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夫。”
是王。
枭亚普夫脸上的血色瞬时消失,破空声炸响,思维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骤然直接被蚁王狠厉击飞!
“轰隆——”
胸腔剧痛窒息,耳中剧烈轰鸣失聪,温热的黏腻鲜血不受控制,猛然从口鼻中喷出。
胸口骨头脆响断裂,恐怖向内凹陷,体内碎裂的骨刺几乎扎穿了普夫数个重要的脏器,在普夫身体悬空的瞬间,蚁王力量恐怖的长尾化为虚影,猛然向下重击!
“哐!”
地面瓷砖骤裂,以嵌入的枭亚普夫为中心,短暂时停后,音爆轰然,砖面碎裂飞溅,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色蛛网状的裂痕。
蚁王俯视着身体残破、双臂尽毁,已经气若游丝的枭亚普夫,身后粗长的尾巴灵活轻甩,将锋利尾尖上沾染的蓝色鲜血尽数甩掉,恢复纤尘不染的状态。
考虑到兄长还在旁边,虽然没有全力攻击,但他也没有留手,只不过普夫比他想象的要耐打。
蚁王低头看向抓着自己手掌的兄长,兄长意识还很昏沉,就算此时杀掉普夫,兄长也不会反应过来。
普夫脸上尽是脏污与血汗,他的双臂仅有些许筋膜牵连,同死肉没有什么区别,他只能艰难侧头,用额头抵住尖锐碎石,竭力将自己的身体顶起,保持低头跪地的臣服姿势,腿骨颤动,胸腹似乎有无尽的鲜血,向下淌成血河,普夫痛得几乎要支撑不住他的动作。
他喉咙里尽是血液涌动,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濒死窒息的抽动声。
艾尼眼睫颤动,他有些缓过来了,蚁王伸手,在艾尼睁眼前就将他抱在怀里,让艾尼背对着那一地血腥,就算眼睛看看不到背后发生了什么,萦绕在鼻尖腥咸的血腥味已经很明显了。
但,这是王与违背命令的下属之间的事,艾尼不会插手。
蚁王扫了眼自己忠心耿耿的属下,终于还是将杀意压下,声音寒冷刺骨,“去找彼多。”
枭亚普夫咽下喉咙里涌出的鲜血,尽力维持着他在王面前的形象,他嘶哑应声,“是。”
枭亚普夫双臂不自然地低垂,骨头之间只有些许的皮肉和筋络链接,看起来摇摇欲坠,随着他的动作,手臂轻晃,断掉的骨头一直在搅动普夫的血肉。
普夫低头退下,在关上主卧房门的瞬间,再也抑制不住,蓝紫色鲜血立即从他嘴里溢出,枭亚普夫面无表情呕完血块,歪头用肩膀处的衣服擦了擦嘴,强撑着重伤的身躯走到楼梯口,鲜血滴滴答答淌落一路。
无视兵蚁恐惧的眼神,枭亚普夫走下三楼,一路淌血到地下一层的实验室,皇宫干净的瓷砖上尽是蓝紫色的血色脚印,脚印踉跄,一深一浅。
普夫的胸腔与腰腹受伤严重,牵扯到他的左腿也使不上力,脚下一软,就踉跄摔倒在实验室的门口。
肮脏青紫的面孔紧贴冰冷地面,枭亚普夫逐渐从闷声发笑到扭曲张狂,即使断骨再次重伤他的内脏也毫不停歇。
笑得彼多实在受不了了,“哐啷”踹开门,猫爪抓着枭亚普夫已经看不出白色的衣领,将和尸体没什么两样的金发嵌合蚁拖进实验室,甩到手术台上,进行治疗。
玩具修理者悬在空中,面无表情的高大玩偶认真低头,仔细修复起枭亚普夫胸腔的重伤,主要是骨头扎到脏器,比较严重,而断掉的双臂没有那么重要,就被彼多搁置在了一旁。
冰冷白色灯光下,开膛破肚,蓝紫色的血液混合搏动着的数个脏器,白骨鲜血淋漓暴露在空气中,而金发嵌合蚁俊美的面容沾着鲜血,歪倒在一边,眼神无光,这幅画面,简直像一个诡谲俊美的人偶。
好适合啊,好适合做成傀儡。
人偶普夫突然撇了眼散发着恶念的彼多,淡淡道:“冷静。”
尼飞彼多举起双手,身后细长的猫尾一晃一晃的,“嗨嗨,我只是想想而已嘛。”
尼飞彼多托着下巴,他坐在手术台的高位之上,好奇地看向面不改色的枭亚普夫。以普夫的存活状态,可以看出来,他并没有对陛下下手,甚至杀意都没有暴露在陛下和王的面前才对。
但是这重伤的模样,肯定是干了什么事。
彼多充满兴趣地问道:“怎么你也被打了?”
