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吧。”

冰冷的杀意肆意横行，利刃挥砍接踵而至。

都说了谁要死啊！

小鬼艰难躲开攻击，想故技重施把对方引去三楼。

没想到猩红小丑真的有办法突破狭间，小鬼正躲在鬼蜮里恢复力量，没想到对方竟突然出现，一下就差点砍下了小鬼的头。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尽可能不去动用林殊留下的念力丝。

林殊简直是在把他当傻子耍，说什么这东西他有很多，随便炸，当他不知道吗？！

念力丝是人类抽取灵魂才能榨出来的力量，一单全部引爆，林殊就算不死也好不到哪儿去！

小鬼很感动林殊的所作所为，也因此他并不敢妄动那些念力丝。他都是要死的鬼了，何必拖林殊一起下地狱。

此时此刻，林殊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彻底发生变化，变成了林殊本人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这一次跟的太紧了！甩不开！

看着即将落到身上的黑色利刃，小鬼想也不想大喊一声：“等一下！”

猩红小丑完全听不到一般动作丝毫不改。

“我去死！你等一下！”

听到这话，饶是猩红小丑都顿住了，他不常说话，所以开口是嗓音嘶哑得很：“死。”

小鬼见他停下，当即抓紧时间道：“我去死！但你要送一个人回去！”

猩红小丑疑惑地看他，又要抬手砍他：“污染？”

“不是污染！”

小鬼立刻愤怒地反驳他，林殊才不是污染这种东西！

听见不是污染，猩红小丑点点头，“可以，谁？”

“他叫林殊。”小鬼看起来有些有些悲伤。

也是，毕竟他要死了。

他没有告诉林殊的是，临界者有权带被困在副本内的玩家离开。

猩红小丑直接向主系统发送申请，没一会儿，申请通过了。

他将通过界面设置成可对外展示给小鬼看了，小鬼终于放心。

“死。”

利刃再次挥下，这一次，他没有喊停的理由了。

……

1月24日

“林医生，又去探望你老婆啊。”

林医生问声看去，发现是一名护士，他有些无奈地苦笑：“可别这样叫我了，我现在只是病人的家属罢了。”

他来到三楼，对只能住在精神障碍重症监护病房里的爱人小声道：“奚奚，我来看你了。”

丰奚没有反应，只是不断哭泣。

怎么回事？再次回到这一时间，林殊瞳孔骤缩，对现状万分不解。

他对如何在过去毁掉未来的理解都来自小鬼，而以他对小鬼的了解，他完全确定小鬼没有骗他。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他们太想当然了，罪恶之源根本不是林医生接受了污染。

那还能是什么？那个能够导致医院变成副本中那副样子的节点。

林殊顺着时间线飞速推理起来，他可没有再来几次的机会，外面的情况需要他尽可能快地达成目标。

目前来看，除了林医生以为其他人都没有吞噬医院的动机，而动机出现的那一刻，污染就盯上了他。

换言之，污染本没有必要等到林医生彻底绝望，以他杀死污染时对方的智能，它这时候应该也想不到要等待时机。

想到这里，林殊反应过来，原来是那个时候，看来答案出现了。

2月14号

“太好了，你终于好了！”

林医生喜极而泣。

丰奚笑着回望他，眼神诡异，他没有发现。

看着状态明显不对的丰奚，林殊可以确定，此时的污染还在丰奚身上。

2月24号

“……一名女子入室杀人……现仍在搜查，请广大市民注意安全……”

电视台上，主持人不断重复提醒。

病房外，林医生不解地低吼：“丰奚，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妻子无法回答，她已经油尽灯枯，连说话的能力都失去了，看着她曾经深爱的人，她只能默默流泪。

逃，快逃，林……

就是这里。

丰奚本身理智已经所剩无多，没道理还能如此表露除丰富地情感，只可能是污染主动放开了控制权。

脱离载体，污染又能去哪，答案，已经摆在眼前，他太过急迫，先前竟是没发现这一点。

完全相同的场景再次重演，林殊这次抓住了正确答案，同时杀死了丰奚和林医生，并抹除了逃逸出的污染。

随着这两人死亡，他终于离开过去回到未来。

……

“干什么呢？”

引颈待戮的鬼怪活下来了。

利刃挥向小鬼头颅的一瞬间，空间在无形中阵阵波动，一只手抓住了猩红小丑挥刃的臂膀，接着，眼神冷漠的林殊从时空的另一侧赶来。

突然出现一个人类，猩红小丑从不主动伤害人类，于是他收回武器，从另一侧攻向小鬼。

这林殊能忍？

他直接抓住对方的手从中夺走武器，然后让小鬼离这儿远点。

“同伙？”

金发男人不解道，他的脸被头发盖住大半，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小鬼想要反驳，林殊却不让：“嗯，同伙。”他的语气听起来颇有些漫不经心，视线却牢牢锁住面前的人，“所以呢？你在干什么？”

