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 crying,

我放声痛哭，

Missing my lover,

因失去了我的爱人。

I'm standing alone no way,

我茕茕孑立 毫无思绪，

Calling out your name,

呼唤着你的姓名。

………

黎明破晓时分。

他看见她轻轻扬起嘴角。

她像被箭射穿身躯的驯鹿，失去重心向后倒去。

那个在黑夜中的身影显得单薄，她闪着光坠落下，却又有些恋恋不舍，她恰好躲开了黎明的第一缕阳光。

同时，那抹光像是捅穿爱斯的骑士剑，毫无预兆刺入他的双眸。

好在巨人接住了她，但四周尽是乌压压的毒气，他小心拢住那千疮百孔的身躯，将她放在高高的屋顶上。

艾伦挣开巨人的肌肉，荡开毒气冲过去，烟雾扑在他脸上，撕开了伤口，他吃痛地皱起眉。

更何况有巨人之力在帮他修复，他也不需要着急伤口。

现在要关心的…是她。

“爱斯！”

他几乎喊破了音，固定器将他拽向高空，钢锁被甩在身后。

好在他赶得及时，伸手抓住了她，抱住她降落在屋顶上。

瓦片顺着倾斜的房檐滑了下去，掉在地上发出脆响。

“爱斯！爱斯…不要睡！”

艾伦拼命用手按住她心脏位置的血，可暗红色液体叛逆似的不断溢出。

几道身影伴随着钢索喷射的声响陆续落下，也不知道是谁着急忙慌喊了一声。

“人工呼吸！”

他会意，来不及想那么多，只能先死马当活马医。

“心脏已经…”

韩吉风风火火地跑过来，看到从她背下漫出的血不禁皱起眉，回头望向四方：“医疗班呢！”

他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手指颤抖，小心翼翼拨开她沾满血液的额发，触到那冰冷的斑驳裂纹时顿住了一下。

也管不了那么多，他深吸一口气，俯身贴在她逐渐冰凉的唇上。

软妹低声呜咽着，在二人身侧极其不安的转圈。

醒过来…

她不会死的。

谁的死亡到最后都得接受。

唯独爱斯…不行。

黎明的第一抹光轻轻洒下，投进了她微张的眼眸，蓝瞳涣散，已经没了反应。

人工呼吸没有停下，得到的回应只有越来越冰冷的温度。

一股苦涩的味道涌入鼻腔，他的唇也染上一抹淡淡的鲜红，那是她之前抹的唇妆。

一滴…两滴。

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洒在她冰冷的脸颊上。

利威尔伸出手指探到她的鼻息下，沉重的皱起眉不禁停顿了一下。

“…艾伦，先停下，听见没。”

汉娜扑上来握住那无力冰冷的手，同样摸到了满手的鲜血。

“爱斯！不可能的，她不会死的，她受那么重的伤都不会……”

韩吉缓缓走到被五花大绑的人质跟前，问道：“怎么回事？”

这人虽强，可现在没手没脚完全不经打，而且内心防线不怎么强，折磨两下就全招了。

“那个裂纹夺去了不死的能力，审判长打到她了。”

韩吉可以说是冷静得可怕，眼里却闪着隐隐泪光。

“她确实…死了。”

毒气淡去，部分调查士兵们中毒陷入昏迷，其余的人正在陆陆续续地收拾战场。

中央宪兵已经包围进来了。

墙内之王身形修长，披着白色睡袍，眼神冷淡深邃，和罗德出现在宴会场所门口。

总算躲够了？

韩吉淡淡的瞥了一眼，嘴角抽了抽，尽力扬起一个得体的笑。

“那家伙，死了？”

哈蕾瞳仁骤缩，扶着围栏的手指紧了紧，怔怔地望着对面的房顶，就算宪兵催促她去休息也无动于衷。

“我刚刚…在她头上砸了个酒瓶，我以为是那些怪物的……我以为…”

她的嘴唇哆嗦着。

“我没想…不是的啊，不是的，我没有！”

她揪住自己凌乱的头发，冷汗从发间落下。

泰勒夫妇真的吓坏了，急忙搂住即将发狂的女儿。

棕发遮住艾伦的神情，但是挡不住流下的晶莹泪花，他愤恨地咬咬牙，瞪向这流动的黎明。

他无法为爱斯阖上眼，也不许别人这么做。

因为他绝对不相信。

他揽住爱斯的肩膀，让苍白的脸庞靠在他的怀里。

“调查兵团来到这里了？”

……刚刚不是还喊着调查兵团造反吗？那个使魔假扮的宪兵还在战斗过程中被软妹咬死了。

“很遗憾，刚刚听说了格雷特家大小姐的死讯，作为一个士兵，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接下来请把她交给中央宪兵吧。”

弗利兹王面无表情，完全不像是哀悼，反而更像在陈述一件比吃饭睡觉都要平常的事情。

这是所有人都无法容忍的。

不知什么时候，中央宪兵不远不近地包围了这里，除罗德·雷伊斯以外的贵族都强迫撤离了。

汉娜气得满脸通红，想出声抗议却被弗兰兹率先圈进怀里捂住嘴。

“汉娜，冷静一些。”

