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遥不见了。www.zuowenbolan.com
而在他消失之前,那串琉璃珊瑚手串闪出了微弱的光芒。
金鸿几乎是第一时间赶到了天相宫,差点和正要进门的池迟撞在一起。
“牧遥呢?”他急问。
池迟刚从别处回来,不知金鸿为何那样着急,挠了挠头发:“星君一直在房内背药理啊,他说今天一定要背出来的。”
金鸿见他竟什么也不知道,直接闯入天相宫内四下搜寻了一番,确认牧遥的确不在宫内后,又着急退了出来,连招呼也没和池迟打就走了。
“诶?阿虹今天怎么啦?”池迟一脸疑惑的踏进了天相宫准备为牧遥准备灵食,很快,他发现牧遥失踪了。
他慌得要命,却觉得自己帮不上忙,只好跑去天枢宫求援。
金鸿确认牧遥失踪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易知真君。
彼时,瑶池畔、碧波前。
易知真君神清气爽十分得意,撑着下巴坐在石亭内看着一尾尾红鲤游来游去。
“哎哟,这么好的天气,就是要好好放松一下啊……”他伸了个懒腰对着一旁同来赏景的仙官们道。
迫于他身份尊贵,众仙只能连连称是。
易知真君觉得现在的日子轻松又快活,之前被金鸿压着打的阴影散了,甚至想高歌一曲,以表内心的舒畅。
然后他看着眼前一个个仙官们表情开始变了。
一开始是疑惑,而后是为难和害怕,最后变成了怜悯,全部落在了易知真君身上。
“你们怎么了?”
他皱了皱眉,刚回头想看众仙家在瞧什么,一个硕大的拳头猛地砸向他的鼻子,当场尖锐的疼痛席卷了他,热流喷洒而出。
“啊!”他整个人直接从石亭内栽进了瑶池水中,优雅游动的红鲤被吓得四下逃窜。
易知真君水性不错,但被揍得有点狠眼冒金星身体直往池底坠落,等他缓过来时,他的身体已经被不知什么人拎了起来,狠狠掼在了瑶池旁从花丛里。
“牧遥在哪!”不是问句,而是命令。
他勉强睁开眼,一张带着面具的脸近在咫尺。
怎么又是金鸿?
他怎么走到哪里都有金鸿揍他?!
易知真君自觉掳走牧遥一事行迹隐秘无人知晓,梗着脖子大声叫喊:“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又一拳狠狠砸在了他的右脸上,而后金鸿的左手移到了他的脖颈,寒气再临,他的脖子又冰又疼,好似下一刻就要被拧断一般。
“我再问一次。”金鸿咬着牙,声音低沉,“你把牧遥弄去哪里了?”
易知真君第一次从金鸿身上感受到实质性的杀意。
不再是威慑或者是恐吓,而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他感受到脖子上的那只大手越来越紧,恐慌越来越强烈将他一股脑席卷。
易知真君的声音有些抖:“别别别别别动手!我说!我说!”
脖子上的压迫松了一分。
金鸿居高临下看着他,眸子里的不耐烦与冷意几乎要漫出来:“给你三声。三……”
“等等!”易知真君大叫出声,“我告诉你的话,你你你你你不许再打我!”
周围因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涌上来的仙官们极多。
瑶池原本就是赏景胜地,加之大家也都是没什么事干的神仙,无事唠唠八卦什么的,易知真君又被太子殿下压着打这件事便长着翅膀飞了出去。
不一会儿,神仙们发挥了自己作为神仙的特长,或飞或跑或骑着灵兽灵鸟匆匆赶来瑶池看热闹。
见围观的人多了些,易知真君丢脸的同时,却觉得自己这顿打挨的比较有保障,大声吼着自己的底线:“你要是不再打我,我马上就告诉你!”
金鸿歪了歪脑袋,轻哼了一声:“说吧。”
易知真君自觉理亏,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金鸿,压低了嗓音道:“我……我把他扔锁妖塔了……”
锁妖塔,天界禁地。其内镇压着万年间所有无法斩杀的大妖,包括金鸿以命换伤,困住的凶兽九婴。
脖子上的手指更冷了些。
“第几层。”金鸿问。
易知真君扁着嘴:“第、第三层……”
他刚想问金鸿是不是就要放过他,谁料他的身子直接被金鸿单手举了起来,而后狠狠地朝着地上摔了好几下,次次都是脸着地!
“啊!啊!”易知真君被揍成猪脑袋,又委屈又气恼:“金鸿!你不是答应了不打我吗?!”
扑通。
他的身体如旧物一般被金鸿随手扔在地上。
“谁和你说,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金鸿最后瞥了他一眼,直接使用寸地尺天,下一刻便出现在了瑶池之外。
一双温热的手拽住了金鸿。
有力,却不强势。
金鸿心急如焚,见拦住他的人竟是文然,语气有些不善:“你放开我。”
锁妖塔内连大妖都痛不欲生,更何况是牧遥,一只法术微弱的兔子?
“我知道,你认为是你我的错才害牧遥遭罪,可并非一定要你亲自去。”文然没有松开他的手。
金鸿看了一眼文然拦住的手:“我不放心。”
“你暂失一臂仙元大减,锁妖塔内有哪些大妖、有多难缠你都清楚。即便如此,你也要去?”文然又问。
金鸿的答案不能再确定:“要去。牧遥因我而受无妄之灾,我必须去!”
文然深深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声:“你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去的吗?”
金鸿迟疑了。
他沉默片刻,从文然掌中拽出了手,答:“……是。”
文然摇了摇头,不再阻拦。
“那你去吧。”他说完,朝金鸿怀里扔了一颗珠子,“带着它以护心神。还有,替我说一声抱歉。”
金鸿捏紧了手中幽蓝的珠子,面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意:“谢谢你,文然。”
说罢,转身离去。
文然看着金鸿很快消失在眼前的身影,默默扬起了头,看向天幕上的神光。
“所以啊……”他的声音很轻,很柔,“纵然相忘,他年再重逢,依旧放不下。”
·
一只兔子飞奔在泥泞的地面上。
它的毛发已经被鲜红的血打湿了,从背一路流下来,将一身雪白的皮毛染得斑驳。
地上黏糊糊的,不知是吃剩下的内脏还是未干的血液。小兔子四爪被染得脏兮兮的,却根本不敢停下,快如一道闪电!
咚、咚、咚。身后脚步声沉重且可怖,牧遥只能化成原型撒腿狂奔,朝着这诡异的地方犄角旮旯里钻。
疼,很疼。牧遥被那大家伙抓伤了背部,也不知它的爪子里藏着什么毒,牧遥越跑脑袋越昏沉,只好藏进石壁内、藏进地缝里,以期不被抓住吃掉。
眼前越来越模糊。
它四爪虚软,终于逃不动了,软趴趴窝在一个地缝里,两只红通通的大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他好像陷入了一个奇异的梦里。
在这个梦里,那个时常出现一抹衣角、一张看不清的脸或是一道模糊声音的主人出现了。
那人很高,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他的身前。而后回头,对他说着令人心安的话。
“别怕,遥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