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登天梯
有诗云,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站在山脉的脚下,王影望着立于山顶的禁阁,确实颇有几分剑阁的味道,高耸入云,不见天日。
禁阁的外观很像一座九层宝塔,每一层都散发着珠光宝气,就像在昭告天下,这里有巨大的宝藏。
在它第九层的左右两侧,分别悬浮着大日与辉月。那不是真正的日月,是汇聚火气与灵光而形成的,象征着天照大神和月读命的意象。
它们后方的天幕之上,还悬挂着一轮真正的月亮。
爬塔之前,需先爬山。
伊势山脚,有一条直通禁阁的白玉所铸就的阶梯。视野所到之处,皆是温润如玉的暖光。楼梯两旁,是朱红色的高墙和林立的宝塔楼阁。
樱姬说过,这条通往禁阁的路上出现的一切,都不要盯,不要碰,不要想。
一千个读者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登天梯的来客的眼中,也有一千条禁阁路。
那些活着从伊势山上走下的神明,他们都做到了一件共同的事情。就是对天梯两边的风景置之不理,心无旁骛地登上伊势山。
“这台阶也太大了吧。”这天梯上的一层台阶,对王影来说,就至少有七八米高。
王影展开暮羽,扇动翅膀,一阶阶的攀爬。
所幸是暮羽取代了星光翅膀之后,不必再充能了。不然还真不知道这禁阁要爬到猴年马月。
当王影踏上天梯第一阶的瞬间,整座伊势山的画风急转直下。珠光宝气的亭台楼阁变成荒诞诡奇的夜叉罗刹,它们的躯体缓慢的活动着,庞大的体型宛如法天象地,遮蔽了日月和云天。
妖魔鬼怪,在日本神话中都属于神的分支。
这是一条被诸神镇压的天梯。
不夸张的说,王影感觉自己突然就进入了里世界。
好在这些家伙并没有对他动手的意思,只是那成百上千双盯着自己的巨眼,实在是让人心里发毛。
“你是人类,且你并无神武天皇的血脉。”一道浩大威严的声音在王影的脑海中响起,他知道,那是禁阁之灵的声音。
禁阁也是一位付丧神,它的本体就是这座九层宝塔。它也是唯一一位不支持和平派和主战派任何一方的中立神明。
“想要登上伊势山顶,踏入禁阁。你需行三拜九叩之礼,方能继续前进。”
“三拜九叩?”王影都被气笑了:“就算是天王老子都不能让我跪拜,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这人怎么恁地不讲理?”禁阁突然就怒了:“照你们人类的话来说,你进我家门,要带走我的东西,还不是我的亲戚,你难不成还想白嫖?”
“……”王影当下这么一寻思,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
“神明在上,可否通融一下,有没有别的办法?”
“你若是行三拜九叩之礼,我可以免去你六百六十六层天梯,你只需要登三百三十三层即可。”
“你若是不行礼,也无妨。但这九百九十九层天梯,就要你一步一步地踏上来了。”
“不必了。”王影摇了摇头,再次踏出:“我爬。”
当王影迈到第十层天梯的时候,异变陡生。
“人类,你想的太简单了。”
禁阁的声音响起,王影看到天梯的尽头,伊势山顶的禁阁的顶端之上,漆黑的空中突然出现了两道狭的金色光芒。
随之,这两道金色的光芒如两道紧闭的眼眸一样缓缓睁开……不,这就是一双眼睛,一双镶嵌在这片漆黑夜色之中的,无比巨大的金瞳。
瞳孔之中大有几分睥睨天下,不怒而威的气势。
宛若地崩山摧的恐怖压力从天而降,瞬间就将王影的身体按趴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王影牙关紧咬,调动全身的力量,几乎要将骨骼震岁,身体依然是纹丝不动。
这种令人绝望的压迫感,和王影当初看到建御雷神的时候,一模一样。
禁阁带来的纯粹的压迫感还要更强一些,因为它在用一双来自神低的眼眸,居高临下的注视着王影。
“就算你对我行了三拜九叩,你也是上不去的。”禁阁说道:“这是来自神明的威压,渺小的人类,除了逃和死,没有第三种选择。”
“我并没有羞辱你,我只是在和你陈述一个事实。”
“现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退下天梯,或者成为你所看到的,它们之中的一员。”
原来这些夜叉罗刹,就是死在天梯上的神明。
王影不甘心,但是他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他只是一只无法逃离井底的,可怜的青蛙。
就在王影不得不选择放弃的时候,手中的魂灯幽然亮起。青蓝色的柔光从纱罩里散出,如同阳光打在雪地,冰雪消融般快速地驱散了来自禁阁的威压。
禁阁所制造的威压密不透风地笼罩了伊势山脉,因此就拥有了结界的特性与概念。
能够穿透一切结界的魂灯,为王影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青行灯的魂灯,骨伞本体所化的油纸伞。”禁阁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赞叹:“以血肉之躯,征服两尊神明。这是连我,都不敢奢望的事情。”
“那你就会是我征服的第三位神明。”满脸是血的王影露出的笑容,看起来既滑稽又悲壮。
“那就请你,继续前行吧。”
禁阁的金瞳依然悬挂在禁阁之顶,只是那种铺天盖地的威压,已经在魂灯的作用下不复存在。
在爬上了第一百层天梯之后,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十六个小时。真正的日月已经轮班了,天穹之上的两月一日,变成了两日一月。
汗流浃背的王影收起暮羽,气喘吁吁的躺在地面上。
王影不是超人,体力好不等于是超级赛亚人。
爬上一阶台阶需要十秒,伊势山天梯共有九百九十九层天梯。如果假设自己不需要休息的话……
经过精准的计算,王影得出了一个数字:想要登上伊势山顶,他一共需要一百六十六个小时,合计是七天七夜左右。
如果只是爬山,那倒是还不算什么。就算再多花费一倍的时间,王影也终有一日可以爬上山顶。
但王影害怕的是,禁阁对他的考验远不止于此。
简简单单的爬山,可无法葬身这些比王影还要强大上千万倍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