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是说,还有一个跟你一起来的同伴?”王佳佳一边蹦蹦跳跳的走着,一边时不时的从路边顺手摘取狗尾巴草。
“嗯。”舒淅点了点头。
王佳佳了然道,“那倒也是,老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穷山恶水出刁民嘛,万一遇上个不安好心的歹徒,多个人也多个照应。”
王佳佳手上闲不下来得用狗尾巴草编动物,编好的小狗狗惟妙惟肖,“刁民,汪汪汪。”
“哇,小狗狗,真的好像。”舒淅惊讶的看着王佳佳手上的绿色毛茸茸,很难想象它是从一根又一根像香肠的狗尾巴草变成了这副模样。
王佳佳大方的分享了这只草狗,“拿去玩吧,看看就行,摸久了会痒。”
舒淅珍惜的捧在手中,从小生活在城里,她跟小伙伴们玩过青红果子过家家,你当爸爸我当妈,也玩过泡水长大的水晶宝宝,卡片鞭炮……
但她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见过这样的东西,生活在不同地方的人,真的很不一样呀。
王佳佳问,“那人现在在哪呢?怎么留你一个人去面对那群叽叽歪歪尽会编排别人家长里短的长舌妇。”
这么修长的形容词,足以彰显王佳佳对那些人的怨念极深,舒淅抿了抿唇,“他穿的……不太适合,就没一起,啊……在那里。”
只见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正蹲在清澈见底的水库边,拾起一片落叶触及水面,一条肥鱼在水中潜行,妄图神不知鬼不觉的咬钩后逃跑,它飞快跃起,一口吞没叶片,咬上了温知白的指尖。
肥鱼惊觉上当,尾巴一甩正要逃窜,温知白的指尖迅速往前一探,唰啦,肥鱼出水。
看到这一幕的舒淅惊讶的张大了嘴,“好神奇,一片叶子就能钓上鱼来。”
王佳佳摩擦着下巴,侧重点不同的锐评道,“的确,这一身……穿的人身材挺好,看着像给大爷大妈推销保健品的诈骗犯,还有点装逼。以我多年看人经验,盲狙他是个冷血腹黑混蛋。”
舒淅听到这形容,惊觉这话套在温知白身上非常合适,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说的真好,把我想说不敢说的心里话全说出来了。
温知白抓着肥鱼朝两人走来,同时见到了舒淅身边陌生的王佳佳,礼貌的点了点头,“你好。”
“你好你好。”王佳佳的视线落在了温知白手上的肥鱼,“你……抓鱼啊。”
温知白唇角一弯,“不好意思,还没来得及了解过这里的规章制度,不知这里允许野钓吗?”
诚恳道歉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让人下意识以为他是真的充满了歉意。
实际上,如果不是被人家本地人看到了,温知白是打算偷偷摸摸跟舒淅烤了吃来着,晚饭没吃,饿了。
就算不能钓也无所谓,当面放生,背地再说。
规则,只能限制有道德的人,巧的是,他的道德可以根据实地情况随意调节。
“能钓能钓,但他们都钓不上来哈哈。” 王佳佳笑着说道,“你还挺厉害的嘛,能在我们这的水库里摸出鱼来,要知道能在水库里的长大的鱼啊,都鬼精鬼精的,不机灵的鱼早就成盘中餐啦。”
温知白谦逊一笑,“有长辈爱好钓鱼,稍微了解了一点这方面的知识。”
两人跟随王佳佳来到了她家,王佳佳伸了伸懒腰,随口招呼道,“自己找位置随便坐,这么偏远的小山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外人了。”
“这条鱼你们打算怎么着。”王佳佳戳了戳肥鱼,给肥鱼翻了身,肥鱼无助的仰天啊巴啊巴吐泡泡。
温知白回答道,“烤。”
“那你烤吧,见者有份,分我两口。”王佳佳试图分赃。
“嗯。”温知白看着眼前的肥鱼难以下手,“可以进行尝试,根据初次尝试的概率统计,品质无法保证。”
“你没做过。”王佳佳瞬间读懂了温知白的言下之意,扭头看向在场的另一个人。
舒淅在她询问的目光下,肯定以及坚定的摇了摇头。
王佳佳了然道,“你也不会。”
舒淅疯狂点头以是赞同,然后又觉得这样好像显得自己很没用,举手补充道,“我会洗碗,还有打扫卫生。”
都是君子远庖厨的大小姐和大少爷,王佳佳叹了口气,“野生的鱼烤鱼太浪费了,还是煮鱼汤吧,野生的鱼汤,贼啦鲜。”
温知白礼貌的陈述事实,“虽然我很想露一手,但可惜的是……”
“我来。”王佳佳自己拿了把刀给鱼开膛破肚,“舒淅,帮我把灶台点上。”
“好的,我百度一下。”舒淅答应的很利索,表现非常积极,回答的却超级不靠谱。
“不是吧,你连土灶都不会用?”王佳佳服气了,摊上了两个大爷算她倒霉,“我来吧,我来吧,你们俩坐那边看看电视好了。”
王佳佳忙上忙下,“雪碧在桌上你们要喝的自己倒,来,茶叶罐罐,塑料杯,开水,自助泡茶,没空伺候哈。”
温知白很自然的给自己倒了杯开水,“王小姐在村里住了很久了吗?”
