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奶奶很早之前就去天国了,但是她很爱你,会一直守护你。”
很小的时候,妈妈这样说过。
花枝严肃:“就想花枝一样,犯错了爸爸妈妈会打我也惩罚我,但是绝对不会不爱我。考试进步了会庆祝,运动会拿了奖牌会高兴,受伤了会伤心,生病了会关心。”
“还有哥哥,虽然我们经常吵架,我总说最讨厌他了,但那都是假的,我爱家人,我爱妈妈爸爸哥哥,爱爷爷奶奶,也爱外公外婆,爱月还有小可。”
“我知道,他们也是爱我的。”
“诸伏先生,你不能说这样的话,那么叔叔阿姨会伤心的。”
“我也不懂什么是复仇,但是我想着,比起不开心的复仇,叔叔阿姨一定会为你交到好朋友感到高兴。”
花枝嘟起嘴:“明明诸伏先生是个大人,没想到比我这个小孩子还要不懂事呢,连这都想不明白。”
男人测过脸,不让她看到他脸上的动容无措,沙哑着喉咙:“啊,真是失礼呢。”
说不清楚心中的想法,究竟是懊恼愤怒多一点,还是灰暗堕落多一点。记忆回笼,他知道了很多细节,也一度陷入疯狂中无可自拔,他想到很多报复的方案,最后都被掐灭在摇篮里。
他是一名警察,不可以这样极端,他是一名警察,需要多方面思考。
人一旦思考过度就会陷入漩涡中无可自拔,自救不暇。这时候就需要别人拉一把。
只是没想到,拉他一把的居然是个小学都没毕业的孩子。
“真是越活越回去,怎么就陷入魔障了。要是被兄长知道了的话一定会让我再重学做人道理。”诸伏景光释然,眉眼间阴郁之色消失,又变成了那个如玉样的人。
花枝看他又笑了,她也跟着笑,正气凛然的说:“没关系,今天的事是我们的秘密,我谁也不告诉。”
诸伏景光笑吟吟点头:“谢谢花枝。”
其实诸伏景光的病算是心病,只要他心情好了想开了就行,温度自然而然就降下去。
晚上,两人一起出去买晚饭,路过花坛草丛时花枝没看见猫咪们。回来的时候也没看见。
她在四周找了好几遍也没看到。
一名路过的护士看到她转圈圈,就问她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花枝:“额,不是,我在额……”她说不出来,还记得第一次听到猫咪说话,他们说不能被人类发现,要是被发现了就会被丢出去。
最后摇摇头:“没什么。”
可护士就想到了这里是个什么位置,她灵光一闪问:“难道小妹妹是在找那两只猫吗?”
看到花枝脸上的表情,她就知道猜对了。
“大姐姐,你知道猫咪去哪了吗?是不是被赶出去了!”看护士姐姐知道情况,她赶紧问。
护士姐姐摇头:“没有,那两只猫是病人杨的宠物猫,我们没资格赶走。现在小猫的主人突然身体失控在做手术,猫被家人带着等在外面。”
“我记得早上就被接走了吧。”
小猫的主人,不就是老奶奶吗?老奶奶病了!
骤然听到一个悲伤的人消息,花枝情绪低落,回去路上都无精打采,一直在想着一个好好的人为什么就病了。
老奶奶生病了,小猫该怎么办?
看出她情绪不好,诸伏景光没有打扰花枝,一直牵住她往上走。
“噫,那是什么,猫?”
走上楼,诸伏景光看到他们病房面前有两个白色的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两只小猫。
“猫?”花枝听到关键信息,刷的抬起头,就看到两只熟悉的一大一小猫咪在门口。
小猫好像听到她的声音,也抬起头,一瞬间,两双琥珀般的眼睛瞬间波纹流转,变得泪汪汪。
“喵!(人类!)”
猫姐姐猫妹妹一起跑过来,在花枝脚边团团转。
“喵呜(会魔法的人类,求求你帮帮主人吧!)”
“喵喵(人类,你跟我来。)”
猫咪用嘴咬住花枝的裤子,就要带她往外走,她懵懵懂懂就跟着走了。
“等下。”一双大手拦住花枝,诸伏景光皱眉,蓝色的眼睛瞬间沉下去,威严地盯着两只小猫,“你们要做什么?”
花枝一瞬间清醒,也结结巴巴跟着开口:“就是呀,你们要我帮什么忙?”
