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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22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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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亚连被蒂姆强制带入所谓的“房间”之中已经过了几分钟,脚边仅存的位置越来越小,三个人已经无法普通的站住,于是库洛斯将李娜丽抱了起来,黛莉亚则是紧紧贴在了他的怀中,努力缩小着自己的占地面积。

虽然现在这种危急情况不是她该脸红心跳的时候,但是跟年上的成年男性贴得这么紧,多少还是让黛莉亚觉得有些羞耻。

方舟的崩坏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库洛斯终于忍无可忍的发出了怒吼:

“笨蛋弟子!快给我把转送停下来啊!你到房间了没有?!”

这么吼着的库洛斯耳朵上挂着跟亚连在离开亚洲支部时、从莫手上拿到的通讯机一样的耳坠,李娜丽也焦急的问了起来:

“亚连君?你没事吧?能听到我讲话吗?”

“李娜丽?啊,你放心,我没事——”自通讯机内传出了亚连的声音,然而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喊了起来,“等等,你们俩的声音为什么离得这么近啊?!师傅!你不要碰李娜丽啊!”

“啊?你以为我们现在是在多小的面积上努力啊?抱一下有什么大不了——”

“亚连君!不用在意这种事情的!”

为了让亚连安心,黛莉亚也补上了一句:“没事的亚连!李娜丽身边还有我在呢!”

“黛莉亚小姐!太好了,你也没事——不对!你们怎么距离也这么近啊?!师傅!黛莉亚小姐虽然是成熟的女性,但你也不可以对她出手啊?!”

“……”虽然被说是“成熟的女性”让她很高兴,但是她一句话似乎让亚连变得更不安了。

“吵死了!笨蛋弟子!”库洛斯又怒吼了一句,却也不说出那句关键的“我才不会对她们出手啊”来,“房间里有钢琴吗?!”

“啊,有。”

“那就是能操纵方舟的‘心脏’,快弹啊!”

“……”对面的亚连明显沉默了好几秒,才开口道,“那个,师傅,我从出生到现在,可从来没碰过钢琴……”

“蒂姆有乐谱。”

“等等!我也读不懂乐谱啊!”

“这个跟欠债变多,你选哪个。”

“哪个都不要啊——!”

亚连悲痛的声音响起,黛莉亚脑中浮现出同样背上了库洛斯欠债的加斯戴比。

库洛斯这个男人果然各种意义上的都很不一般。

可在两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之中,“蛋”的传送仍旧在进行着。伴随着已经见了底的物体,脚下的地面崩坏地越来越厉害,通讯机之中也变成了一阵阵杂音。

——在这里就要结束了吗?

在黛莉亚这么想着的同时,钢琴声突然传入了耳中。

是一首温柔却又悲伤的曲子。

在它响起的同时,通讯机再次连接上了对面的亚连。

“亚连!操纵方舟!带着你的愿望去弹!”

她听到库洛斯这么喊道。

“我、我的愿望?”

“快弹啊!”

钢琴曲再度响起,亚连的声音在方舟内回荡:“不要消失啊——方舟!”

伴随着他的声音和钢琴声,三人脚下的地面如同米兰达的INNOCENCE发动了一般,逐渐恢复了原样,连“蛋”也停止了传送,倒退回了原本的完整模样。

“看来转送停止了,消灭程序也解除了,真是惊险。”库洛斯舒了一口气,跟着两人一同坐下,掏出怀中的烟抽了起来,“不过这样一来,生成工场就没法送到伯爵那边去了。是我们师徒俩的胜利啊,哈哈哈!”

“……”通讯机那头是一片寂静。

“亚、亚连君?”

“亚连,你没事吧?!”

“……”

哪怕是面对李娜丽和黛莉亚的问话,他依旧是沉默不语。

库洛斯无奈的抓了抓头发,说道:“亚连,我们现在去你所在的房间,把门打开。”

她听到一个简短的音节,下一秒,三人的面前出现了一扇门。库洛斯甚至没有惊讶,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李娜丽、黛莉亚小姐……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亚连……?”