在他看来,枭亚普夫既能看破人心又善于伪装,以他极端厌恶陛下的样子,不可能会做出激怒王的事情,怎么想,都不至于受伤到如此地步。
普夫没有讲解自己如何成为‘陛下’的败犬的嗜好,他敷衍道:“没什么。”
普夫沉思,现在这个情况,已经不是向艾尼尔解释就能够挽回的了,等艾尼清醒后,就会反应过来他所做的一切,不过,他心里甚至隐隐期待着艾尼尔的反应,不论是再打他的脸,或者打他其他地方,他都会全然接受。
压下心里的躁动,普夫推翻了他以往的全部计划。
不能杀掉陛下,就要竭尽所能,让孱弱的陛下与族群相连,永远离不开巢穴,永远离不开王和他们这三个下属……枭亚普夫低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掌。
他的掌心抚摸过陛下被生命力灌满的紧致小腹,那盈盈鼓起一抹弧度的触感,非常让他着迷。
如果王蚁的病永远治不好,亦或者,王蚁成为了蚁群中另一种特殊的存在,成为了他们的……
枭亚普夫敛去心中想法,额头的触角微微摆动,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尼飞彼多被普夫的表情弄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他以为普夫还没有放弃刺杀计划,尼飞彼多皱眉道:“你还没有放弃那个计划吗?”
枭亚普夫躺在手术台上,仰视着苍白的天花板,笑道:“不,我当然不会杀掉陛下的。”
因为他有更好的、能让蚁群牢固且完整的计划。
枭亚普夫愉悦地自言自语,“明天也能见到陛下,到时候问问陛下是怎么想的好了。”
好想看到陛下知道他计划后的表情啊,一定会很生气,那就请继续给我更多、更多的痛苦吧。
尼飞彼多:“?”
尼飞彼多从一堆试验体里抬头,疑惑道:“你脑袋也伤到了吗?明天后天是王来照顾陛下。”
枭亚普夫瞬间僵硬。
“然后是尤匹两天,我两天,最后才是你,”尼飞彼多把玩着手里的刀,补充道:“只有你是一天。”
枭亚普夫石化。
“不过,下周这个时候,你应该还在ngl外围撒播麟粉啊,”尼飞彼多笑得人畜无害,猫眼弯起,“不用担心,我会帮你顶班的。”
“不可能!”
枭亚普夫一个猛起身,下一秒痛得又躺回手术台,在彼多的大笑声中,[玩具修理者]面无表情地给普夫再次飙血的脏器止血缝合。
“喂喂喂,别乱动啊,本来就要四五个小时才能修好的说!”
另一边。
蚁王抚摸着艾尼尔脖颈上的点点红痕,皱眉道:“他有在其他地方伤到你吗?”
艾尼尔摇头,以前吃另一种能量的时候,那些非人类都是通过舌尖哺喂给艾尼的,而且离开那个世界的正常人类后,艾尼对于人与人之间应有的距离仍然没有普遍性认知。
他坚定道,“就是比较固执的喂食。”
蚁王正在使用自己的念力,一点点覆盖普夫在兄长身上留下的痕迹和气味,他闻言抬头,语气疑惑道:“喂食?”
艾尼尔点头。
蚁王垂眸,他捧着艾尼的脸,神色不清。
“那我这样喂你也是可以吗?”
“兄长?”
蚁王宽厚掌心里,艾尼那张白净的小脸偏过头蹭蹭弟弟暖洋洋的手掌,他语气困倦,点头幅度很小。
他道,“嗯,当然可以的。”
艾尼点头,是因为他们并非亲兄弟,甚至是两个物种,而蚁王问出这句话,是基于嵌合蚁这类生物并没有人类社会的道德约束,相同血脉结合,也不产生基因缺陷,而且…
蚁王垂眸看着满脸困倦的艾尼尔,他的兄长,并不像嵌合蚁。
艾尼身上出了很多汗,肯定是要去浴池洗澡的,蚁王朝艾尼尔展开双臂,两人本就贴得近,艾尼依赖地伸手圈住蚁王的脖颈,腿弯被强壮的尾巴托着,后背也被四指手掌稳稳揽住。
在他们去浴室洗漱的时间,主卧的一切混乱都已经被兵蚁仔仔细细打扫完毕,床上也焕然一新,等一人一嵌合蚁洗浴完毕,身上带着些许湿气推门进来时,房间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蚁王搂着已经昏昏欲睡的兄长,经过一扇扇落地窗,外面漆黑一片,唯有月光映在他们身上,要是白天,自己的兄长一定会凑到大开的窗口旁边,扶住墙壁,一脸期望地往外面看。
他从不理解外面那些树木花草有什么好看的,但是兄长喜欢,他就也对这些生命产生了好奇,好像…他多少也理解了些这些动植物的生命美感,还对生命产生了些许的敬畏之心。
蚁王记得刚开始照顾这位兄长的时候,明明他整天都在沉睡,那短短醒来的半个小时不到时间里,却说特别想去外面的花园里睡觉,还想要去草地上躺着,说上面会有小蛇可以摸 ,蚁王只好拿被子把艾尼尔包紧,抱着人就跃到下面那片草地上,他还提前往这里扔了几床被子,试图做一个暖和的窝。
等他抱着人刚走到柔软的床被堆旁,怀里的兄长又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也不知道兄长会什么时候醒,所以他就这样抱着艾尼,在外面独自清醒了一整晚。
蚁王记得,那晚的月色也如今晚一般明亮,也如今晚一般美。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弟弟很自然地改了喂食方法,并且迅速上位,成为最○的那个(不是
(拿起铁锹,埋下一些伏笔(擦擦辛勤劳动的汗水
(上一章改前版本在wei.博,三秒一碗中草药二号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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