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慕北嵂不远的几个场务和道具组成员,本以为半途中溜出去的司玖怎么着也得挨一顿大导演的批评。哪曾想,小姑娘随手丢出一小香包,本是阴云密布的慕北嵂当即变得和颜悦色不少。
不过一小小香包而已,居然能有如此神奇效果?!又或者,是因为司玖本人?!
无论他们如何猜测,却也清醒自己托是了对方的福,原本气氛紧绷得好似拉满弓弦的现场,随之缓和不少。哪怕慕北嵂依旧对他们的工作有所不满,却不再像先前那般逮谁骂谁。
“哼,还送小香包?”站在戏外等待的叶英,已经换好一身古装丫鬟的行头,她拿起手机抓拍了二张照片,立马发给了尚月儿,“脚踏二只船,不知羞耻。”
而另一边,正在化妆间上妆的尚月儿,瞧见信息时,细细描绘成勾人凤眸的双眼顿时一亮。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照片里俊男美女之间似乎流淌着暧昧的气息,她可不信封禹对此会没有任何想法!
“尚小姐,没想到您人漂亮,上妆之后更加迷人漂亮了,简直就是剧本里名满国都的宠姬胡妃。”为其发髻别入金步摇的化妆师孔姐,一边左右端详,一边夸赞道。
透过内幕得来的小道消息,孔姐心知眼前此女背景非凡,所以化妆时格外地用心。原本七八分的美女,经过她巧手变化,已然十足十的倾城美人。
“是孔姐化得好。”抬手捂嘴轻笑,被当场夸赞的尚月儿接收到周遭一些惊艳目光时,明眸飞扬间隐现几分得意。少时在学校,她每每参演话剧饰演的都是一号女主角,也荣获过颁发大大小小奖杯。
只是后来,家族长辈们不喜,而且她更热爱跳舞,所以也就没再台上表演过话剧。
若非得知司玖参演这部《刺客》的新戏,尚月儿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横店,那天晚宴落败的耻辱,使得她废尽心思寻找机会,打算一雪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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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玖,今晚准备拍摄红鸾的戏份,你可看完了剧本,需不需要和尚云对对戏?”隔天中午,停场休息的慕北嵂清清嗓子,好心提醒道。
尚云,外表丰神俊朗,举止投足间总带着几分雅痞的味道,现如今可是当红男星之一。他此次在《刺客》中饰演的是作为政庆帝身边最得意的爪牙,秦都尉一角。
“不需要,我只有一句台词。”正低头看着剧本角色介绍的司玖,连眼神也没有欠奉,直接拒绝。
慕北嵂听见此话,嘴角微微抽了下。哼,哪里是只有一句台词,分明就是只有一个字而已!!
“司玖,你应该知道这部戏对我的重要性,咱们能认真点吗?”
“慕北导演,请放心,既然我已经答应你,自然会让你满意。”将薄薄一张纸的剧本放回桌边,司玖又摸出羊皮卷书自顾自地看了起来,明显不愿再理会对方。
“…………”
抓起冰镇过的矿泉水,慕北嵂狠狠喝了一口,霍地站起身去找场务助理,转移拍摄地准备开始下一场政庆帝和一众妃嫔浴仙池嬉闹被胡妃撞见的戏份。
为了衬托政庆帝的荒淫无度,剧组特意寻找到白玉堆砌,雕龙画凤仿若人间极乐地般的温泉池边进行拍摄,又在水池边铺就一层薄薄浅金亮眼的地垫,显得越发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三台摄影机调整好角度,面向温泉池。慕北嵂坐在正对方位的摄影机后,直到各个演员就位,场记助理开始打板,唤了声,“第五场十一镜,action!”
半身浸泡在温泉池中的政庆帝,眯起一双吊长双眼,目光醉熏迷蒙。他笑眯眯地游过去,伸手抓住离得最近的一嫔妃,微微用力。
随着水花声响,衣裳半湿的女人,发出一声隐带欣喜的惊呼声,准确无误跌入政庆帝怀中。她故作娇羞状地低头,湿漉水袖半遮面,娇滴滴道,“陛下,您吓到妾身了……”
政庆帝当即邪性一笑,伸手虚虚探向嫔妃的心口,语气充满挑逗意味,“爱妃,吓到哪里了?让朕瞧瞧,是这里?还是这里?”
饰演政庆帝的男演员,年纪约莫四十左右,可是演艺圈的老人。他的演技相当精湛,明明面容端正,却随着导演喊开拍时,表情神色陡然一变,将政庆帝的荒淫无道形象演得入木三分。
就在政庆帝和嫔妃二人相互嬉闹时,浴仙池殿门被人用力踹开,某个艳裳华服的美丽女子缓缓走进,乌色长发盘梳飞仙髻,精美流苏式的金步摇颤颤巍巍,妆容绝美,眼神却是冰冷如霜。
坐在慕北嵂身边的司玖,似乎有所感应般地抬头,望向场中出现的‘胡妃’,漂亮双眉微微一挑。没有想到,尚月儿的演技也不赖么。
戏内,胡妃冷冷眼神落向浴仙池中怔愣的政庆帝和丽妃,缓缓开口道,“听福景说陛下正闹头疼,原来在这里找到了舒缓的法子呢。”
说完此话,她右手轻轻一拂,折转过身,不再言语地直接朝大门口返回。原本依照她的妃位品阶,在皇帝面前哪敢如此语气和姿态?!
偏偏胡妃是政庆帝的心尖宠,性格向来也都一惯的冷,所以政庆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推开怀里的丽妃,从池中站起身来。
“卡!”
慕北嵂对着扩音器喊了声停,浓眉莫名地一皱,明明表演得都很到位,可他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似的。不得已,他低着头调出刚刚拍摄下来的这段面面,重新又看了遍,眉头却是越锁越紧。
“在深宫斗争中脱颖而出的女人,不仅美貌占据优势,心计手段同样必不可少。”
坐在旁侧的少女,随意地伸了个懒腰,斜斜瞥过他一眼,低低嗤笑道,“尚月儿的胡妃有形,却无神。”
在古时后宫,女人性格冷淡不屑于俗物,或许能够得到皇帝一时的新鲜好奇,而倍受恩宠。可若是一惯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怕皇帝的耐心早已被磨尽,失去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