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场比试者的名字已经出来了。
“呐呐,小春!你一定要睁大眼睛好好看,我鸣人大爷是怎么打败牙的!”
……二月,二月是认真看了。
鸣人赢了,但赢得多少有些奇葩。
“这个笨蛋啊啊啊啊啊啊。”小樱崩溃地咆哮着。
卡卡西捂脸。
二月眉头微蹙,世界中心,居然……这么不靠谱吗?
说实话,很让人意外。
但当鸣人蹦蹦跳跳跑来求夸奖时,二月还是摸了把他的金毛,温柔地称赞:“鸣人好棒。”
在场的聪明人或许都会觉得这称赞虚伪至极,可因为说话的人是二月,竟没有什么违和感。
二月有些乏了。
她打了个哈欠,左右看了看,想找个地方坐下,缓解下疲劳。
“这就累了。”卡卡西在二月背后撑住了她的身子,“这边没有坐的地方,你要不要先回去?”
也可以。
下一场是谁?
日向雏田和日向宁次。
日向宁次,二月是有印象的。
白瞳的少年。
生得很俊秀。
她强打起精神,“我要继续看。”
相同的一双眼睛,相仿的年纪,同样出身于木叶名门日向一族。
可惜,实力差别太大了。
这不是比试,是单方面的一场殴打。
而这并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日向宁次一边用源源不断的攻击从身体上打压雏田,一边还用敬语嘲讽她,试图从精神上击溃这个胆小的女孩子。
真惨。
可实力压制就是这样的。
二月冷眼看着这场不算公平的对决,心间却有着莫名的畅快。
弱肉强食,是整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只要她变得够强,万物皆为蝼蚁。
她突然触摸到一丝丝神明的快乐了。
“千万不要放弃啊雏田!”
耳边猝不及防地响起鸣人的呼喊声。
打破了整场的沉默。
可日向雏田,被打得爬都爬不起来了啊。
鸣人却还是不死心地鼓励她。
站起来,不要认输。
站起来。
可当她真的站起来了的时候,能够得到什么结果呢。
还是输,绝对实力面前,再怎么绝望的挣扎都毫无用处。
日向雏田倒下了,医疗忍者急匆匆地冲到她身边检查她的伤势,莹莹绿光亮起,代表的治愈的查克拉缓缓地治疗她身上的创伤。
她的身周围了一圈人,有她的老师也有她的队友。
鸣人也想跑过去,却被二月一把拉住,平日里娇娇弱弱的女孩子,竟有这么大的力气。
鸣人脑海中不由冒出这个想法。
“鸣人。”
二月指了指倒在地上,脸被打得看不清原来模样的雏田。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鸣人皱了皱眉,立刻反驳:“不是的。”
只是事与愿违。
“鸣人,有些事不是拼命干就能达成的。”二月说着令人丧气的话,脸上的表情却依然让人如沐春风,她笑着放开了鸣人的手,“去看看她吧。”
鸣人踌躇了片刻,脸上有些无措,但担心雏田的心情在此时占据了上风,愣了一会儿就跑远了。
一旁目睹了全程的卡卡西叹气:“鸣人他是好意。”
二月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知道的,或许对日向雏田来说,她需要的正是鸣人的鼓励。
哪怕是勉强。
忍者也是人,人总想着要去做些能力之外的事,可敬又可笑。
有人受伤也是意料之中,考试仍要继续。
下一场是小李和我爱罗的比试。
一个赤手空拳,一个背着大葫芦。
两个人的差距很大。
尽管李的体术很强,甚至于之前轻松胜过了开启写轮眼的佐助,可他的对手,沙暴我爱罗,与之前遇到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佐助默不作声地看着场上二人的比试,眼底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变强的速度还不够快。
小李被打得遍体鳞伤,可他的对手在防御能力上比他强了太多,更不用说那无处不在的沙子拥有着可怕的进攻能力。
即便站在看台上,二月也能闻到流沙中隐约的血腥味。
“放着他这样不管没事吗?”
卡卡西看了眼迈特凯,作为洛克李的导师,虽神色凝重,但脚步却未动分毫。
于是他回应道:“嗯。”
二月不能理解,忍道究竟是什么,真的重要到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来贯彻吗?