“唔,我从小就在这长大。”王佳佳甩了甩手说道,“好了好了,别打机锋了,听着就烦,跟我那死领导一个德行,你们想知道什么?”
温知白也不再拐弯抹角,“想问问,你知道王盼娣吗?”
“原来是打听人来得。”王佳佳恍然大悟,“你听那群长舌妇当然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他们就爱编排人,话里真真假假分不清。”
八卦听着听着,差点被嫁人的舒淅眼神一亮,“你知道?真的吗?”
“你不像那种八卦的人。”温知白说。
“你看人真准,真的很像那种忽悠人进厂得黑心中介哦。”王佳佳翻了个白眼,“我能知道这些,大概得益于我有我有一个八卦的老妈。”
“愿闻其详。”温知白说。
想了想,王佳佳还是提前给两人打了个预防针,“噢,这些也是我从我妈那听来的,我只能保证我不添油加醋。”
王佳佳清了清喉咙,“王盼娣,是王苞米家的二女儿,她上头有个长姐叫王招娣,两姐妹一母同胞长得很像。”
“长的很像……”舒淅忙翻出手机里的红底照片,父母从来没有拍过照片,那是两人再照相馆拍的唯一一张照片,同样也作为遗照粘贴在了骨灰盒上。
舒洗指着相片中的女人,“请问……你见过的王招娣,是这个模样吗?”
王佳佳不确定的说道,“可能是的吧,我又没见过她年轻时的模样。”
“那这张呢。”舒淅颤抖着手指点出了一张头顶有一块明显凹陷,发丝粘黏着粘腻的鲜血和花白,脸颊被擦干净的照片。
“我靠。”王佳佳被骇了一跳,平复过速得心脏后仔细瞧了瞧,“差不多,你这张照片里的人看起来至少脸颊肉饱满,王招娣看着更瘦更憔悴一些。”
王佳佳道,“王盼娣,她去世了吗?”
舒淅垂下眼眸,“嗯……车祸。”
“对不起。”王佳佳不太擅长安慰别人,连忙转移话题说,“那我接着说,村里人十五六岁就会许配人家,长姐嫁人时,王盼娣还待字闺中。”
温知白察觉到了不对劲,“既然十五六岁就会嫁人,两人是双胞胎,年纪相貌都一样,为什么她没有嫁人?”
王佳佳想了想,回答道,“可能是因为王盼娣小时候好像经历过火灾,睡觉的炕烧起来了。他们全家都出去干活了,只有她一个人睡在上面,所以身上有大片烧伤的痕迹,没有人愿意接盘。”
舒淅蜷了蜷手指,不一样,她的母亲王盼娣的身上……没有烧伤的痕迹。
“然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选择了一走了之,村里就传她怀了男人的野种跑了,我个人是不信的啦。”王佳佳把鱼丢下锅,盖上了锅盖,“但我妈说她当时确实怀着孕,月份不大,就是不知道是谁的种。”
“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王佳佳耸了耸肩,“毕竟从我有记忆起,就没见过这个人,她好像也从来没有回来过,我也是刚刚你给我看了照片我才知道,她居然去世了,唉。”
后来的事王佳佳不知道,但舒淅知道,她的母亲王盼娣横跨千里来到了海城,嫁给了她的爸爸舒建国,生下了她,不,生下了陈明杉,养育了自己。
王佳佳唔了一声,“孩子的父亲是谁?为什么会一走了之,这些更深层次的东西,我觉得你们可以去问问王招娣。”
“也就是他们家的大姐,她可能比较清楚,她嫁给了张家村的赌棍张伟强。”王佳佳好心提醒道,“顺便一提,这张伟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好赌家暴女票女昌样样俱全,黄赌毒就只差毒了。”
舒淅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那个……王盼娣的姐姐王招娣,她……她身上也有烧伤的痕迹吗?”
王佳佳噗嗤一声,乐了,“你这问题,我刚不是都说了嘛,就她一个人睡在炕上,烧伤的当然就只有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