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楼第九层。
此时已是天光微亮,临近破晓。
林央依旧保持着独孤星成的模样,在这第九层盘膝而坐,身前摆放着一壶茶水。
他已经吩咐过下属,无论何事,都不要打扰自己。
独孤星成在彼由碑一脉中,无论是威望还是权力都是最高的,没人敢反驳他的命令。
在林央的身前,则是摆放着三件东西。
第一件,是独孤星成的佩刀——沧澜刀!
在先前二人交手之时,这刀已经破损严重,满布缺口,显然已经不能再用了。
但当林央再次从剑鞘中将那刀抽出,却发现其上的裂痕和缺口竟然恢复了大半。
这顿时就让他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经过好一会儿的摆弄,他才终于明了,原因出在这剑鞘之上。
这剑鞘不知是何物打造,通体玄黑,上有篆刻的奇特纹路,入手十分的轻巧。
只要将破损的武器收入剑鞘中,就会使其缓慢的恢复。
倒是一件好宝贝,估计也和仙宗有关。
第二件,则是自独孤星成死后得来的那块木牌。
在确定三大派系的那几人走后,林央便当即实验了一下。
他与独孤星成交手,知道这木牌只需要灌输内力进入即可。
当他成功的利用木牌引出阵法,顿时就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只需要脑海当中的一个想法,就能动用阵法的功能。
而且这阵法的覆盖范围并不只是天顶平台之上这么点地方。
那层透明的膜,完全可以将整个飞天楼都包裹在内。
只是延伸的范围越大,威力就越小。
想来这也是为什么独孤星成把他引到彼由碑处,才开启阵法的原因。
而且,通过林央的观察。
他发现,这阵法的能源启动并不是来自于他的内力,他的内力只是控制阵法的引子,真正的启动来源是来自彼由碑。
可惜的是,林央尝试过接触木牌和彼由碑,却并没有得到任何来自下载器的提示。
也就是说,外界传言,彼由碑中藏着武道至高功法绝学,只是一个流言。
彼由碑中隐藏的真正秘密,他不得而知。
第三件物品,是林央自第十层的藏功阁中翻找到的,有关于殉道城的地方志。
书中记载,殉道城自数百年前崛起,至此武运昌隆。
三碑也是在那个时候一同出现的。
唯一不同的是,数百年前最先存在的只有三大派系,而如今却是四大派系。
只是没有说明,哪一个派系才是最后出现的。
林央也思考过这个问题,石碑只有三处,而殉道城却有四大派系。
那他们又是如何划分石碑的掌控权?
在先前和独孤星成的交手中,自他口中得知,派系的掌舵者实际上就是石碑的镇守者。
那么没有拥有石碑的派系,作用又是什么呢?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各大派系的身后都有仙宗存在,那么这些宗门的目的又是什么?
“看来这殉道城中的水很深啊。”林央不免感叹了一句。
他来到殉道城最初的目的,一是为了暂时躲避天人教,二是为了寻找功法提升实力。
如今只不过初入殉道城,便通过独孤星成了解到许多秘闻,甚至能在将来接触到修仙者宗门。
再加上殉道城中竟然还有一个天人会的存在,可能是天人教的手笔。
即便如今林央的目的已经达成,不仅获得了大量的功法,还意外的夺取了彼由碑一脉的掌控权。
但这殉道城却让他提起了更浓厚的兴趣。
只是有天人教这个不安分的因素在,便随时可能有事情发生。
他想了想,以独孤星成的口吻召来了下属。
来人名叫李宏,是彼由碑一脉执事堂的骨干,也是独孤星成平日里最亲近的下属。
接近两米的身高,一身的腱子肉充满了爆发力,皮肤表层有一层灰白色的物质,就像是厚厚的角质层一样,显然已是外功大成。
“派主!”李宏恭敬的行了一礼,没有察觉到丝毫的异样。
林央点了点头,然后对他吩咐道:
“你调集百人,前往东平街李家,将那里保护起来,一旦有事发生,立刻向我禀报。”
在李宏得令即将离去之时,林央又叫住了他,嘱咐道:
“对了,若是李家和林家之人问起,便说是林小友所托。”
李宏有些疑惑,自家派主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姓林的好友?
但他并不敢干涉独孤星成的事,没有多问,接令离去。
东平街,李府。
李浪崖脚步虚浮的从外面回来,正好走到门口,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他抬眼看去,顿时就看到一群精壮的汉子快步前来,然后在为首之人的命令下,将整个李家都给包围了起来。
李浪崖当即身子一抖,面色苍白。
他从这些人的服饰上认出来,竟然是派系的人!
李家什么时候得罪了派系的人?
难道是我抢了人家早就定好的小品红?
想到这里,李浪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额头之上顿时溢出冷汗。
他赶忙往府中跑去,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爹,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没多久,李家府内便走出了许多人,李荣先和林牧仁领着头,脚步急促。
等到府外,看到李家已经被派系之人给包围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李荣先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
等到缓过来,当即看向自己儿子,李家整天游手好闲的也就只有一个李浪崖了。不由分说,一巴掌便向李浪崖打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李浪崖当即就懵了。
“逆子!”李荣先怒气冲冲,手颤抖着指向自己这个儿子。
“你到底在外面干了些什么事?竟让我李家遭此大劫!”
