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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帐中香(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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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杯换盏, 人声嘈嘈。

山渊离开了许久,牧遥都还愣愣站在满是杯盘碎片的大堂内。

店小二拿着扫把前来收拾,笑道:“劳烦二位客官让一让, 这东西碎了容易伤人。”

金鸿一想到那小道士心里就闷的很,又酸又涩,可见牧遥一动不动站在满地狼藉里, 又觉得他无助极了,只得轻叹了一声,伸手拉他离开。

小兔子很乖,垂着脑袋跟着自己一步一步走。

金鸿先是去向掌柜要了二人的房间钥匙,又叫了一碗素三鲜馄饨和热水到房间里,牵着牧遥回了房间。

一推门还闻见了花香, 朴素的桌案上插了两支娇艳欲滴的鲜花,将这凡尘里寻常的房间妆点得生动起来。

过不多时,店小二送来一碗热腾腾的素三鲜馄饨。金鸿勺了一个馄饨递给牧遥:“再吃点吧, 方才你都没吃东西。”

小兔子委屈巴巴的眼神望过来:“不饿。”

见他真没心情吃, 金鸿只好收回了手。

他心里自然有万般不悦。

金鸿不知道牧遥为何会那样在意那个小道士,更何况这在意超出了对他的那一份, 陌生而煎熬的情绪让他胸闷, 却憋着气不肯多问。

“那你好好休息。”心绪难平,金鸿生怕再待下去会说出不该说的话来,将那勺子放回了馄饨碗里,快步离开。

掌柜将二人房间安排在对门, 开门出去便是金鸿的房间。他回到房内后辗转反侧许久,脑袋乱糟糟的,睁眼闭眼都是牧遥伸手拽住小道士的场景,和他眼中浓浓的眷恋。

金鸿最终还是坐了起来, 掏出袖中的空镜。

他在镜面上扣了数下,过了好一会儿,镜子那边才亮了起来。

文然凑近的、沧桑的、带着黑眼圈的脸出现在镜子内,看上去极其哀怨。

“凡间这会儿不也是晚上么?”文然只觉刚刚才被金鸿骚扰过,没躺下多久又被强行喊了起来,丧着脸问。

没料到镜子那头的太子殿下比他的脸色还差,神情落寞带着一股子幽怨。

他小心试探:“太子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那命簿的猫腻被牧遥发现了?

不应当啊,那兔子哪儿来那么好的脑子?

文然这边头脑风暴不停,镜子那头的金鸿沉思许久,开口道:“你帮我查一个人。”

“什么人?”文然敷衍点了点头。

“山渊。”

文然登时从困意中清醒过来,眼底泛起层层波澜,似藏着惊涛骇浪。

他声音有些发干,问:“是什么人?!”

金鸿未注意到镜子那头文然的眼神,心里闷的很,尾音有些拖长:“好像是……一个青羊观的小道士。”

咕咚。

文然喉结一滚。

“你……怎么会问这个名字?”他额角开始冒虚汗,声音也有些颤抖。

金鸿本就是来寻文然帮助,便将今日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遥遥今日说见到了梦中人,原就是那个叫山渊的小道士。可我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那道士十六七岁,遥遥飞升前近千年都在妖界修行,如何在梦中看到这小道士?

“你帮我查一查山渊的命簿,看看他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或者说,是哪一位的转世。”

天界时常有神仙下凡渡劫,今日见那山渊虽□□凡胎却法力不弱,想来修道天赋并不低,说不定是哪位仙人渡劫的化身也说不定。

若真是如此,才有可能出现在牧遥的梦中。

文然眼神有些躲闪,掩着嘴轻咳了一声:“好,我得空帮你查一下。”

他抿着唇看着镜子里的金鸿,想从他的面上寻出半分的不自然出来,却只能从他脸上看到赤城与坦然,倒让文然觉得越发荒谬。

山渊?金鸿怎么能问起山渊?

那样久远的名字,还有青羊观……金鸿难不成是想起了什么?刻意在试探他?

