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月儿,在《刺客》新戏中,拿下的则是政庆帝最宠爱的胡妃一角。或许比不得主演们的戏份,却也是新戏中不可多得的女性主要角色之一。她被分配的化妆间,自然和叶英几人待遇不同。
其实哪怕尚月儿没有明说,可从她优雅谈吐和特别的气质中,叶英也能感觉得到对方和自己这些人的不同。她为自己能够结识到这么一位有身份背景的朋友,暗自开心。
极为巧合,叶英饰演的角色也正是胡妃身边侍女丫鬟,零零总总的原因加在一起,使得她特别不愿意看见尚月儿受人欺负。哪怕救过自己的司玖,也不行。
坐在摄像机后方的司玖,颇感无语地撇撇嘴角,刚刚那位片场工作人员已经来来回回不下十几趟从自己身边经过,究竟真有要事在忙抑或怀着强大的好奇心?
“司玖,渴不渴?”正手持扩音喇叭的慕北嵂在吩咐助理小杨几句后,忽而转过脸来,态度殷勤地问道,“矿泉水,还是牛奶。”
无怪乎他会如此紧张,小禹子这二天出国处理公司问题,临走前可是对他再三叮嘱过,务必将他的小朋友照顾妥当。
虽然封禹没有挑明隐含的深意,但和对方相处了二十年,慕北嵂清楚他的弦外之意,自然责无旁贷地看住小朋友,免得一个不留情,被人给拐跑咯。
“矿泉水,谢谢。”从随身法布袋摸出年代古远的羊皮卷,司玖索性低头研究《推背图》。这可是那天离开直升机时,封禹硬塞给她的珍品古书呢。
“好。”
连声道好的慕北嵂递完矿泉水,再转向摄像机前时,原本讨好似的笑容瞬间隐没。只见他右手卷起剧本狠狠拍了下桌子,暴躁地喝斥道,“谁给她化的妆,我需要的是女侠客剑客,不是青楼花魁!”
“……厉啸,你是没吃饭吗?我让你舞剑,不是让你舞花!”
“……道具组的人跑哪去了,反光板不知用,搁在角落想生灰是不是!!”
整个拍摄现场,只余慕北嵂中气十足的喝骂声,其他人仿佛鹌鹑般地缩着肩膀做事,唯恐自己是下一个惹怒大导演的倒霉蛋。若在场最悠闲的,当属坐在大导演身边的黑衣少女。
她正捧着幅羊皮卷,看得目不转晴,全然无视耳边不断传来的暴怒声。一些心生好奇的剧组成员,悄悄绕于她的后方,仔细瞄了几下后,顿时傻眼。
本以为小姑娘看的应该类似于剧本对角色剖析或者台词,可惜根本不是。只见她手中羊皮卷记载的又是画图,又是谶颂,那一行行字他们倒是认的,可组合起来的意思,全然不知。
最让他们震惊的是,黑衣少女居然还敢大咧咧地坐在大导演身边,只看些杂七杂八的怪书。更鬼诡的是,明明慕北嵂也注意到她手里的羊皮卷,却愣是没有半分责备之心。
曾经与慕北嵂在同一剧组共事过的工作人员,记得前几年也有演员在片场闲暇之余偷看小说杂书,对方发现后当场发飙,斥责演员没有用心,不务正业!
呵呵,偏心,赤裸裸的偏心!
“嘿,你清楚她在戏里饰演哪个角色吗?”
“我知道,她演红鸾。”一说到这里,偷偷躲在角落咬耳朵的工作人员,面色显得古怪。原本红鸾戏份在女性角色里也算颇多的一位,可不知地慕北导演脑子哪根弦搭错了,硬是让编剧将红鸾大半戏份全部删掉。
到最后,仅剩下最精彩的舞技表演和打斗二场大戏,更过分的是,从头到尾只有一句台词!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饰演红鸾的演员和咱们大导演之间有嫌隙矛盾,可如今看来,完完全全没那回事。真是奇怪,大家说慕北导演偏心吧,他确实偏心,可要说他狠心吧,又的确狠心。
整整二个小时过去,陷入研究推算之中的司玖,突而被一阵锣声给惊醒。她偏头望去,正巧场地正中央,某个面色沉郁的大导演正拎起铜锣猛地重重一敲,严厉语气充斥着满满不耐。
“没吃饭?连个锣都敲不好,别给我有气无力的!”
又是一顿爆吼,慕北嵂整个人简直幻化成了暴躁狮子王,逮谁就朝谁喷火。司玖黛长双眉不由地一皱,思及对方和家中长辈的赌约,暗暗摇头叹息。
她将羊皮卷小心放回随身法袋中,悄然起身走出片场。礼貌轻笑地询问了二个当地人,她这才慢慢踱进偏僻角落的一家中药铺子。
或许临近中午,又或许门可罗雀,无所事事的药店营业员正伏在柜台上懒懒得闭睡觉。司玖走进店内甚至环顾好几圈四周,药店营业员依旧没能察觉她的到来。
纤长如玉的手指,朝柜台轻轻叩了叩,被惊醒的营业员这才抬起头,眼底隐隐露出些许不耐,“想配什么药,有单方吗?”
“我说,你记。”没在意对方态度究竟如何,毕竟于她而言只是个路人过客。司玖示意对方拿出纸笔,悦耳声线不疾不徐道,“白芷五十克,丁香二十五克,檀香五十克,玫瑰花一百五十克……”
“等等,说得那么快,我哪里记得了!”猛地翻起白眼,女营业员握住笔潦潦草草快速写下几行字,不耐烦地打断道,“我又没有复读功能,你慢点说。”
听到这话,司玖索性直接抽出对方的笔和纸,自顾自写完配伍丹方,随后递过去,“照着单子抓药,别弄错了。”
女营业员低头落向白纸间那一行行龙飞凤舞遵劲有力的笔迹,顿时觉得自己刚刚写的字简直狗扒式般难看无比,本就欠佳的心情越发不好起来。
以为就属你的字好看吗!!她气哼哼将纸张拍在拒台上,转过身拉开一格格储藏木抽屉,开始按量抓药。没等称出二样药材,她口袋里搁至的手机忽而铃声大作。
女营业员划过屏幕,一看来电号码,顿时喜上眉梢。她赶紧接听电话,捏着声线甜甜地唤了声,“喂?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