是我捡回来的,现在大家都好好的长大了,不过还是我的孩子。”她从最开始便以成年人的心态去包容他们,况且对于这些一穷二白时期就愿意跟着她吃苦的娃娃,她难免会多宽宥些。
例如凌绛苏突如其来的胡言乱语,她也打算一笑而过。
凌绛苏语气有些激动:“你明明也没大几岁,为什么总是用一副觉着自己年长许多的口吻说话?”
盛荷蓱蹙眉道:“为什么不行,都说了那么多年,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吗?况且我本来就是领主好吧。”
“领主”二字仿佛在提醒两人身份的差距,凌绛苏想到她最初同她巡逻之时所言。
毫不在意男女之情,一心扑在凤翥岭上边。
当他回神之时,却发觉自己早已把这件事儿问出口了。
盛荷蓱伸着懒腰,随口道:“那不然呢,你是在怀疑我对领地的责任心?我告诉你……”
她为着缓解气氛又说了几句玩笑话,凌绛苏敛下眼睑,遮住眸色中的酸楚。
盛荷蓱与凌绛苏分别后,越想越觉着不爽,领主怎么了领主的饭也是自己努力挣回来吃的,她躺在床上越想越气,遂决定这局需得扳回一城!
*
凌绛苏次日回到军营中操练,见众人神情有异,先是远远地瞧着他,继而待他靠近时又跑了去。
他不明所以,遂叫住一位路过的士兵询问,那士兵见到他时先是努力装绷着脸,控制住自己的嘴角不要上扬。
这让凌绛苏愈发疑惑,问却问不出什么,他难得用了相当严厉的语气同他们说话,反而激得他们笑得更加夸张。
凌绛苏:……
但自己手下的兵也不能严刑拷打,他便再多给他们加了几倍的负重训练任务,众士兵终于从傻乐的状态回神,开始苦哈哈地训练。
瞧着他们吃屎般的表情,凌绛苏方才觉得自己松快些。
高强度训练虽能让大伙累得像狗,却不能缝上他们的嘴巴,又过了几日,这种情况全无改善,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究竟有什么好笑的?
凌绛苏实在是不堪其扰,趁着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众士兵们闲暇小聚的场所,偷偷藏在一棵树上,守株待兔。
士兵们本以为此地绝对隐蔽,因此经常在这儿谈论一些不能让他听到的话题,凌绛苏亦时常根据他们的反馈调整自己的命令。
这天士兵们因繁重的训练累得苦不堪言,难得在那地儿喝了些小酒,便有人不爽地骂了凌绛苏几句,他这一骂,却没人跟着,反倒纷纷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骂人的一头雾水。
“不好笑吗?你不知道那个?”
“什么那个?”
“就是他在领主府里头干的事儿,你瞧瞧将军每天教训咱们那个神气样子,谁能想到……”
他干什么了!凌绛苏更加迷惘。
下头的人很快便给他解释:“你们都知道领主大人喜欢猫吧,她最近收养了一只神猫。”
“这个我倒知道,不过好像没人见过,也不知道它长啥样,但是这跟将军有什么关系?”
"听说啊,那只猫可是有姓氏的,它姓凌!"
“凌?难道说……”
“那可不,领主府的女侍亲口说的,那神猫经常去领主那里撒娇要小鱼干吃,特别是鱿鱼干,只要喂它这个,它立刻会高兴地咪咪喵喵,围着你转圈圈!”
“哟,这不就巧了,咱们将军也爱吃鱿鱼!”
不远处的树影突兀地疯狂抖动,树叶落了一地。
“咋地了?”
“风吧?别管,咱继续喝继续说。诶,你们谁有胆子去问问是不是真的。”
“哈哈哈,这有什么不是真的,咱们领主都是神女,她养只神猫有什么问题。”
凌绛苏忍无可忍,亦顾不住士兵们是否发现他偷听,当即便从树上跳下,往领主府狂奔。
此刻盛荷蓱正站在床前整理她新定制的鸭绒被子,温暖舒适,她已经迫不及待等着洗完澡后躺进去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她走到玄关前将门打开,凌绛苏冷着一张脸,像是只被逗得狠了的猫直勾勾站在门槛处盯着她。
盛荷蓱使劲儿装作无所知的模样,故意用谈正事儿的语调问道:“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突发事情吗?”
凌绛苏抱臂,借着身高优势俯视她:“我听说有神猫,这神猫是在哪儿呢?”
“神猫?什么神猫啊?”她眨着无辜的眸子,眼珠子玻璃似的澄澈“咱们基地里还有这种东西啊,你知道在哪里吗?”
“你不知道?”凌绛苏将腿往前踏一步,两人距离极近,几乎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这我哪里知道。”盛荷蓱抬头看他,只看见了他的下巴,凌绛苏已长到她不能随意揉搓脑袋的高度了,意识到这一点忽然让她十分不爽。
长那么高干什么!
盛荷蓱欲要恶心恶心他,一时也不知他讨厌什么,遂想到此人面对姑娘们围追堵截时的脸色,霎时有了主意。
她将门口的人上下打量一番,摸着下巴挑眉道:“深夜孤身一人闯进我领主府,是不是别有居心啊?”
凌绛苏尚是一个没谈过恋爱的纯情少年,顿时双颊泛起红晕,原本兴师问罪的气焰瞬间消散,后退几步道:“什、什么居心?别胡说!”
盛荷蓱莞尔一笑,旋即用掌心攀附住他的上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