文然只觉自己连觉也要睡不好了,头疼得不行。

“对了。”金鸿用拳头轻轻敲击着额头,闭上眼睛疲惫问,“如果。我是说如果,遥遥一直在意那个叫山渊的小道士该怎么办?”

文然心有旁骛,随口答:“顺其自然呗。”

“如何顺其自然?他多看那道士一眼我都——”金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文然的脸都皱成了一团,心里乱糟糟的:“那送你一个词吧。”

“什么词?”

“风林火山。”

金鸿喃喃自语:“风林火山?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不是兵法么?”

文然点了点头:“嗯,是兵法。行兵布阵和感情上的事情都有共通之处,我先睡了,你自己悟吧。”

说罢,竟直接扣了扣镜子,画面瞬间消失。

金鸿一时没反应过来,连扣了好几下镜子,空镜却像是被封锁了一般对面再无反应!

他反反复复将空镜在手里打量了数遍,终于确认文然将空镜单方面关闭以后气得牙痒:“文然!”

他这是被嫌弃了?

·

客栈内吃饭喝酒的人少了,店内伙计们便先上了二楼雅间开始打扫起来。

“诶?”有个伙计问,“咱这菜牌是不是少了三块儿?”

一旁擦桌子的伙计一听,朝挂着菜牌的墙面上看了过来,上头原本有整整三排,共三十六道菜式,现在还是三排,最后一排后头却缺了三块,只剩下三十三块菜牌。

“真的少了!”那人将抹布往桌上一扔走了过来,“奇了怪了,今天这儿都有什么人来过?”

巧了,那位叫大明的伙计拎着水桶正在上楼,刚好听到二人的对话,答:“今儿来的人挺多的,可我傍晚来瞧时没看到有缺菜牌啊。”

“那后来呢?后来还有谁上来吃饭了?”

大明将水桶放下,想了一会儿:“是那两位长得极好看的公子哥,他俩上来吃过饭。”

其余二人都知道了大明是在说谁。

临安府地处繁华水乡,南来北往的商客打尖儿的住店的不少,好看的人伙计们也见过。可要说极好看的人,他们今日才真正见到了。

那一高一矮两位黑衣公子哥生得和画中人似的,通体清贵风流,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再加上傍晚临安六霸的那一场闹剧里,那两位公子也在场,伙计们对他们印象更深了。

“那来吃个饭也不至于偷咱菜牌吧……这东西值什么钱?他们押在掌柜那的押金都能买一车木牌了。”一位伙计如是说。

大明上上下下将那面墙看了一眼,终于在墙根发现了异物。走过去一看,那消失的三块菜牌整齐摞了起来,并排塞在这个角落。

“双椒兔丁、麻辣兔头、卤兔腿?这三块菜牌怎么在地上?”

他吹了吹菜牌上沾上的灰,将其一块一块挂了回去,小声嘟囔道:“什么人啊,自己不喜欢吃兔子也就罢了,把菜牌藏起来作甚?……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果然怪癖不少,这可是让我遇到了。”

金·有怪癖·有钱人家公子哥·鸿,此时正翻了他今晚的第六十八次身。

“风林火山……”

他嘀咕了一声,又翻了一次身。

不行,他做不到。

·

是夜。

今晚的云层好似特别厚重,一层一层压下,山雨欲来。

一位娇俏的丫鬟趁着夜色悄悄钻入了商家小少爷的卧房,隔不多时,笑语声声从卧房内传了出来,将这片夜染得火热无比。

一炷香后,声音渐歇。

商强餍足地搂着怀里漂亮的小丫鬟时不时逗弄,惹得怀里的女子咯咯直笑。

“哎呀,少爷别闹~”小丫鬟嘴上这么说着,一双手却往商强的脖子上摸,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今儿我可是偷偷跑出来的呢,老夫人不知道。”

商强美人在怀,心情大好:“这有什么,我明天就去母亲那里要你过来,她向来最宠我,我说什么她都愿意。”

说到这里,他那双略有些浑浊的眼睛又往丫鬟脸上看,仔仔细细打量着。

“我听说你还有个弟弟?”商强压低了嗓音,靠近丫鬟的耳朵,一口咬了下去。

小丫鬟被咬疼了,却不敢躲开,只能撒着娇道:“你先放开人家啦~”

商强放开她的耳朵,又一路啃了下去:“你弟弟和你生得很像?”

