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www.gsgjipo.com
失重感让牧遥有些害怕,好似永远也踩不到实地。
好在终于有落到地面的那一刻。
他的四只爪爪蜷缩在一起,落地的那一刻地面发出极大的震颤声,可他却没觉得害怕,安安稳稳躺在一个温暖的怀里。
耳朵又被人摸了摸。
这一次的动作十分轻柔,也带着一些虚弱。
牧遥趴在热乎乎的胸膛上,听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还有带着滋啦滋啦的,男人的声音。
“我们出来了,遥遥。”
那人好像还说了很多话。可牧遥实在太困了,听着听着,两只兔耳朵又耷拉了下来。
他伸了个懒腰,在这个让人心安的怀里沉沉睡去。
·
“太子殿下!”文然一路狂奔而来气都快喘不上。他眼睁睁见到空中巨大的身影慢慢缩小回人形,又重重砸在地面上。落地的那一刻,还特意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举了起来。
等他靠近了,才发现那团毛茸茸,正是被金鸿从锁妖塔内救出来的牧遥。
“这、他怎么……”小白兔漂亮的皮毛上留下了几道爪印,看上去极其可怜。文然将小兔子抱了起来,又去看金鸿,“你觉得怎么样?”
金鸿的眼睛从深深的墨色变成了淡淡的金色,又慢慢变回了黑色,不断切换着,看起来十分诡异。
他眨了眨眼,强忍着翻涌的气血:“不太好。”
幸而怀中那颗幽蓝色的珠子不断溢出稳定心神的凉意,不然金鸿在锁妖塔内就已然失控。
“我先联系天尊,送你和他去窑神殿……”
文然话还未说完,一道略微粗矿,又带着怒意的声音落在了二人耳边:“胡闹!”
一步又一步,来人走的很稳,却很快速,不一会便在金鸿身边蹲下,食指与中指并拢搭在金鸿眉心。
一股强大的仙元从他的指尖慢慢传入金鸿体内,将他不断变化的眸色慢慢稳定。
文然大惊失色:“天、天君?”
来人一身青衣、银丝披肩,看似打扮慵懒,实则像一柄蓄势待发的利剑,周身带着不怒自威之感。
那双和金鸿一般入剑的长眉微挑,看了一眼文然怀中抱着的兔子,眼神不太友善:“这就是那个牧遥?”
文然下意识想将怀里的兔子揣起来,小心答:“回天君,他就是牧遥。”
白帝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没有动怒,只是一把抓住金鸿的左手将人拽了起来:“窑神殿的人帮不了他。”
说罢走了两步,又极其不耐烦的说了句:“你送那兔子去吧。”
说话间头也未回,若不是文然听清了,还以为自己听到的是幻觉。
牧遥什么也不知道。
他沉沉睡着,只觉自己还躺在方才那人的胸膛上。
梦中那个人好像朝他走近了一步。牧遥用力抬起头,却只看到了那人的下巴,再想看,却又看不见了。
下一次。
下一次的话,他一定会看见那人的脸的!
·
牧遥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那层又厚又重的迷雾消了大半,只还有些许模糊,分得清人了。
池迟一见他醒来便带着哭腔扑了过来:“呜呜呜星君您终于醒过来了……池迟好害怕您出事呜呜呜……您现在觉得怎么样啊?”
他的脑袋依然很沉很乱,他模模糊糊喊了一句,听不见池迟的声音,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而后又沉沉睡去。
可他喊出的那个名字,却让在场的另外二人脸色一变。
他方才喊的二字,是:“阿虹。”
文然忙从一旁椅子上站起来腾腾腾朝牧遥走来,见他竟又昏睡了过去,带着些许不确定问池迟:“你家星君方才唤的是阿虹?”
池迟点了点头:“是啊。”
“怎么会叫阿虹?”他亲自去窑神殿请了太上老君过来为牧遥清毒,连天尊都亲口说,被蜚抓伤的牧遥不可能会记得事后所发生的的一切,牧遥怎么会说出阿虹二字?
难不成蜚的毒没有让他忘记?
池迟有些不明白,问:“阿虹是星君的好朋友,喊他的名字很正常呀!”
文然抿了抿唇,一副怜爱的表情看了看池迟,摇了摇头。
不懂,池迟怎么会懂。
他叹了口气走回桌案前坐着,对坐的陆清川表情淡然,好像没听到方才牧遥说了什么,自斟自饮十分惬意。
文然瞟了他一眼:“度厄大人怎么这么有闲心,在这儿守了一宿了。”
陆清川抬眼,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写满了坦然:“想来就来了。我还没问司命大人为何来呢?”
都是千年的人精,谁不知道谁心里在想什么。文然着实不愿应付陆清川这厮,见牧遥好转了些,掸了掸衣裳站了起来,笑道:“那度厄大人继续,我先走了。”
“是要去和他说这里的情况吗?”陆清川虚敬了文然一杯道。
文然懒得搭理陆清川,回了个极其虚伪的笑容后拂袖离去。
牧遥中途又醒过一次。
池迟喂了他一些汤水,牧遥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自己还没走出之前的梦一般。
他轻声问池迟:“我……怎么了?”
池迟眼眶一红,泪马上就要滚落下来:“易知真君把您丢去了锁妖塔,星君九死一生才逃出来的!”
牧遥半晌没眨眼,呆了好一会:“啊?锁妖塔是什么?”
池迟哭得抽抽噎噎:“就是镇压好多远古大妖的地方……您受了好严重的伤,昏睡了一天了,现在才醒过来……”
头昏,眼前也看不真切。牧遥眨了眨眼,总觉得池迟说的事情极其陌生,好似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
“可是……我怎么逃出来的?”牧遥想了许久,仍是没想通,“应当是哪位好心人救了我吧?”
想到这里,布满迷雾的记忆好似露出了一个小角。那种被人揣在怀里小心保护的感觉,纵然是个梦,也那样真切。
而后身边好像靠近了一个人。
牧遥还有些看不清,但来人白衣紫袍通体贵气,着实好认。
“度厄大人?”他喃喃道。
为何陆清川会在这里?难道,救他的人是陆清川?
一只略有些冰凉的手探了探他的额间。
“还好,无大碍了。”陆清川说,“还有牧牧,叫我清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