亏得他赶上了，呵。

被林殊一个眼神逼走的小鬼根本插不进去，只能默默心焦，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脑门有些凉嗖嗖的。

猩红小丑更疑惑了，他怎么这么理直气壮？

“污染，死。”

“啊是吗？那你试试看吧，能做到就让你杀。”

林殊侧身，似乎是打算让开路让他去杀污染。

他现在甚至懒得思考为什么猩红小丑知道污染了，只想做点什么让自己冷静一下。

猩红小丑也是好骗，还真以为这个干净的不得了的青年是想开了，于是又扑向小鬼，要取他项上鬼头。

就在他要得手的一瞬间，“嘭”的一声巨响，伴随着飞扬的尘土，猩红小丑穿过二楼厚实的地板砸进一楼。

林殊慢吞吞地收回腿，一脸风轻云淡，好像刚刚那个出尔反尔的人不是他一样。

小鬼不知为何又想起了迷宫时的遭遇，他抑制住哆嗦的欲望，强笑着道：“你回来啦，看来已经成功了。”

是啊，就是没想到一回来就有这样的惊喜。

林殊盯着小鬼，直到对方全身冒冷汗才移开视线，“为什么不用？”

不用？念力丝吗？他不会是生气了吧？

小鬼后知后觉，却多少有些无奈，这家伙生气了这么闷的吗？

“暂时不需要就没用，而且，你这不是回来了吗，事情都顺利吧？”他笑着岔开话题。

看着他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嬉皮笑脸样，林殊清晰地认识到，小鬼是完全不明白自己的重要性。

他看着楼下已经起身的家伙，决定眼下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再好好教导对方。

小鬼不明所以，又是一阵恶寒。他狐疑地想：人类的身体这么脆弱？他不会是生病了吧？

“在这待着，别乱走。”

林殊现在心情不太好，不想搭理小鬼，他打算先让自己消消气冷静一下。

他取下红绿丢给小鬼，“把红绿看好。”

话音未落，整个人便以快得几近瞬移的速度来到猩红小丑面前，接着将场地定在了医院的草地里。

这里很开阔，只要打的时候收点力，作为切磋场地问题不大。

楼下，猩红小丑刚起身，就又被人拎走，眼神花了一下，接着他就被人拋在了草坪里。

猩红小丑起身，他的自愈力高的惊人，刚刚吃到的一记腿鞭所造成的伤害已经消失了。

此刻，他看着一旁的林殊，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污染、同伙。”

他咬字清晰，一字一顿，像是要直接生吃了嘴里提及的两个家伙。

“死！”

他像是一头择人欲噬的野兽，不断发出威胁敌人的呼噜声，却又不得不因不敌敌人的力量迟迟没有上前。

林殊见他没有动作，伸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对着他勾勾手指，眼神挑衅：“来，我会克制住力量的。”

自他进入副本以来，他还没有使用过全部的力量，导致他现在对自己的力量也没有一个较为全面的认知，眼前这个家伙倒是挺抗揍，可以在他身上试试。

猩红小丑可受不得他的挑衅，什么忌惮都抛诸脑后了，冲上去就是干。

当然，冲动并不能增加他的力量，所以结果显而易见。

一楼档案室，躺在地上的四人此刻也还在幻境中艰难挣扎。

此时此刻，一个除了临界者五人组没有人受伤的副本世界成功诞生了。

二楼窗边，小鬼和红绿看着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死不悔改的猩红小丑，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同情。

他们动作一致的摇了摇头，小鬼兔死狐悲地叹息道：“唉，真是可怜啊。”

红绿也装模作样地摇了摇蛇头，“嘶”了几声。

楼下的战斗持续了差不多小半个钟头，林殊本打算适时主动收手的，结果猩红小丑却像是被揍得自闭了一般不再挣扎了。

林殊挑眉，心道也成，他还有要事要做，就不和这位脑容量也和野兽没什么区别的人形野兽继续玩耍了。

他回到二楼，带着小鬼来到三楼狭间，接着让对方把心脏取出来。

小鬼没有问为什么，毫不犹豫就把心脏从胸腔取出，他已经用了太多力量，心脏取出来时，可怜兮兮的缩小了一圈。

“还有多久副本会消失。”

林殊冷静问道。

他需要一个大概的时间，根据时间的不同，他会采取不同的手段。

林殊现在已经得到了回去的路，问题在于怎么把一身污染的小鬼带回去。

主系统的态度很明显，绝不可能让污染进入玩家才能进的地方，而林殊现在又没有在不杀死小鬼的前提下清楚污染的办法。

所以他打算，时间够的话，就试着去小鬼的灵魂里把污染骗出来然后弄死，众所周知，鬼怪都有附身的能力，只要善用这一点，清理小鬼灵魂中的污染不算困难。

而如果时间不够的话，就采用蒙蔽主系统对小鬼的感知的办法瞒天过海。

小鬼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回答道：“还有三个小时。”

这样啊，看来是不够了。

那就用第二个方法。