小丫鬟知道商强在想什么,可自家小弟才十三岁,她如何舍得,只得转开话题:“一家人也有两家模样的呀。少爷,您明天真的会去要了我吗?老夫人会不会不高兴啊?”

见她不乐意,商强对她就没那么喜欢了,将在怀的软玉推开了,板着脸说:“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母亲寻你寻不到该着急了。”

“少爷~”她还想说什么,衣裳肚兜都扔在了她怀里,再看商强的脸色那样不好,她如何不知道商强对自家小弟有多么志在必得。

她赔着笑快速把衣裳穿了起来,匆匆退下了。

等美人儿一走,商强就赤身躺在床上,脑袋里一会儿想到那个清冷的小道士,觉得那般高傲的人被压在身下时,表情一定会十分精彩。一会儿又想着那个黑衣的漂亮少年,那双大眼睛可真是灵动惑人,浑身肌肤和瓷娃娃似的,看着就绵软顺滑。

他越想身体越燥热,方才纾解的欲望又渐渐升了起来。

“切,自己爬床倒是快,说起小弟就不乐意了。”他越想越烦躁,方才那丫头长得的确娇俏可爱,早就听说她家中还有个弟弟,十三四岁,皮肤白净性子软糯,长得还和他姐姐很像,也是大大的眼睛。

要是能将两个妙人儿一块弄来……

商强舔了舔嘴唇,两个长相相仿的脸,若是一块儿享用,不知道该有多么美妙……

他这么想着,身体便开始激动起来,手往下探刚想有动作,不知从哪儿漫上一股寒意从脚底一路钻了进来,明明酣战过的身体还是火热的,瞬间因这寒意一下凉到了心里。

脑海里又一次出现了那张带着血的、苍白的少年的脸。

“怎的又想起那晦气的家伙!”今日在那客栈中商强就被这张脸吓得够呛。

分明就半年未想起了,不知怎的最近总觉得阴恻恻的,匆忙赶回来后就偷偷去那院子里看过,一切完好,并无不妥之处。

好不容易美人在怀消除了些许恐惧,突然又在夜里想起来,火热瞬间熄火,整个人对那档子事提不起半分兴趣起来。

“真是阴魂不散!”他被子一掀躺了下去,没好气地嘟囔着,“都死了那么久了,能不能消停点儿……”

转了个身,将背对着大门。

他看不到,黑色的孽力从他的脚底不断向上钻,连带着眉心都黑了起来。酣战后的虚汗不停流下,好似这具躯体已经累极,沉沉睡去。

在梦里,一双苍白的、布满伤痕的手拽住了他,将他拉入噩梦。

一个满是血色的、狰狞的噩梦。

今夜大雨滂沱。

·

天微微亮,翻来覆去睡不着的金鸿顶着两个微黑的眼圈坐了起来。

敲了敲空镜,对面毫无动静。

文然果然还未解除空镜的封印。

起身推门,金鸿看着对面那扇紧闭的房门心绪万千。

他举起手做出了扣门的动作,最后还是缓缓收回了手。

“客官您起来啦?”金鸿下楼时伙计们热情的和他打招呼,“您早上想用些什么?咱这儿有包子豆浆油条炊饼,还有面条馄饨饺子,有需要就招呼一声啊!”

金鸿笑着点点头,先找了位置坐下。

“听说了吗?”旁边一桌的客人一手拿着油条一手端着豆浆,边吃边说,“商家那个小霸王昨晚和疯了似的,大半夜梦游也就罢了,又哭又闹吵吵嚷嚷,吓得商家今儿一大早就去寻高僧去了!”

