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像抓住了我的把柄…
来和我谈条件。
而我不愿接受这一切。
……
钢索将我拽向高处,琳娜也向我的方向俯冲下来。
眼前的蔷薇飘出几片摇摇晃晃的花瓣,被冰冷的刀片划成两半。
“啧!”
她被逼退了两步,地上拖着的白袍被我用刀片钉在了屋顶上,将她猛然向后一带,险些跌得屁股开花。
琳娜是冲在最前面的,因为同伴的重伤让她直接分了心。
我揪住这个机会,踏着墙壁用力蹬了出去,腰间的钩爪刺入琳娜手臂,将我和她的距离快速拉近。
那条手臂被我生生撕下,紧接着便听见一声悦耳的惨叫。
我尽力躲开炮弹袭击似的冰刺,紧握的拳头搅着雷光,对着那张脸发狠地揍了下去。
“你还是不长记性啊!”
她没反应过来,那张漂亮的脸顿时被打歪了,露出火热的血肉,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雷声伴随着怒气更加浩大,在天地间飞舞的闪电竟直接朝着他们袭去,有没有被烤熟我也不知道。
我扯了扯右肩,压下身子,爆发着雷光的刀刃再次对着琳娜刺下。
她无法在近战招架住我,可也刀刃刺穿她身体的同时也断成了两半。
她震惊地看着我,在我抬手的时候失去重心向后倒去,发出了最惨烈的尖叫。
可我的心情很愉悦。
“够了Zero!给我停手…”
审判长也不管被利威尔斩断的一只手,正露着森森白骨,不由分说地撞开我。
就像保护自己的孩子一样,一层薄冰覆在她剩下的一只手上,白气蒸腾。
刀片被迫抽出,上面的灼热液体溅在脸上,后背被人抵住。
“爱斯!”
这一声在黑夜中格外地嘹亮明显,我听见瓦砾从房顶跌落的声音,钩爪带着他飞了过来。
迄今为止的所有战斗…所有修复时空的战斗,都只有我一人而已。
我从来都是一个人解决这些事的。
坏掉的身体,咬牙刺穿心脏或者割喉就能有新的,从来没有人会被这一幕为我吓到落泪。
艾伦是第一个,就算我已经给他提前做过功课。
那个时候我觉得很奇怪。
只是换个身体嘛,又不是死了。
琳娜被审判长扶起,冲着我大声问道:“爱斯!你不想看到这么多人陪着你死吧。”
我挤出一丝笑:“你不敢让他们死。”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拿这些手无缚鸡之力没办法吗?”
“你们不敢。”
审判者从来恪守规则,曾经指引我的家伙和我提过,我没太注意罢了。
那时我还以为这种人充其量是个保安,没想到是这种有组织性的东西。
他们绝对不敢破坏既定的世界线,如果这里有人在不该死的时候死了,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会死。
可我的家人都是例外,就算被他们杀死,他们也不会受到惩罚。
除非,格雷特家是被另外创造的。
所以现在他们两个都很安全。
“别傻了,你再怎么不会死…我也有办法阻止你复活,我有权力收回!”
这次说话的是审判长,跟琳娜的长相有五分相,而且更漂亮一点。
她居高临下的盯着我,自以为抓住我所有把柄。
“你的同伴只是没用的人类,看清楚了!你的对手是谁。”
同伴啊…它的概念到底是什么,我不明白,一直如此。
不过现在我貌似有头绪了。
“闭嘴,亏你们还当过人类,结果只是几个性格偏激的混蛋而已。”
【衰老,死亡,都是人类生命短暂的美丽之处。】
尽管他们只是普通的人类…尽管已经见到这些接近神明的人,也依旧做出了最大的斗争。
拿起战刃不断去前进和战斗是唯一与世界抗争的方法。
【正因为…会老,会死。】
那一刻,他们如同流星一般坠向地面,仿佛踏着宿命而来,我应该早就明白。
【人类才如此可爱…】
但我偏偏不想承认人类的脆弱。
“随便你。”
【如此神圣。】
我再度爬起身,钩爪猛地一甩,视线在空中模糊一瞬,身体随着旋转了一周。
那带着寒意的手抽搐不由得一下,覆盖着的薄冰慢慢地延伸出恶狼般的利爪。
【所谓的“强大”不止是用来形容身体的词。】
他们的心灵不够强,所以才会在这里口嗨。
当然,我也只是个想屠杀这些怪物的怪物而已。
可是那又怎么样?
这颗心脏还是人类,所以绝对不会交给他们。
“Zero,你知道你不可能赢,还有你到现在…对这些人类说过真心话吗?”
审判长看我的眼神,阴狠和不解夹杂在一起。
明明是很普通的问题,却如同恶魔低语,她吐出一口寒气,青草般翠绿的眼睛闪过阴冷的瞳光。
没事,如果能谈判就解决也不错。
虽然是异想天开。
“这个名字不属于我吧。”
我还是要纠正一下。
糜烂的心怀揣着两百年的斑驳和血液里刻着无尽的疲惫。
“是爱斯·格雷特。”
只要战斗就不会输。
“还有,这不是赢不赢的问题,而是幸运。”
因为这里是调查兵团。
一股热气喷洒在耳边,翅膀的扑腾声逐渐清晰,软妹吐着舌头落在我脚边。
它瞪着琳娜,似乎完全不认识这个旧主。
琳娜最先笑出来,她迫不及待地想上来亲自动手,兴奋全部写在脸上了:“这种畜生,你不会拿来当宝了吧?”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根本不会隐藏情绪。
“可你连只畜生都留不住。”
软妹低吼了一声,似乎有点不爽。
寒风撞进怀里,刀片卷上沸腾不息的灼焰与纠缠不清的雷光。
我听见自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扣下上板机,粗糙的上滑块与下滑块随着手指的动作不断调整固定器的方向。
再高一点,是不是就能看到整个墙内的布局了?