为什么总有人把一些看起来并不重要的东西置于生命至上呢。
这下二月是真看不下去了,她深吸了口气,头也不回,“我出去一下。”
“别跟着我。”
她又说。
职责所在,不能不跟着啊。
但既然小公主心情不好,他还是不要上前去触霉头了,他向隐于暗处的暗部使了个眼色,对方的身影便立刻消失了。
毕竟也是一国的公主,除了明面上的保护者,三代目还是安排了暗部。
二月顺着楼梯走下了看台,刚走到门口,就见旁边的休息室突然走出了一个人来。
黑发白瞳。
日向宁次。
他似乎也没想到会突然在这里见到二月,愣了一下。
两个人并不熟。
而且对于日向宁次这种木叶土著来说,二月完全是个外来人口,不知底细。
于是他只是礼貌性地向二月点了点头,便准备离开。
“日向君。”二月出声喊住了他,“日向一族的忍术好厉害。”
日向宁次已经听过太多类似的恭维了,他脸色平静,“谢谢。”
一副并不准备多说什么的样子。
“听说日向一族的白眼可洞察一切,不知是不是真的?”
这话似乎勾起了日向宁次的兴趣,他用词严谨了一些,“并非洞察一切,白眼可望远、透视及探查。”
“透视?”二月重复道。
这很容易叫人联想到不好的地方。
宁次顿了顿,解释了一嘴:“使用白眼能够看到目标的经络,穴道,骨骼及查克拉的流动情况。”
是这样啊。
“那……我在你眼里不就是一副骨头架子了嘛!”
少女嫣红的唇瓣微张,双目瞪圆了,很是俏皮纯真,日向宁次仿佛被摄住了心神,“白眼是可以控制的。”
他恍了下神,又快速地回神,整理好表情,说起来他对于春,还有些疑问。
“你家在哪儿?”宁次状似寻常地问。
“火之国的都城。”
“倒也不远。你父母和阿斯玛认识很久了吗?”
“有一段时间了。”
模棱两可的回答。
普通人可是没办法和忍者维护长期的友好关系的。
圈子的差别很大。
况且——
日向宁次的双眼旁忽而青筋暴突,白色的瞳孔中显出浅灰色的印记,直勾勾地盯着二月看。
“……怎么了?”
日向宁次没有说话,半晌,眼睛又恢复到平时的状态。
他摇了摇头,“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李的比赛,你不看完吗?”
“他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二月倒是第一次碰见那么相信命运的人。
“我还以为日向君会相信人定胜天这样的言论呢,天才类型的人不都应该很自信吗?”
“命运无法改变。”日向宁次的目光飘向远处,“再怎么挣扎也只是困兽之斗。”
稍微有些悲观呢。
联系到他刚才对日向雏田说过的话,二月觉得日向一族,倒是很有意思。
“宁次!”天天忽而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到二月有些诧异,她看向日向宁次,神色凝重而不安,“李他……”
在比赛开始前,日向宁次对于李的实力有信心,比赛开始后,他却看到了李会失败的结局,却不曾想到会到如此地步。
一条胳膊和一条腿,血迹斑斑。
血从裹得厚实的衣服里渗透出来,连空气都变得粘腻,外伤都如此严重,不知道里头伤情如何。
虽说已有医疗忍者做了些应急处理,但一脸憔悴痛苦躺在担架上的李仍教人心生怜悯。
“李,你已经尽力了,好好休息吧。”
凯爱怜地摸了摸弟子和他如出一辙的西瓜头,难得显得十分稳重。
真是残酷。
天资出众的我爱罗打败了十分努力的洛克李。
甚至说是惨败。
又或许,是我爱罗的手段太过残忍。
红叶“啧”了一声,“这人怕是废了。”
胜败乃常事,受伤也是在所难免,没有办法指责我爱罗下手太重。
许是二月的脸色有些苍白,卡卡西突然走到她面前,正好挡住了小李的身体,“你不是累了么,我们要不先回去。”
“嗯。”二月点了点头,素着脸,突然一阵眩晕,眼前花了一瞬,卡卡西忙把她接住。
“怎么了。”虽然还保留着成年人的镇定,但绷紧的声线仍流露出主人的一丝担忧。
“你太虚弱了。”红叶说,“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二月借卡卡西的力撑住了身子,“我没事。”
而随后几日,二月的状态却是肉眼可见地变差了,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她有点虚弱。并因此减少了外出。
正好,鸣人他们正忙着为一月后的最终比赛努力修行。
“今天精神还是不太好吗?”阿斯玛坐在二月床边,担忧地看着她,她的脸白得有些透明,像是一片让人捉不住的云,“还是让医疗忍者来看一下吧?”