同桌的人吸溜着面条,头也不抬回:“没听说,具体咋回事儿啊?”

“说是撞鬼了,嘴里一直说胡话说什么自己杀了人。”

吃面那人动作一顿,抬头问:“杀人?杀什么人?没听说商家少爷犯过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儿啊。”

那客人嘴里嚼得吧唧吧唧响,含糊不清道:“好像是之前有个姓李的人家,家里没啥钱,刚好商家招小厮,就把家里最聪明的小儿子送了去。听说那小儿子做事周到人也乖巧,没多久又成了商少爷的书童,月月给家里送钱,结果没俩月,人没了,音讯也没了。”

“啊,是李家的孩子啊?”吃面那人反应过来了,“这事儿我知道啊。李家去找商家讨说法,商家那边的意思是李家孩子偷了商家少爷的东西逃了,东西精贵的很,没向他们李家要债就不错了对吧?”

“是啊!李家哪里肯信呐?他家小儿子自小聪明懂事的,好好赚着银子哪能干出偷盗的事情呐,就跑去报了官……可人证物质都没有,商家又家大业大的,李家一个落魄户哪里打得赢官司,后来商家少爷还时不时去触李家的霉头,吵着让人家赔钱来着,李家这也算是被闹得支离破碎。”

“商少爷说自己杀了李家的小儿子?”吃面的人追问。

客人摇摇头:“商家少爷醒来就说自己撞了鬼,所说的一切都是胡话,所以商家才花了重金去请顺德府那普陀寺高僧嘛……什么情况暂时不清楚,差人从临安府到顺德府少说也得两三天的功夫吧。”

听了这故事,那人面也吃不下了,叹了口气:“就商家少爷那样子……说不准真杀了人。我们那有个王屠夫你知道吧?家里女儿随她娘,生得标致,当街被那商强调戏了,还好有人通知王屠夫及时,王屠夫操着杀猪刀就来了这才把商少爷吓跑……就这种脾性的富家公子,光天化日都那样欺男霸女,暗地里不晓得能干出啥事儿来呐。”

金鸿忍不住皱了皱眉。

昨日虽从李原口中得知商强不是个好人,却不知一个人竟能坏到这种地步。杀了人反而倒打一耙,也不知午夜梦回想起李原的脸,他能否睡个安稳觉。

他这边正听着八卦,牧遥却还未从沉沉的梦境中醒来。

牧遥只觉自己踩在泥泞的沼泽,每一步都陷得更深。可不远处的黑色影子一直朝着他伸手,对着他笑:“小兔子,过来。”

那人看不清脸,依稀可辨的是少年的身形,还有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一步,又一步,粘稠又冰冷。

他太想握住那个人的手,太想去看看他的脸,连泥水漫到了口鼻也没注意。

咕噜噜……

一连串的气泡从他的口中往上窜,咸咸的、腥气的泥土灌入他的口中。空气逐渐消失,令人窒息的水将他整个包裹起来。

牧遥看到了一张脸。

一张残破的、丑陋的,满是血痕的脸。

那张脸猛地冲了过来,躯体四肢化为泥水一般流动,紧紧地抓住了他。

可怕的脸凑得很近,牧遥甚至能闻到一股腐烂的、腥臭的、带着阴沉的死亡气息。

[给我,把它给我!]

那双由泥水化成的手紧紧掐住牧遥的脖子,让本就溺水的人几乎失去意识。

给什么?这人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我知道他给了你!快给我,把它给我!]

脖颈很疼,所有的生机几乎都被那人掐断,牧遥的梦越来越暗沉,好似整片梦境都要崩塌一般。

雪白的腕间躺着一串七彩的琉璃手串。

初晨的阳光洒了进来,那手串流光溢彩,慢慢散发出让人心安的灵力。

即将崩塌的梦境中忽然照进一丝光芒。那光芒是流转的,是色彩斑斓的,一经照耀,那双泥水做的手不再那么紧,而那张可怕的脸也离他远了些。

牧遥窒息边缘无力睁开眼,梦境中那位黑袍的小道士越来越远,远到好似隔了整整一个世界。

“吓!”牧遥猛地睁开眼。

“卖土豆咯~新鲜的土豆!大姐,您要不要来些土豆啊?”