亚连对两人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看起来却有些僵硬。

“崩坏已经停止了。我听到了钢琴的声音……是亚连君在弹吗?”

“嗯……”

他对两人依旧是绅士的,但看向库洛斯的眼神突然一变。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摆出一副那么吓人的表情。”

“为什么……那个乐谱是——”

严肃的氛围还没持续几秒,就突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喊叫:

“开饭了哦——!”

“?!”

“怎、怎么回事?!”

“拉、拉比先生,这又不是在叫狗……”

“哎呀,你就等着看吧!乔治!饿坏了的亚连肯定会飞奔过来的!开饭了哦——!”

“这个声音是?!”

“是从方舟的某个地方传来的声音。”库洛斯道,“好吵。”

声音的主人依旧在源源不断的报着菜名:“牛排!意面!团子!开饭了哦——!”

忽地,在房间内雪白的墙壁上表示出了影像来。

画面中的拉比大喊着:“亚连——!开饭了哦!开饭了!”

“拉比!乔治!”

画面中的两个人看起来都很有精神,边在方舟内打着转,拉比边持续着用各种菜名想要召唤出亚连来。

“连整个街道都回来了啊?”库洛斯嘟囔着,一屁股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嘛,本来就只是被吸进了次元的狭间里,又不是死了。”

“……师傅,你明明说过是‘死了’吧?”

“啊?有什么区别吗?要是回不来了不就是死了?”

“你绝对是故意的吧?!”

师徒二人一触即发,那边的拉比则是似乎听不到这边的声音一样,继续大喊着“团子”。

“拉比!我在这里!拉比!你听不到吗?!师傅!怎么样才能把这边跟那边的声音连上啊?!你不要休息了,快告诉我啊!”

“啊?”

“等等,”画面那头的拉比还是没有听到亚连的声音,却突然灵光一闪,“我们俩都得救了,那说不定阿优跟小克劳也——”

“阿优这个笨——”

“你倒是挺敢说啊?蠢兔子?”

叫人偏偏要在对方雷点蹦迪的拉比,竟然真的如他所愿,叫出了从另一扇门走出来的神田、和被他扛了过来的克劳利。

——太好了,所有人都还活着。

黛莉亚这次终于才真真正正的、安下了心来。

将要留下来照顾克劳利的李娜丽留在了房间内,黛莉亚选择跟着男性组一同检查一下方舟。

神田跟亚连的关系与她第一次见到神田那时一样差,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就能又吵起来,靠着拉比和乔治在一旁劝两句,最后又被两人一起骂回来。

黛莉亚觉得有点好笑,看着四个人闹腾完了,才在神田跟拉比说着些什么的时候,走到了亚连的身边。

“亚连。”

“怎么了吗?黛莉亚小姐?”亚连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绅士风度,微笑着向她问道。

对方的笑容一瞬间让他有些犹豫,黛莉亚停顿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了口:

“你在亚洲支部重新唤醒INNOCENCE的时候,说过自己的‘左手是为了AKUMA,右手是为了人类’这种话对吧?”

“黛莉亚小姐还记得啊?这让我有点害羞呢。”

“……你想要救赎的人类之中,有你自己吗?”

“……”亚连愣了愣,随即露出了个暧昧的笑容,“谁知道呢。”

“……”她叹了口气。

黛莉亚大概也能猜到,亚连是个为了AKUMA也好、为了自己想要救赎的人类也好,都能献出自己的生命的人。

他想要救赎的人类之中,大概并不包括他自己。

可是他才只有十五岁。

“我希望亚连你能活着。”

亚连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也希望黛莉亚小姐能好好活着。”

“……”

面对亚连干净到让人有些心痛的微笑,不论如何都会离开这个世界的她,怎么也无法说出“那就由我来救赎你”这种话来。

她只能希望,总有一天,有人能对着他说出“我会为了救赎这样的你而战斗”。

“你们俩在偷什么懒啊!快点过来啦!”跟其他同伴一起检查着方舟内各个房间的拉比突然发现两人落了单,边招呼着,边打断了两人。

“来了!”