艾伦俯身抱起那脆弱的身躯，每一次的呼吸都沉痛不已，一下一下地剜在心上，窒息几乎蒙蔽听觉。

手紧紧揽住她肩头，他低头凝视着爬着血污与裂纹的脸。

此刻，一抹蒸汽摇摇晃晃地从心脏前那狰狞深陷的刀疤里钻出，轻轻扑他脸上，仿佛一个拥抱。

空气陷入死寂，也变得灼热起来。

韩吉傻眼了一会儿，但很快反应过来，低声嘱咐道：“艾伦，把她挡住，现在的情况…绝对不能把她交出去。”

至少有底气骗住他们。

她还没有死。

艾伦懵懵的，想说的话到了嘴边便被撞得七零八碎，只得扯下披风快速裹住她。

“爱斯…她怎么可能是…”

康尼呆愣地望着那已经没有呼吸的尸体…竟然在冒蒸汽。

那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围在四周的大都是104的同期，韩吉低头观察伤员情况，看到中央宪兵已经在指挥救助。

美名其曰是救助，其实是逮捕。

她敛了敛眸子，叹了口气。

“看来是没法好好谈谈了。”

弗利兹王抬眸望向屋顶：“还愣着干什么，调查兵团。”

艾伦伸手探了探爱斯的鼻息，即便她的身体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可她依旧没有呼吸。

“怎么回事，明明在恢复吧…怎么没有呼吸…”

他说的很小声。

韩吉低头，深知下一句话说不定会直接得罪这个权高位重的男人。

“是，但我恳求在此之前先将爱斯·格雷特的遗体交给她的家人。”

她大胆凝视着弗利兹，他倒是没什么表情，可站在他身后的罗德却明显不满了起来。

“…你们敢违抗王的命令？”

韩吉扬起唇给他一个真诚的笑：“当然不，但也讲点人情味嘛，爱斯的家人更希望见到她的女儿。”

“哼，那还是亲自问问格雷特好了！你觉得呢？贾里德。”

几个中央宪兵守在贾里德身后，他黑发凌乱，丝毫没有贵族的气势，恶狠狠地剜了一眼旁边的宪兵。

他并不回答，背对着弗利兹和罗德。

“格雷特，我在问你话，你打算和这些呆兵一起违抗我？”

弗利兹打了个很不合时宜的哈欠。

没想到还有贵族，更何况留下来的不止贾里德，还有另一个……

沃克家族的少爷，季诺。

他面无表情，夕阳洒在他的发上，他抬手遮了遮，好像很不习惯。

“季诺，你知道怎么做。”

罗德道了一句，青年微微皱起眉。

“是。”

他低下头，拳头握紧的刹那，眸子被腥红覆盖，紫光毕毕剥剥地在他身边迸发。

“？？！”

一眨眼，他在黑气与紫光下遁形，缩成一小团乌黑，子弹似的窜上屋顶。

“蝙蝠？！”

韩吉险些滑下去，她快速站稳脚跟，抬手将艾伦往身后挡了挡。

“这是…什么东西！”

三笠冲到前方，修长的手指扣紧扳机。

黑气扩散，人形从其中荡开，金发从发根开始褪成雪白，他的视线紧紧盯着艾伦。

“要交给她的家人的话，直接给我就可以，你们想要与王对抗吗？”

艾伦低头看着她。

爱斯的话，会怎么做？

她会把自己交出去。

但是现在，不能按她的惯例。

绝对不行。

他的手紧了紧，听到了很微弱的动静。

她在呼吸。

这真的太微弱了，小声得不能再小声。

刚刚微张的眼眸，此刻闭得紧紧的，好像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苍白的皮肤被蒸汽闷得红润起来。

她还活着。

死亡般的沉寂燃起一丝希望。

“韩吉队长！”

韩吉回过神，所有的话却卡在喉咙。

他抬起脸，那双阴冷的红眸几乎要把他的头颅剜出一个洞。

但他不怕。

“她在呼吸，她有心跳了。”

他特地说给这个怪物听的，语气里全是喜悦和震撼。

只要她还活着，她就不会被季诺带走。

“爱斯…加油啊！快点醒过来！”

太好了。

他不再闪躲，翡翠般的眸子重新燃起焰光，勇敢地直视那双可怕的眼睛。

蒸汽发出“哧哧”的声响，慢慢地退去了、她紧闭双眼，轻蹙起眉，宛如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仇恨。

他的目光被吸引，再次低下头。

深渊蓝眸猛然睁开，闪着诡谲幽靡的光，好像缠满自由的羽翼，映入眼帘的是他眼尾的殷红与刺眼的黎明。

她觉得奇怪，轻轻摸着艾伦的脸，替他拭去泪花。

“你怎么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开头英文取自《Call your name》

算初吻，但其中一个当事人不知道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