“炊饼!又香又软的大炊饼,两个铜板一个,这位大哥,您来瞧瞧我家的炊饼,白面做的,可香啦!”

“……”

长街上远远近近的叫卖声进入牧遥耳中,将方才窒息的、冰冷的、可怕的画面慢慢从他的灵魂深处一点一点剥离开来。

他呆呆坐在床上许久,浑身冷汗将里衣打湿。

啾啾——啾啾——

两只麻雀扑棱着翅膀从对面屋檐上飞了过来,停在他的窗前跳着,而后啄了啄羽毛,又飞到了更远的地方去了。

这般鲜活的生命终于让牧遥缓过来一些。

一整夜他都在梦那张看不清的脸,心脏不知为何还微微有些刺痛,最后还不知为何会梦到那样可怕的东西,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牧遥心中烦闷。

天已大亮。

他缓过劲儿后起身推门,对面的门还是关着的。三两步走过去敲了敲,无人应答。

因还是早上,大堂内人不多,三两桌稀稀拉拉坐着人吃着早饭,牧遥刚想下楼找金鸿,便在角落里一眼就看到了一袭黑衣的金鸿。

那张熟悉的脸让悬着一夜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阿虹你起来啦?”他哒哒哒快步走了过去,在金鸿对面坐下,“我刚去寻你,还以为你去哪儿了呢……”

金鸿方才便认出了他的脚步声,之所以没回头,也是心中愁绪万千的缘故。可真当他看到牧遥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盛满了自己的模样,心不由又软了。

也不知自己是在生哪门子的气。

“没有。”金鸿笑道,“醒得早,便起来坐坐。听——好热闹。”

他二人虽坐在角落,长街上的一切响动却能尽收耳中。牧遥做了一场噩梦,最是需要这般热闹的声音,看着金鸿的笑脸,他终于能卸下一身疲惫,微微闭上了眼:“是啊,好热闹啊。”

二人心中各自藏着事情,一时都没有再说话。有眼力价的伙计则热情的又来了一次,问二人需要吃些什么。

昨日因那场闹剧,二人皆没吃什么东西。金鸿便将每一种看得上的早点都要了一份,让牧遥都尝尝。

牧遥小口小口吃着昨日没心情吃的素三鲜馄饨,刚出炉的馄饨热热烫烫,咬一口香气四溢,让他心情好了许多,一连吃了好几个。

“山渊……”他突然听到金鸿开口,还是这个让他在意的名字,猛地抬起头看向他。

金鸿抿了抿唇,开口问:“你昨日说,山渊就是……你要找的梦?”

牧遥眨了眨眼睛,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觉得是。”

虽金鸿觉得梦这东西虚无缥缈,一直生活在妖界近千年,却在梦中常见那个看起来撑死十六七的小道士更是匪夷所思,但他还是顺着牧遥的话问了下去。

“你如何知道是他?”

牧遥努力想了想:“我自小便一直做梦,梦里有好多好多人间的场景。我身边也一直有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和山渊的一模一样。还有……还有他同我说话的方式,和他的手……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我真的知道,那就是他!当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确定了!”

金鸿垂眸,不觉回想起曾经吃过的一颗杨梅。那杨梅看起来红彤彤的,却还未成熟,一口咬下去从牙齿酸到了心里。

“那你找到了他之后想做什么?”他开口问,语气像极了那颗未熟透的杨梅。

牧遥生来迟钝,未听出金鸿语气里的酸意,满脑子都是找到了山渊之后想要做什么。昨日他走得那样急,他甚至都来不及同他说上话。

他小口吃掉了一个馄饨后说:“我……我就只是想和他说说话。”

“说什么话?”金鸿追问。

牧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说什么。

他想了好久好久,才回答:“我想和他说我们之间的事情,我……我想让他记起我。”

一开始是一颗杨梅。

金鸿听着牧遥越来越完整的答案,又觉得眼前慢慢生出了一整棵杨梅树。

“想起后又如何?”