李浪崖捂着被打的脸,欲哭无泪。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做了什么事,把这些人给惹上了。
见李浪崖迟迟没有回答,李荣先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就准备着再给这个逆子来几下。
林牧仁赶忙拉住了他,劝说道:
“荣先,先别急着发火,我们先去问问,把事情搞清楚,以浪崖的脾性按理来说也不可能会得罪派系之人才对。”
听到林牧仁的话,李荣先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李浪崖哭丧着脸,不停的点头,附和林牧仁的话。
于是,李荣先和林牧仁两人便找上了带人前来的李宏。
他们虽然没有见过李宏,但从他的气势上来看,绝不是普通的派系成员。
两人十分恭敬的向李宏行了一礼。
“敢问这位大人,我李家是犯了何事,竟劳烦大人带人将我李家围住?”
李宏得到独孤星成的命令,虽然平日里对于这些普通人都是不屑一顾,但派主命令要保护的人,显然十分重要。
他也不敢怠慢,向着两人回了一礼。
李荣先和林牧仁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客气,都显得有些受宠若惊。
派系之人平日里都是趾高气扬的,李荣先还从未见过像李宏这种客气的人,当下心里越发沉重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李宏做出了回应。
“是派主吩咐的,命我带人前来保护你们李家!”
“派主?什么派主?”
李荣先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直到一旁的林牧仁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才恍然大悟。
但随即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李宏。
堂堂殉道城四大派系之一的派主,那种站在整座城最顶峰的人物,怎么会关注到李家?还派人保护他们?
眼前这些将李家围住之人,的确是派系之人没错,这个身份没人敢造假。
但越是如此,李荣先越是不敢相信。
见两人都有些发怔,李宏想起了自家派主的嘱咐,又连忙补了一句:
“是派主的朋友,一位姓林的小友所托。”
“姓林的小友?”
李荣先当即就看向了林牧仁,但林牧仁的年纪和他一样大,显然不会是对方口中的“小友”。
林牧仁也十分的疑惑,姓林,显然是和林家有关系,难道……
两人同时对视了一眼,都想到了林央。
李荣先还好,之所以想到林央,是因为林央是林牧仁的儿子,也很年轻,和对方口中的称呼较为贴切。
而林牧仁则是想到了自家儿子的实力,而且自进入殉道城后,他都很少看到林央的行踪。
但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家儿子怎么会和派系的大佬产生联系的?
于是便向李宏询问道:“敢问这位大人,你所说的林小友,可是名叫林央?”
李宏摇了摇头,独孤星成并没有给他说过名字。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是你们安心便是,派主他老人家命我等前来保护你们,不会有事的。”
见对方并没有说明,林牧仁也只好作罢。
不过问清了缘由,两人心里都是松了一口气,不是惹上什么大人物就好。
等回到了李府,看着李浪崖已经红肿的脸,李荣先也是略显尴尬,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后少出去惹是生非,给我在家安分点。”
李浪崖对此也只能是捂着脸,欲哭无泪。
同一时间。
殉道城,南区。
一处装饰十分华贵的庄园中。
一个身姿曼妙的婢女快步通过长廊,推开了一间房屋的门。
其内,一个唇红齿白,楚楚动人的绝色少女,正卧在软榻上,翻看着一本书册。
见到婢女进来,秦稚立刻欣喜的问道:
“如何?可查到那群人的来历?”
婢女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才回道:
“小姐,武执事听说是您吩咐的,这些天都在查探,今日终于是有了消息。”
“快说!”秦稚脸上露出笑容,期待的问道。
“据查,那一伙人是来自莒国万流城,姓林,是当地有名的富商。
但在月余前,林家遭受了邪祟入侵,因此不得不搬离万流城,来到了殉道城。
如今他们正在东区东平街李府当中借住。”婢女将查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秦稚点了点头。
原来是姓林啊……
一想到林央,秦稚的眼中就像是冒出了火光一样。
“终于让本小姐查到了你的底细,哼!就算是在东区又如何,虽不是我南区所能涉及的区域,但想来独孤叔叔是不会拒绝我一个小小请求的。”
秦稚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一想到那个欺负她的人最终在她手上吃瘪,她就忍不住开始幻想那个画面的到来。
但在这时,婢女一句话却是让秦稚顿住了。
“但是小姐,有一件很奇怪的事。
那林家在万流城可以说是有权有势,但在殉道城除了李家以外,拒查并没有其他的关系,而那李家也不过只是普通的商贾之家,背后并没有势力。
可是今日,东区的派系却是由李宏李执事亲自带队,近百人将那李家保护了起来,着实奇怪。”
听到婢女的话,秦稚原本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没有查到缘由?”
婢女摇了摇头。
秦稚沉思了一下。
“李执事是独孤叔叔的亲信,一般不会轻易派出去,能让他亲自保护,肯定是独孤叔叔指派的。”
她一下子从软塌上站起身。
“快,去备车马,我要去找独孤叔叔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