亚莲边应着,边跟着黛莉亚一同追上了众人的脚步。

黛莉亚握着从刚才开始就在闪烁着的项链,边四下张望着。终于,她找到了项链所指引的位置――那是扇似乎还没有任何人打开过的房门。她刚将手放上去,就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

这次,她似乎是真的可以回家了。

“……黛莉亚小姐?你怎么了?”见她握着把手,迟迟没有动作,亚莲问了一句。

黛莉亚没有回答,反而对他反问道:“如果我说我是从异世界来的,你会相信吗?”

“……欸?”

一旁的神田嗤之以鼻:“在说什么蠢话啊?”

“可我说的是真的。”黛莉亚答着,猛地推开了那扇门。

门内突然涌出一股飓风,将一片书页就这么吹进了她的项链中。很快的,她的脚下开始浮现出熟悉的红色魔法阵来。

“小黛……?!”哪怕是见多识广的书翁继承人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拉比瞪大了眼睛。

“拜啦。亚连,麻烦你跟李娜丽还有米兰达、阿芙她们替我告个别,我得回家了。”她转过身,对亚连笑道,“还有,我不止希望你活着,更希望你――和其他所有在这场战争中的人,最后都能获得幸福。”

“――黛莉亚小姐!”

亚连伸出的手抓了个空,她彻底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未存在于过这里一样。

“结果你还是要走啊?”

在黛莉亚熟悉的漆黑空间中,出现的不是拉克萨斯,而是另一个让她惊讶不已的身影。

“――缇奇?!”

他顶着那头乱糟糟的头发,叼着香烟,衬衫依旧是领口大开着,邋遢得她有些怀念。

“哟,小姑娘。”

他对黛莉亚挥了挥手,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的笑道。

“哎呀,怎么了?为了纪念这个感人的再会,小姑娘难不成要给我一个热情的拥抱吗?”缇奇笑嘻嘻的说着,对她伸出了一只手,“我倒是不介意――呃!”

话音未落,已经到了他眼前的黛莉亚,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腹拳。

“你这个――混蛋缇奇!”

“好、好痛!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那不然呢?!对你这种混蛋还手下留情不成?!”黛莉亚再次握紧了拳头,甚至想要再来一发。

“痛痛痛……”缇奇吃痛地揉着自己的肚子,抬眼就对上了黛莉亚气愤中混着一丝担忧的表情。

“你……不会已经死了吧?”

“……怎么可能?”他笑出了声来,“你放心吧,我还活得好好的。”

“……”

“哎呀,小姑娘跟少年还真是温柔啊?都遇到那样的事情了,尽然还是会希望我活着啊?”

面对缇奇的调侃,黛莉亚没有发作,只是回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不想看到你死在我面前。”

缇奇又笑了笑,吐出了一个烟圈:“你确定要回去吗?就算回去了,也不一定会有好事发生哦。说不定,还会得知你不想知道的事情。”

他意味深长的发言让黛莉亚皱起了眉头。

她记得,上一个这么对她说的人,是里包恩。

“缇奇,你知道什么吗?”

“算了,反正就算我劝,你也不会听的。”

“……是啊,因为我已经不想再逃避了。”黛莉亚顿了顿,抬头看向他,“如果有机会的话,记得帮我向伊兹他们告个别。”

“……”缇奇夹住烟的手指一僵,“这个机会,对我来说大概是不会有了。”

“……”

“……小姑娘。”缇奇金色的眸子再次看向了她,问道,“如果我死了,你也会为了我哭泣吗。”

“会。”她毫不犹豫的答道。

他轻笑了一声,将香烟扔了下去,用脚踩灭:

“拜拜,黛莉亚。”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回妖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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