这个问题牧遥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因为于他而言,梦境还都是模糊的、不完整的,他迫切的想从山渊那里知道属于他的另一半梦境是什么。

所以他摇了摇头。

金鸿眼前一半是杨梅树,一半是文然所说的风林火山,沉思了许久,他终于妥协了。

“那我陪你去找他吧。”他说,“临安府并不大,我们多问一下,总能寻到他的。”

牧遥眼睛倏地亮了起来,惊喜道:“真的吗?你愿意陪我一起去找他吗?我、我们是不是还要完成司命大人的任务……会不会耽误正事啊……”

原本就没有任务。

金鸿摆了摆手,敷衍道:“不急,那人半月后才出现。”

又怕牧遥再追问下去,朝着一旁靠在柜前的伙计招了招手,笑问:“请问附近有哪些地方最容易打听人或事呢?”

说罢,还满面春风地往那伙计手里塞了几枚铜板,数量不多,却恰到好处。

那伙计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十分详尽的回答起来:“客官您是想打听什么?若是听些街坊四邻的事儿,在咱店里也能听到,若是您专门想去打听人,可以去茶楼棋馆试试,不过这都不一定能成。茶楼棋馆来往的人多,伙计们见的也多,说不准就能看到您想打听的事儿。”

金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又问:“敢问这附近哪些茶楼最热闹?”

“那就数清茗茶楼了和鼎泰茶楼了,棋馆的话出门左拐直走不远就有个玄天棋社,城东的陇中对也很是不错,来往的人极多。”

金鸿又拉着伙计详细问了上面几个茶楼棋社的地址,而后对着牧遥道:“山渊一身道袍年纪又轻,见过他的人应当记忆深刻。等我们将这几个地方都问一遍,应当就能找到他了。”

牧遥没想到金鸿会对自己的事情那样上心,感激道:“谢谢阿虹!那我们何时出发?”

“怎么,又想不吃饭?”金鸿佯装生气瞪了他一眼,又指了指桌上的好几样吃食道:“先吃,吃完再去。”

他可不允许牧遥又为了旁人连饭也不好好吃。

牧遥寻人心切,加之昨天没怎么吃东西饿极,吃的很快。二人吃完后收拾一番,便出发前往离客栈最近的清茗茶楼。

穿越繁华的长街,二人停驻在一座二层高的茶馆面前。此楼最上为歇山顶,瓦片乌黑墙雪白,一见便同旁的地方不同。高处悬着一块匾额,上书四个鸢飘风泊的大字:清茗茶楼。

一进门,便听得当的一声,醒木重重砸在一张长桌上。

一位留着长胡子的中年男子摸了摸胡子,见茶馆上下客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这才清了清嗓子,唰地打开手中纸扇道:“话说咱临安府,曾出了位了不得的大人物。那人姓贾名豪,是个读书人。听到这儿你们肯定要问,怎的一读书人也变成了了不得的大人物了?这名字怎么没听说过——诸公莫急,听我慢慢道来……”

楼内的伙计这才发现门口站着两位品貌不凡的年轻人,连忙带着笑上来招呼:“二人楼上请,可是来听袁先生说书的?”

金鸿瞧了一眼激情澎湃的说书人,想他便是伙计口中的袁先生,也不否认,只是向伙计定了楼上一个人最多的地儿。

二人跟着伙计上楼坐下,周围密密麻麻坐满了人,桌上都摆着些瓜子花生或是糕点茶水,或年轻或年长、或华服或粗布衣裳,都坐在一块儿兴致勃勃看着楼下的袁先生说书。

他们也点了些糕点,边吃边听说书,听到兴起时,金鸿十分自然的与身旁的人搭话。

没过多久,他就将身边那人所居何处、所做何事、家中有几口人都问了出来。二人谈的热络,金鸿便向那人问询起山渊来。

“十六七岁穿着道袍的小道士?”那人皱着眉认真思考了一番,而后恍然大悟般答,“你是说一个长相十分清俊的小道士吧?身量颇高,大概……七尺多高,比你矮上一些?”

