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师傅？”喊了好几声沅离都像没听到一样。
“听说你昨天见到韩非了？”沅离突然停下来，松手放开佩佩的手，眺望着远方的惨淡的云彩，声音听不出任何波动。
“嗯”
“为什么？”
“偶然遇到的”佩佩随着他的视线看去，白衣随意舒展着身体，在蓝天的鼓励下一个个欢欣鼓舞着，有的是小孩，有的是弯腰的老妇，人生百态，一目了然/
“真的只是偶然？”沅离下颌紧绷，字字清晰，他回头看过来，像丛林中瞄准猎物的豹子，不放过猎物的每一个细微动作，眼睛眯起，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小徒弟，这一刻他是高高在上的，冷傲的审视着脚下的猎物。
不用掀开面纱，佩佩也知道此刻他的表情，是不相信她么？还是从未相信过？
“当然了，我从不说谎”佩佩无辜的看向沅离，和往日的笑容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甚至是嘴角的弧度，也是。
“佩佩，你要知道，这个世上，只有我是真心待你的，也只有我，才能保护你明白么？”他温柔的笑了，猎人的外皮被撕开，又变回了初见时的沅离，谁知道这层皮之下还有其他身份呢？
“嗯，知道了”佩佩顺从的低头回应对方摸头的动作，手掌失去了原本的温度，感觉自己像被毒蛇慢慢缠紧，挣扎也是徒劳，最后只能窒息的死去，本能的想躲开，愣是忍住了。
“佩佩！人呢？”
“主人？”
不远处宋乐和李信的喊声传来。
“去吧”沅离下了逐客令。
佩佩转身离开，确保对方不会看见，她松开紧握的右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掐痕，还有血迹，差点儿就露馅了。
她好奇地舔了舔，没有任何味道，意料之中。
“李信，宋乐我在这！”她朝两人挥手，不一会儿过来了。
“你的手怎么了？”李信拉过她的手，上面的皮肉都反过来了。
“没事啊，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觉”佩佩抿嘴，不在意的解释道。
“你这也不像啊”
“让开”宋乐推开李信，从口袋里迅速拿出伤药，就连蹦带也有。
“你这是随身携带这么多东西？”李信有些惊讶，这年头保镖要会医术么？这是老妈子吧
宋乐没有理他，只是询问佩佩要不要去房里休息，得到同意后就扶着回去了。
”油花菜啊，没人爱啊······“李信顾影自怜起来，引来暗卫的嫌弃。
支走佩佩后，冷风吹过，沅离开始不停的咳嗽，喉咙的痒意怎么也忍不住，来的很突然，不一会儿，面纱就染上了血，绚烂的花儿晕染开来。
“你不应该插手”嬴政背对着沅离，看向佩佩离开的方向，黑色的瞳孔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也没有动摇。
沅离扯开面纱，飘飘然随风而去，血色为他的脸增添了几分妖艳，听到嬴政的话，他嗤笑一声，你不是也没阻止么？
“怎么？你就不怕她真的动心”
“那也是她的选择”
“得了吧，你也就嘴上说说而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她身边的人哪个不是你的心腹？不管对谁动心，只能永远留在秦，打的一副好算盘啊”沅离厌恶的看了眼嬴政，占有欲这么强，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死心塌地。
如果佩佩在场，一定会说：因为程序认定他了，没办法换人的。
嬴政听到后也不恼怒，他走到沅离跟前，掏出白色的瓷瓶。
“再插手，你会死”说完就离开了。
接过瓶子，沅离打开塞子，倒出几颗黑色的药丸，吃下一颗后，身体才舒服些，又看了会儿云，自己也走了。
回到房间的宋乐把佩佩扶到椅子上坐下后立刻跪了下来。
“主人恕罪，宋乐没有保护好主人”她知道伤不是摔的，是掐出来的。
什么情况下，人会自己掐自己呢？
佩佩看了眼宋乐低下的头颅，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
宋乐就这么一直保持跪着的姿势，一动不动。
”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佩佩也没看宋乐的反应，接着说道。
“宿命，可以反抗么？”天烂漫的模样像是在关心某人一样，声音像是撒娇一样，佩佩撇了眼脚下的人，眼神带着期待。
宋乐只能把头垂的更低，不能抬头，也不敢抬头，女孩的语气和初见时一样，只是没有丝毫感情，像在复读什么，或者说像个傀儡。
“怎么？你不是很喜欢我么？不是发誓要追随我么？”佩佩好笑的用食指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眼中的震惊和不解，还有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
宋乐对上佩佩的眼睛，不是澄澈的湖水，里面黑雾翻涌，野兽栖息在暗处，静静等待时机，撕扯敌人的喉咙，享受血液喷溅的快感和与之而来的灵魂的颤栗。
她飞快的转移视线，不知看到了什么，脸颊出现几朵红晕。
佩佩以为她是太紧张，血液上涌，也没在意。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么？”她又凑近一步，几乎是快亲上的程度，两双眼睛几乎要撞到一起，佩佩想从里面看出什么，找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
气馁的坐回去，左手肘关节撑在桌角，手掌包裹着脸蛋，宛如猫儿一样的双瞳转了转。
“你发现了我的秘密，照理来说，我应该杀了你，这叫杀人灭口对吧？”
宋乐像是打了败仗一样，任凭发落。
“是”苦涩，不甘，还有一丝心痛。
“怕死么？”
“怕”
“为什么？”
“死了就再也见不到您了”宋乐终于抬头了，她的泪水还在眼眶打转，嘴唇被咬出血，还是执拗的看向椅子上的人。
佩佩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眼睛立刻挪到别处。
看到自己把人家都弄哭了，佩佩也有些意外。
“别哭了，我刚才开玩笑的，不会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