“没事的,我一贯如此的。”二月推辞了阿斯玛的好意,她的病症,医疗忍者可治不好。
夜深人静,二月软绵绵地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搭在她的脸上,不同于她肌肤的冰冷,那是非常火热的触感,却十分轻柔,将她心底的焦躁奇迹般地抚平了。
是谁呢。
“去吧。”有人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她睁眼,却什么都没看到。
但四肢却涌出了力量。
“红叶?”
红叶闷闷地“哼”了一声,“还不快去。”
知道了。
二月在红叶的帮助下避开了在暗处保护她的忍者,悄无声息地进入到了卡卡西家中。
他已睡下了。
这正是二月想要的。
她小小的手覆上卡卡西的眉心,缓缓将自己的意识沉入。
这是红叶新教给她的,入梦之法。
转眼间,二月便置身于截然不同的环境中,她看了眼自己的手脚,已经恢复成正常的大小了。
环顾四周,这是一处完全陌生的森林,满地凌乱,仿佛才发生过一场大战,耳边断断续续的听到女孩儿的哭声,林中的空地中央有一块巨大的凹陷,哭声似乎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对了,我都忘记了。只有我,还没有送恭喜你成为上忍的礼物。我想了很久,终于知道要送你什么了。放心吧,不是什么没有用的东西……”
二月从未听过这人的声音。
她站在上面探头往下看,只看见两个看起来年幼的孩子蹲在地上,而一块巨大的岩石下,还有个只露出了半截身子的男孩子。
“琳,用你的医疗忍术把我的写轮眼整个移植到卡卡西的左眼处。”
“卡卡西……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琳。”
“带土……”
琳、带土?
宇智波带土的话,应该卡卡西经常去慰灵碑看望的那位。
可是琳这个名字倒是闻所未闻。
二月正准备跳下去看清楚一些,场景又是一变。
铺天盖地的电光让世界为之沉默,闪着电的手穿胸而过,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射到少年的脸上,衬着他赤红的左眼,宛如恶魔临世。
唯有眼中不自觉流出的滚烫泪水彰显着主人的痛苦。
这也是一处战场,一群戴着其他忍村护额的忍者们包围了卡卡西和琳,只是昔日的队友如今却似乎成为了敌人。
“卡卡西……”被同伴贯穿胸膛,琳忍着钻心的疼痛,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卡卡西。”沉浸在悲痛与悔恨中的卡卡西,却突然听见了不属于这里的声音。
很熟悉,只是那孩子的声音更为稚嫩。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卡卡西转过头,就见一个长得非常眼熟的美丽少女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一刹那,他听见了有什么破碎的声音。
手指上粘腻的血液,那种令人作呕的气味消失了,这里不再是战场了,卡卡西仿佛回到了家中,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掌——那是属于成年男性的手掌。
熟悉的布置与陈设,让人安心。
卡卡西长舒了一口气,指尖却仍不住颤抖着。
这是困扰他多年的梦魇。
“卡卡西,你在发什么呆啊?”
少女疑惑地望着他,手背贴了贴卡卡西的额头,“身体不舒服吗?”
她的眼神清澈,瞳孔中映着卡卡西略显疲惫的脸,秀美的容颜如画,轻柔的语气犹如春日暖阳天的一缕风。
“春?”卡卡西迟疑了一下,仍旧喊出了这个名字。
即便眼前的少女长开了许多,但那面容给人第一眼的惊艳与经久不变的心动,让人无法忘怀。
“你一定是刚出完任务太累了。”她柔软的指腹摩挲着卡卡西的脸侧,“热水已经放好了,先去洗个澡吧。饭菜等会儿就好了哦。”
卡卡西一愣。
他不太明白。
为什么春要为他放好洗澡水,为他备好饭菜。
就像一位等丈夫回家的妻子一般。
“虽然在一起很久了,但你这么直白地盯着我,我还是会害羞啊。”少女红着脸遮住他的眼睛,又一股脑地把换洗的衣服塞进他怀里,“快去快去。”
她居然也会害羞啊。
到现在卡卡西若还是不明白还真是有悖于他天才之名了。
这只是一个梦。
无论是带土也好、琳也好,都只是他的梦。
春,也不例外。
原来他潜意识中,觉得春长大后会是这副样子吗?
褪去绿色马甲和紧身衣,踏入放好了热水的浴缸,缓缓躺下,随着身躯下沉,浴缸里的水溢出了些许,浑身的疲惫仿佛被温热的水流裹挟着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