“也没如何清俊……”金鸿小声道。

牧遥一听眼睛都亮了,用力点头:“是啊是啊,您可知道他身在何处?”

那人将见到山渊的地方同牧遥说了,三人又聊了些旁的,又才各自坐回了座位上。

牧遥心里满是欢喜,听说山渊傍晚时分会回到所居客栈,只要再等等便能见到他了。

金鸿心里则是满树的酸杨梅,随着风吹林动随风摇曳。

“兄弟,要本子不?”不知从何处钻出来一个男人,长得倒是平头正脸的,表情却说不出的猥琐。

那人左看看右看看,确认无人看他们,这才从怀里抽出一个小角,看上去好像是一本书册,并不厚,上头印着花纹。

金鸿不知他是何意,朝他怀里那册子多看了一眼,想看清那上头画的是何物。

却不料那人将册子全塞回了怀里,挑了挑眉道:“咳咳,小本生意,得先付钱。”

“可我不知是何物,为何要买?”金鸿不解问。

那人面上浮现出一丝男人都懂得的表情,有些不太情愿的将怀中册子扯出来一半,上头明晃晃帐中香三个字便印入了眼帘。

“兄弟这就是瞧不上我的东西了,我的东西可不是印刷许多的寻常货色,这本可是临安府内唯一的孤本,内容嘛,自然也是和它孤本的身价一样,精彩的很!保准是你之前都没见过的!”

帐中香?

那册子露出半本封面,一位女子将罗衫褪去了一半,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册子的另一半。另一半则被那男子藏住了,只能看到半截光/裸的腿,看上去十分强健,是个男人。

再结合这书名,金鸿登时明白了。

“不用。”他连忙挪开了视线,轻咳了一声,“我对它没有兴趣。”

卖春宫图的男人嘶了一声,好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手中的孤本竟然会遭人嫌弃,当即有些生气想要同金鸿理论。

可又想自己是偷偷混进茶楼兜售春宫册子的,不太好张扬,压低了声音问:“这可是孤品!孤品!寻常人我还不卖呢,我是觉得你买得起才来问你的!”

金鸿不着声色将牧遥挡住,不让他看到自己正与此人交谈,同样压低了嗓音道:“真不用,多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那你是有比我更好的?”卖春宫图的男人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十分不忿问,“你在何处买的,是不是一个小胖子那儿?我和你说他的东西不好,绝对没我的精彩,他那儿都是我挑剩下的!”

见那男人越来越激动,金鸿比了一根手指在唇边示意他轻声一些,可坐在他身后的牧遥还是听见了二人不正常的动静。

“怎么了?”小兔子探出半个脑袋,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揣春宫图的男人,“阿虹,你和他在说什么呀?”

那双眉眼勾魂摄魄,仅仅露出半张的脸却和画中的仙人走了出来一般,卖春宫的男子喉结不由上下滚动,紧紧盯着金鸿身后的牧遥。

他听清了,是个少年的声音。

是个模样风流身段纤细的少年的。

他忽然就明白了为何金鸿不要自己的春宫。

“你要是早说,我就不给你看这个了……”那人回过神来,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从怀中又掏出另一本册子来。

那册子并没有名字,靛蓝的书封看上去质地十分厚实,打开封皮,第一页便是相拥坐在一起的两个人。

坐在上面的男子身量要纤细一些,衣衫垮下来垂在腰间,坐在另一人的腰间,微微垂下头来。

另一位男子也同样衣/不/蔽/体,宽大的手掌掐住少年的腰向上抬头,二人之间的距离极尽,好似在小声交谈着什么。

“咦?他们在做什么啊?”牧遥眨了眨眼,盯着那页翻开的册子瞧。

金鸿一把抢过那册子,耳朵不由红了,略有些支吾道:“没、没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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