刹那间的间隙里,寒意逼近。
薄冰被灼焰融化成了水滴,指尖迸发出蓝黑色的丝线凌乱地纠缠在一起。
我不知道我和他们到底周旋了多久,瓦斯也快耗尽了。
身体没入漩涡,视线陷入短暂的黑暗,从包围圈的另一端再次迎接光亮。
右脚蹬住墙壁,白色的身影紧追不舍,毒气希卷着缕缕的寒气扑面而来。
我不得不掩住口鼻。
再往外走会扩大他们的攻击范围,我咬咬牙,调转方向,毕竟现在唯一没有被毒气波及的地方就是我唯一的出路。
我冲进王城二楼的宴会会所。
固定器撞碎斑斓的窗户,膝盖在玻璃碎渣上碾了一圈,留下一道血痕。
贵族们争先恐后地想要跑出去,调查士兵将他们拦在身后,围成一个保护圈,迅速远离我,纷纷向墙角退去。
淬毒的爪子滴落着绿色的不明液体,琳娜发疯似的杀了进来。
我转身就要用刀片砍断她的手,没想到后脑勺竟传来眩晕的刺痛,整个头被掰开了一样。
紫色的液体卷着暗红的血液从发间滑落,淋湿上半身的衬衣。
葡萄酒流到眼里,酸涩难耐。
我回头看去,哈蕾满脸恐怖地捏着砸碎的酒瓶,瞳孔缩成了一点。
“怎…怎么是你……”
“你他妈有病啊!”
眼睛有些发胀,我谩骂出声。
我用力甩开被腐蚀的刀片,翻身将她踹开,我听见她尖叫一声,扑倒铺着白布的长桌。
我和她之间,地面顿时被砸下来的寒冰撕裂。
我胡乱抹了一把脸,强行忍着眩晕找到走廊,瓦斯划出一道白线,固定器拽着我冲了出去。
头顶传来一阵寒意,我来不及抬头,便看见一个黑影飞一般闪了过去,鲜血瀑布般在我面前倾泻下来,沾染在粉刷洁白的墙面上。
浓密的黑发飘扬,只见她凌厉的侧颜,目光寒冷…几乎要刺穿敌人的头颅。
三笠手中紧握着双刀,将一个审判者硬生生钉在了墙内。
“谢了!三笠!”
我可算理解让了,眼光真的不错。
软妹与琳娜的使魔周旋着,或许是跟了我,它顺带拥有我的能力,打起来格外顺手。
撞开毒气的那一刻,我看到天空变幻杂乱无章。
距离这里三四百米的半空,正是他们来到这里的时空裂缝。
只要能把那个毁掉……他们便是瓮中之鳖。
想要弄出一条裂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们必定会时刻注意。
调查士兵在楼房间穿梭,尽可能妨碍审判者,反正这些人也不敢对这个世界的人动手,不得不说他们的职业素养还蛮高。
可那里时空太乱,时空穿梭反而会将弄巧成拙的几率扩大,搞不好会掉到别的时空去。
只能直接冲过去了,他们能从那里出来,我也能只身到那里去。
另一枚钩爪落在我身侧,艾伦的身影刚好刮了过来。
“爱斯!你怎么满脸血。”
“这是葡萄酒,差点被泰迪那个臭女人害死。”
他来得正好!
“来不及和你解释了,把我往那里扔,可以吗!”
我指向混沌的天空,那混乱里深不可测的白光,就像是通往地狱的大门。
见韩吉点头同意,艾伦也不再说什么。
“呼…我知道了。”
他貌似还想说“你真的没事吗?”之类的话,却欲言又止。
就当坐了一次过山车。
我摸了摸瓦斯罐子,已经剩得不多了。
身边响起立体机动装置喷射的声响,他荡向高空,将手抬至嘴边。
天地间连接起一道惊雷,露出棕发巨人的身影。
他侧身向我伸出手,闪烁的光芒掩住他半张脸,眼底燃烧着一抹金黄色的火焰。
我踩在他的掌心中央,五指将我拢了拢,随后发狠似的把我朝未知的混沌扔去。
还好身体素质好,不然半路就要口吐白沫了。
我将双臂挡在身前,听见追上来的审判者在身后咒骂。
“这个混蛋!什么时候意识到的!”
“奸诈的混蛋!”
果然。
谢谢夸奖。
我不自觉地扬起唇角,仿佛一切疼痛都被抛诸脑后,也更加确定那个推测。
时空不是他们能掌控的,不管撕开裂缝废了多大劲,只要我动动手也能恢复原样。
但这一次有点难。
我想过用时空穿梭,也不用麻烦艾伦,但那里的时空太乱,这样可能会雪上加霜。
“拦住他们!”
一声下令,艾伦拽下一个审判者,却没把他弄死,只是摔断了他的双腿。
要是不小心打死了,会直接从裂缝里复活,那我会更麻烦。
我踩在屏障上,朝裂缝伸手,指尖流淌的蓝黑色像是缝补衣物的针线,裂缝正在一点点变小。
四面八方刺来的冰刺,还有铺天盖地的毒气。
“爱斯!格雷特!”
白光刺痛我的眼睛,她妄想将我推进循环的空间。
想退回身子的那一刻,却仿佛没入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①出自《鬼灭之刃》炼狱杏寿郎,觉得很合适,就用来□□斯当时的内心独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