诸伏景光虚着眼睛,手牢牢不动按住花枝:“如果不给一个信得过的解释,我们是不会随便去的。”
花枝给猫猫翻译他的话。
两只小猫你一喵我一喵才说清楚事件。
原来今天一大早小猫们等不到主人投食,等到了主人的家人,他们急冲冲带走两只猫,它们这才知道奶奶身体不行了。
被推进手术室因为年纪太大也不能做手术,就这样熬着了,最后老人清醒过来坚决拒绝了治疗的请求。
“我已经活的够久,孩子们也有自己的家庭,能独当一面了,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留念了,还不如乘此机会去见老头子了呵呵,也好给他讲讲他走了后的故事。”
说的那么洒脱,可是会到病房身体就不舒服,陷入痛苦中,嘴里一直念叨死去的丈夫的名字。
孩子们也知道老人确实到了那个时候,可是自然死亡和痛苦的地位是两回事,现在一群大人都要抠破脑袋也不能让老奶奶平静下来。
两只小猫咪作为奶奶临终前都放不下的小宠物,当然被带上,它们亲眼看着奶奶痛苦的模样,被刺激地喵喵直叫。
猫妹妹想到了花枝,说自己会魔法的人类。
“我知道一个人。”猫妹妹站起来,猫瞳坚毅,“她会魔法,魔法能化无可能为可能。”
“那个人类说过,我们以后也回去天国,我现在只想主人高兴的去天国,不要哭。”
“姐姐,我们去找她吧。”
猫姐姐也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现在只要有一线机会它们都不会放过,为了主人。
就这样,两只猫咪一路闯进来,好不容易找到花枝他们的病房。
听完猫猫们的述说,诸伏景光脸色不变,还是那样充满威严的看着,花枝倒是要哭不哭的。
她本来就是个感性的人,当场就要跟着猫咪们走了,还是诸伏景光想的更远更多,他抓住花枝的衣领,在小姑娘委屈不解的表情下叹口气。
“花枝,我不是让你不帮别人的意思,只是你想过要怎么帮忙吗,你能做些什么呢?”
是,小姑娘确实是传说中的生物魔法少女,可是她才多少岁,生死大事大人都看不透也不能帮忙,她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凭借一腔热血同情就行动,连后果都不顾,他当然要好好打听清楚。
“这个……”花枝被问住了,对哦,她能干什么?
预知梦,让奶奶做梦?还是说其他的。
她有什么?库洛牌,有几张库洛牌。
“可以!”花枝回答斩钉截铁,翠绿的眼眸中绽放一道明光,“我想到要怎么办了!”
病房里,老奶奶躺在床上昏厥者,她并不安稳,额头有些汗渗出来,她抿住嘴陷入黑暗中,怎么都走不出来,嘴里一直念叨老伴的名字。
真是的,明明说过要保护她一辈子,居然提前几年走了,现在她要去找他也不知道指条好走的路,都在最后关头了,死老头也不来看她一眼。
等到上面去,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老头。
“哎呀呀,这你可冤枉我了,我这不是来了吗,就是慢了点而已。”一道委屈的,带着乐呵呵的声音传来,不知何时,围绕在老奶奶身边的黑暗中出现一个散发亮光的人。
“少来,你年轻的时候就不守时,老了更不守时。”奶奶嗔怪道,可是一滴泪水却顺着脸颊流下去。
被泪水滚过的皮肤慢慢变得光滑,眨眼的功夫,这里只剩下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美少女。
她的相貌正是两人相爱时候的模样。
男人轻笑一声,朝她伸出手:“走吧,以后我再也不会迟到了,我们一起走吧,要一直在一起。”
少女把手搭上去,取笑道:“少来,没想到几年过去了,你还是油嘴滑舌的,看来这方面倒是有不少长进了。”
两人的身影越发单薄,声音到最后也小到几乎听不见。
守在床边的人看到老奶奶在某个时刻停止痛苦的喘息,脸上也展开了微笑,变得安详下来。
过了十几分钟,病房里传来逐渐大声的哭泣声,在亲人死亡面前,就算是五六十岁的人也免不了掉眼泪。
窗外,在他们看不见的角度,花枝擦擦额头上的汗,“呼,还好赶上了,奶奶走的很平静。”
幻牌真好用,把把奶奶最想见到的身影投影出去,她在最后地阶段,是笑着的。
魔法杖煽动翅膀,诸伏景光坐在后面略显尴尬,他手里还抱着两只快要被眼泪淹没的小猫咪。
看到一场没有遗憾的死亡,他地有种说不明的感慨。
决定了,等把犯人抓住后好就去看看哥哥,看看爸爸妈妈吧。
或者说,天国真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